民國時期的記者有多牛?嚇得國軍名將不敢上樓
有人說:1949年以前,在專制制度末日瘋狂的黑暗中,一代代報人前仆後繼,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不僅為國家民族淌盡了赤子之血,也為新聞界增添了一些豪邁和底氣。這句話說得很煽情,但並不貼切,「增添了一些豪邁和底氣「是有的,不過代價遠非「慘重」,將「一代代報人前仆後繼」改成「一家家報刊前仆後繼」或許更為妥當,因為國民黨政府對那些不聽話的報刊,往往只是查封而已,或者停刊幾天,絕大多數編輯、記者都安然無恙,有時候甚至連一個處分都沒有。
陳翰伯任意詆毀國民黨,最後坐飛機禮送出境
當國共雙方簽下「雙十協定」、重慶談判即將圓滿結束之時,山城發生一起意外事件:八路軍辦事處秘書李少石乘坐的黑色轎車,在撞傷路邊的國軍士兵後,繼續往前開,帶隊的班長一怒之下,端起步槍,就扣動了扳機。李少石的突然遇難,中共方面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政治暗殺。當晚,周恩來趕到醫院,十分悲切地說:「二十年前廖仲愷先生遭反革命暗害,其情景猶歷歷在目,不料二十年後,他的愛婿又遭兇殺。」在宣傳基調上,《新民報》與中共方面保持了高度一致。副總編輯陳翰伯接到記者發回的新聞稿,在並未核實的情況下,大筆一揮,就寫下這樣一行譴責性的標題:「墨跡未乾,特務行兇」,比《新華日報》的標題《十八集團軍駐渝辦事處秘書李少石同志突遭暗殺》更有力。
這位陳副總編輯,真實身份其實是地下黨。戰鬥在白色恐怖中,他並不怎麼隱蔽自己。抗戰期間,他在孔祥熙主辦的《時事新報》當主任,有記者寫了篇延安歸來的反共新聞稿,他只把寫風土人情的那些文字給發表了,「精華」部分則全部刪掉。還有一次,他和《大公報》、《掃蕩報》的記者一起去鄂西前線,由國民黨中央通訊社湖北分社一位徐主任出面接待。雖然,陳翰伯在回憶文章中,說這個徐主任實際上是來監視他們的,但這句話是不是也算任意詆毀?俺不敢確定,俺只看到他在前線採訪時,一時興起,高唱國際歌,絲毫不怕同行去告密,也絲毫不怕身邊的國軍士兵把他當場逮捕。由於陳翰伯在一系列的新聞報道中與國民黨唱反調,《新民報》老闆陳銘德生怕他再惹禍,連累到報館生存,就好不容易買到一張重慶至上海的飛機票,將他禮送出境了。
龔記者手持雙槍,喝退國軍名將
張發奎、薛岳,一個是北伐時期的「鐵軍」軍長,一個是八年抗戰的第九戰區司令官,要槍有槍,要兵有兵,想擺平幾個文人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不過,民國時代,什麼樣的天方夜譚不能實現?居然也有把這兩位三星上將都震住的記者。這位記者,就是龔德柏。龔德柏,湖南人,號稱「龔大炮」,凡是看不慣的,他都要罵一頓才解氣。要罵人,就得辦報紙,有一塊輿論陣地。才能說自己想說的話,罵自己想罵的人。於是,1922年,他從日本回國後,先後在《國民外交雜誌》、《東方日報、《世界日報》、《申報》從事新聞工作,以潑辣的作風針刺時弊、鞭撻權貴。對此,他曾不無得意地評價自己:「膽大狂妄四個字,生是我的美評,死是我的嘉謚。」當年,龔德柏打小報告,說史量才拿日元,又鞭屍邵飄萍,說他拿盧布,還只是小菜一碟,到了抗戰勝利以後,他主辦《救國日報》,更是口無遮攔,以公開表示不怕上雨花台的膽量,架起大炮,您意抨擊國民黨最高當局,甚至拿下三濫的事情去調戲孫科,這就是本文要講的故事:兩員戰將,搞不定一個龔德柏。
1948年,民國選總統,龔德柏作為湖南人,力捧程潛,猛轟行政院長孫科,指名道姓地說他貪污、行賄。剛開始,孫科還沉得住氣,作為中山先生的長子,這點風度還是有的,反倒是龔德柏沉不住氣了,連轟幾炮後,見對手沒動靜,便玩起最毒的一招,以群眾來信的名義,捏造事實,揭發孫科玩女人、用黃片招待外賓,被孫中山拳打腳踢。
這封信一經曝光,果然激怒了孫科和廣東代表團,張發奎、薛岳拍案而起:丟那媽,幾大就幾大,盡地一煲!說著,挽起袖子,親率60多名國大代表,分乘兩輛紅色交通車,直撲《救國日報》,見人就打,見物就砸,而報館的工作人員也不甘示弱,奮起還擊,一時間椅子、棍子、墨水、漿糊、排字盤滿天飛。其中,有一個名叫王德全的國大代表,一拳打到玻璃上,弄得自己鮮血直流。擒賊先擒王,征戰一生的高級將領,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張發奎、薛岳正想衝上樓,打進總編室,活捉龔德柏,卻不料迎面遇上兩把雙槍,只得乖乖止步。原來,龔德柏早已拔出平時護身用的傢伙,守住樓梯口,聲稱如有人膽敢上樓,他必與之一拚。於是,鐵軍名將和抗日名將只好跟婦人似的隔著樓梯,與龔大炮對罵一陣,然後憤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