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蒙聯姻:清朝皇帝指婚有監視蒙古王公之意?
清廷出嫁蒙古的宗女,絕大多數與皇帝並不見面,還有一部分是滿蒙王公間自行結親,乾隆以後嫁與蒙古的公主也不入居蒙古,都不存在皇帝讓出嫁女監視蒙古之事。清入關後入居蒙古的公主,都是嫁入與清廷關係密近的部落。從史事及情理上分析,都看不出清帝有將公主、宗女等出嫁以監視蒙古王公的意圖。
滿蒙聯姻是清史、滿族史、蒙古史的重要事件,長達300年,涉及近600人次,民國時期仍然延續。這在世界民族上層關係史上亦屬罕見,不僅遠遠超過中國古代中原王朝與少數民族「和親」人數的總和,而且具有諸多特點,如制度性、指婚制、主動派嫁、互相嫁娶、連續性、地域廣、聯姻方式及具體目的的多樣性,並且實施了諸多配合聯姻的制度,在皇帝指婚之外又有滿蒙王公的自行聯姻,等等。同時,滿蒙聯姻也產生了多方面的作用和影響。拙著《清朝滿蒙聯姻研究》對此已有所論述,現對其他問題予以介紹。
現在提到滿蒙聯姻,往往是指清朝皇室、宗室王公府第及一般宗室、覺羅之家亦即廣義上的清皇族與蒙古的通婚。那麼,皇族以外的八旗滿洲旗人是否也曾經與蒙古結親呢?雖無這方面的專門記載,但從一些文獻零星、間接的記述仍可窺其一斑。例如,鈕祜祿氏是滿洲八大家之一,《鑲黃旗鈕祜祿氏家譜》即記載了該家族有四樁與蒙古結親之事,均為康熙初年輔政大臣遏必隆的後裔:遏必隆長女嫁漠南蒙古巴林部郡王札什;遏必隆子彥珠之女嫁巴林蒙古郡王札什之子郡王桑迪達;阿里袞第六女嫁東土默特蒙古扎薩克貝子朋楚克琳沁;薩爾善長女嫁巴林蒙古四等台吉托和雅爾圖。
根據李慈銘為漠北蒙古女詩人那遜蘭保《芸香館遺詩》所作的序記載,那遜蘭保「幼受詩於外祖母英太夫人」。英太夫人是滿洲費莫氏英志之妻,滿洲完顏氏(《八旗藝文編目》所收《綠芸軒詩抄》),所生之女嫁喀爾喀蒙古土謝圖汗部駐京蒙古台吉多爾濟旺楚克,那遜蘭保即為此女與多爾濟旺楚克所生。這是滿洲旗人英志之女嫁蒙古的實例,時在嘉道年間。震鈞《天咫偶聞》卷四記:「佛怡仙布政使之室人熙春,蒙古烏梁海氏」,說的是雍正時曾任四川布政使的佛喜(字怡仙,鑲藍旗滿洲人),其妻熙春是蒙古烏梁海氏。這是滿洲旗人娶蒙古女的例子。
清代,很多蒙古王公在蒙古本地和北京都有府第,其中不少人長住北京,清後期約有二三十家。這些駐京蒙古王公與滿族貴族、官宦之家結親者不乏其人,前述那遜蘭保之父多爾濟旺楚克便是漠北蒙古駐京者,布政使佛喜之妻蒙古烏梁海氏熙春也可能是駐京蒙古王公之女。總之,清廷出嫁蒙古的宗女,絕大多數與皇帝並不見面,還有一部分是滿蒙王公間自行結親,乾隆以後嫁與蒙古的公主也不入居蒙古,都不存在皇帝讓出嫁女監視蒙古之事。清入關後入居蒙古的公主,都是嫁入與清廷關係密近的部落。從史事及情理上分析,都看不出清帝有將公主、宗女等出嫁以監視蒙古王公的意圖。入關前嫁公主於察哈爾部是否有監視該部之意,尚不清楚,清帝即使有此意,也是極個別的特殊事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