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島與民國四公子:袁克文贊青島夜不閉戶(圖)
民國年間,一些世家子弟的行為做派和風流韻事在社會各界廣為流傳,其中有四人被稱為「民國四公子」。四人當中又有三個曾來過青島,他們的故事至今仍為青島人所樂於提及。他們就是張伯駒、袁克文和張學良(此前的《發現青島》曾提及)。尤其是張伯駒,他和妻子潘素曾來青島觀海二路3號吟詩作畫,潘素所畫的《嶗山潮音瀑》廣受好評。而且,青島市博物館文貿部的趙主任告訴城市信報/信網記者,張伯駒還給青島市博物館捐贈了一幅潘素仿展子虔的《遊春圖》。
出身名門,收藏國寶級文物
進青島市博物館大門後,便是一道曲線長廊,廊中有一面文物捐贈功德牆。功德牆上赫然可見張伯駒的名字。
張伯駒是誰?他是一位名士,出身名門,而且詩詞歌賦,無所不曉,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張伯駒生於1897年,字叢碧,河南項城人,從小過繼給了伯父張鎮芳。在蔡登山所寫的《張伯駒:初見潘素驚為天人》一文中稱,張鎮芳是光緒三十年進士,袁世凱哥哥的內弟,歷任長蘆鹽運使、直隸按察使等職。張伯駒7歲入私塾,9歲能寫詩,享有「神童」之譽,曾與袁世凱的幾個兒子同在英國人辦的一所書院讀書。畢業後,張伯駒進入袁世凱的陸軍混成模範團騎兵科受訓,其後在軍閥曹錕、吳佩孚、張作霖等部任職,曾任過提調參議。但他從內心厭倦軍隊生活,便不顧雙親和眾人的反對,毅然退出軍界。此後,他把興趣轉移到讀書 ,陶冶性情的文化藝術。張伯駒利用自家的優越條件,在家藏的古典文史書中找到了一方馳騁的天地。
著名作家章詒和在《君子之交》一文中描述了父親和自己的這樣一段對話:「你從小背過『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吧?」「這是李白的詩。」「張伯駒就藏有李白的真跡,叫《上陽台帖》。」「你的羅伯伯(指羅隆基)不是常愛嘮叨『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麼?這詩句是誰寫的?」「杜牧。」「對,張伯駒就收有杜牧的字。」「你知道『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名句吧?」「它是范仲淹《岳陽樓記》裡的,我們中學的課本裡有。」「張伯駒藏有范仲淹的手卷。」……這段對話道出了張伯駒的藏品之盛。
還非常擅長寫詞,他從30歲開始寫詞,寫作時間長達55年。「詞人」是他最看重的一個身份。學者姚平認為他是當代最重要的詞人之一,除沈祖棻等人外 ,罕有其匹。其詞作情深意厚,天趣盎然,被譽為詞人之詞。
張伯駒
連夜「搶」來紅顏知己潘素
潘素也是一位傳奇的女子,她和張伯駒二人的情緣稱得上是一段佳話。
在沈慧瑛所寫的《潘素,站在張伯駒身後的女性》一文中稱,潘素,原名白琴 ,是前清著名的狀元宰相潘世恩的後代。他的父親潘智合從蘇州移居上海後,整天遊手好閒,家道日漸衰落。母親沈氏也是位大家閨秀,將全部希望寄托在女兒身上。在潘素7歲時,母親就為她請老師,教她學習繪畫、音樂和詩文。誰料潘素13歲那年,母親去世,繼母凶暴,潘素從此過上噩夢般的生活。又幾年,她出落成婷婷玉立的少女,繼母就以她擅長琵琶為借口,逼她到青樓操琴掙錢,浮沉於聲色犬馬之地。
不過,據蔡登山描述,張伯駒的好友孫曜東曾回憶稱:潘素當時被稱為「潘妃」,她在上海灘,曾大紅大紫過。「潘素身上也存在著一大堆不可理解的『 矛盾性』。那時的『花界』似乎也有『分工』,像含香老五、吳嫣等人,接的客多為官場上的人,而潘妃的客人多為上海白相的二等流氓。紅火的時候天天有人到她家『擺譜兒』,吃『花酒』,客人們正在打牌或者吃酒,她照樣可以出堂差,且應接不暇。那時有些男人喜歡『文身』,多為黑社會的人,而潘妃的手臂上也剌有一朵花……最終她的『內秀』被張伯駒開發了出來。」所謂煙花之地多性情中人,說的大概也是這個意思。
當時,張伯駒任鹽業銀行任總稽核,一次他到上海查賬,在「花界」遇到「潘妃」,驚為天女下凡。二人墜入愛河。不過,這時的潘素已被一個名叫臧卓的國民黨中將「收入囊中」,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於是臧卓把她「軟禁」起來。張伯駒見對手很硬,六神無主,幸虧孫曜東相助,趁月黑風高,買通臧卓的衛兵,趁臧卓不在屋裡時,衝進去搶走潘素,將她安置到事先租好的房子裡。又擇機返回北方,才大功告成。
張伯駒曾稱人生有四大愛好:愛文物、愛女人、愛吃喝、愛讀書 。這時的張伯駒已有三房妻室,潘素只能做妾。好在,認識潘素後,張伯駒再無風流韻事,心思只在她一人身上。
張伯駒還著力培養潘素畫畫。潘素曾三次與張大千聯袂作畫,畫作常常有張伯駒的詩詞書法,可謂是珠聯璧合。
夫婦來青畫《嶗山潮音瀑》
張伯駒對於收藏的熱愛是深入骨髓的,為此他不惜傾家蕩產,被視為敗家子,只有潘素支持他 。為買隋代大畫家展子虔所繪的《遊春圖》,張伯駒不惜將自己鍾愛的豪宅——李蓮英舊墅賣給輔仁大學,換得2.1萬美元,又兌成220兩黃金 ,潘素毅然賣掉自己的陪嫁湊足了20兩黃金 ,才買下此圖。
抗戰時期,為了不讓這些國寶級的字畫出意外 ,潘素把它們一件一件包好,縫在被褥和棉衣裡,隨身攜帶。對這些字畫他們研習、欣賞,傾注了畢生心血。其中還有一幅陸機的《平復帖》,是現今傳世墨跡中的「開山鼻祖」,被收藏界尊為「中華第一帖」。著名文物研究專家王世襄曾小心翼翼地向張伯駒借閱《平復帖》,問能否在張家看上一兩次。沒想到張伯駒回答:「你拿回家看去吧。」在王家放了一個多月。由此可見張伯駒的大氣。
當然,因為張伯駒一生坐吃山空,生活都是潘素安排。而他還是要花錢買古董、字畫,潘素有時也會不理他。於是,張伯駒就會躺倒在地,任潘素怎麼拉也不起來,直到她答應賣首飾去買畫,才站起來。這些古董、書畫,張伯駒曾立下字句要送給潘素,但解放後,他們無償捐贈給了國家。文化部給他們發獎狀,稱「化私為公,足資楷式」。
張伯駒
連夜「搶」來紅顏知己潘素
潘素也是一位傳奇的女子,她和張伯駒二人的情緣稱得上是一段佳話。
在沈慧瑛所寫的《潘素,站在張伯駒身後的女性》一文中稱,潘素,原名白琴 ,是前清著名的狀元宰相潘世恩的後代。他的父親潘智合從蘇州移居上海後,整天遊手好閒,家道日漸衰落。母親沈氏也是位大家閨秀,將全部希望寄托在女兒身上。在潘素7歲時,母親就為她請老師,教她學習繪畫、音樂和詩文。誰料潘素13歲那年,母親去世,繼母凶暴,潘素從此過上噩夢般的生活。又幾年,她出落成婷婷玉立的少女,繼母就以她擅長琵琶為借口,逼她到青樓操琴掙錢,浮沉於聲色犬馬之地。
不過,據蔡登山描述,張伯駒的好友孫曜東曾回憶稱:潘素當時被稱為「潘妃」,她在上海灘,曾大紅大紫過。「潘素身上也存在著一大堆不可理解的『 矛盾性』。那時的『花界』似乎也有『分工』,像含香老五、吳嫣等人,接的客多為官場上的人,而潘妃的客人多為上海白相的二等流氓。紅火的時候天天有人到她家『擺譜兒』,吃『花酒』,客人們正在打牌或者吃酒,她照樣可以出堂差,且應接不暇。那時有些男人喜歡『文身』,多為黑社會的人,而潘妃的手臂上也剌有一朵花……最終她的『內秀』被張伯駒開發了出來。」所謂煙花之地多性情中人,說的大概也是這個意思。
當時,張伯駒任鹽業銀行任總稽核,一次他到上海查賬,在「花界」遇到「潘妃」,驚為天女下凡。二人墜入愛河。不過,這時的潘素已被一個名叫臧卓的國民黨中將「收入囊中」,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於是臧卓把她「軟禁」起來。張伯駒見對手很硬,六神無主,幸虧孫曜東相助,趁月黑風高,買通臧卓的衛兵,趁臧卓不在屋裡時,衝進去搶走潘素,將她安置到事先租好的房子裡。又擇機返回北方,才大功告成。
張伯駒曾稱人生有四大愛好:愛文物、愛女人、愛吃喝、愛讀書 。這時的張伯駒已有三房妻室,潘素只能做妾。好在,認識潘素後,張伯駒再無風流韻事,心思只在她一人身上。
張伯駒還著力培養潘素畫畫。潘素曾三次與張大千聯袂作畫,畫作常常有張伯駒的詩詞書法,可謂是珠聯璧合。
夫婦來青畫《嶗山潮音瀑》
張伯駒對於收藏的熱愛是深入骨髓的,為此他不惜傾家蕩產,被視為敗家子,只有潘素支持他 。為買隋代大畫家展子虔所繪的《遊春圖》,張伯駒不惜將自己鍾愛的豪宅——李蓮英舊墅賣給輔仁大學,換得2.1萬美元,又兌成220兩黃金 ,潘素毅然賣掉自己的陪嫁湊足了20兩黃金 ,才買下此圖。
抗戰時期,為了不讓這些國寶級的字畫出意外 ,潘素把它們一件一件包好,縫在被褥和棉衣裡,隨身攜帶。對這些字畫他們研習、欣賞,傾注了畢生心血。其中還有一幅陸機的《平復帖》,是現今傳世墨跡中的「開山鼻祖」,被收藏界尊為「中華第一帖」。著名文物研究專家王世襄曾小心翼翼地向張伯駒借閱《平復帖》,問能否在張家看上一兩次。沒想到張伯駒回答:「你拿回家看去吧。」在王家放了一個多月。由此可見張伯駒的大氣。
當然,因為張伯駒一生坐吃山空,生活都是潘素安排。而他還是要花錢買古董、字畫,潘素有時也會不理他。於是,張伯駒就會躺倒在地,任潘素怎麼拉也不起來,直到她答應賣首飾去買畫,才站起來。這些古董、書畫,張伯駒曾立下字句要送給潘素,但解放後,他們無償捐贈給了國家。文化部給他們發獎狀,稱「化私為公,足資楷式」。
據《百年青島國畫研究》中稱,1953年,張伯駒、潘素和惠孝同、啟功一起,曾到位於觀海二路3號的山大教授黃公渚家中,潑墨交流,詩詞酬唱,成為青島著名的雅聚。據島城著名文史專家魯海先生介紹,1979年夏天,張伯駒來青島,曾下榻華僑飯店。在飯店大廳,他看到正在展銷中國畫,於是停下看了看。這一看不要緊,他發現一幅「墨色青蛙」上下掛倒了,另一幅「仕女彈琴」則左右掛反了。於是找到飯店經理,讓把畫摘下來,免得被外國人買去,鬧出笑話。
張伯駒和潘素還曾來青島休養,潘素畫有一幅《嶗山潮音瀑》,著名學者、紅學家周汝昌先生給於其很高的評價,稱「此在女流,尤稱罕見」。張伯駒也非常喜歡嶗山,他寫有一聯:「迎來海外三千履;望盡齊州九點煙。」形容來此的外國遊客之多,而嶗山之高,登山可以閱盡齊魯大地之靈秀雄奇。
張伯駒一生講究風度,上世紀80年代初吃西餐的一絲不苟,還讓著名畫家黃永玉目瞪口呆。1982年元宵節,85歲的張伯駒因重感冒被送進北京某大醫院,被安置在一間八人大通鋪式的病房,潘素幾次交涉讓院方轉入小病房,被告知「級別不夠」。老人病情加重,終於與世長辭。後來,有人在醫院門前叫罵:「你們知道他是誰嗎?他是國寶!他捐的國寶,足夠買下你們醫院!」
「民國四公子」當中,袁克文的人生可謂是大起大落,跌宕起伏。他是袁世凱的次子,論輩分也是張伯駒的表哥,但他曾經反對袁世凱稱帝;他當過幾年青幫的「老頭子」,還收過余叔巖等著名藝人為徒;他一生揮金如土,而死後筆筒裡僅翻出20塊錢;出殯時,自發給他送葬的隊伍中有上千名妓女,還有徐世昌、於右任等要人……
1914年,袁克文曾經來過青島,袁世凱還命他勘察青島地形,以備不時之需。
袁克文
袁世凱讓他留心青島地形
袁克文生於1890年,號寒雲。他父親袁世凱做中國駐朝鮮通商大臣暨朝鮮總督時,娶了他的母親金氏。金氏出身於朝鮮外戚大族 ,家中出過多位嬪妃。據說,當時袁世凱駐朝鮮,朝廷不許在國外娶妻生子。於是他就說袁克文是夫人沈氏所生,將其抱出來給客人看。
袁克文從小聰慧過人,受到袁世凱的夫人沈氏的喜愛,沈氏自己不能生育,就對他格外栽培。袁世凱被提拔為直隸總督後,請了天津大儒嚴修、揚州才子方地山等人專門教授子女。袁克文成為嚴修的入室弟子,書法得其真傳,學業突飛猛進,漸漸贏來了「才子」的稱號。
袁世凱非常偏愛袁克文,還想過讓他繼承自己的事業,然而袁克文本質上就是個文人 ,即便在袁世凱當上了大總統之後,他依舊整日和文人們混在一起。然而,出身於這樣的家庭,他又免不了和大哥袁克定發生紛爭。當時二人的關係,就像三國時期曹操的兩個兒子曹丕和曹植一樣,曹植字子建,所以,時人又稱袁克文為「當代曹子建」。
關於袁克文與青島的關係,《袁克文:民國「曹子建」的天上人間》一文稱:1914年,袁克文奉父命,送大妹伯幀去青島婆家,袁世凱乘機叮囑他說:「青島雖是德國人地盤,但日本人一旦進攻,必先以青島為目標,你這次去可以仔細觀察一下地形。」袁世凱一向知人善任,不過這次可就所托非人 ,克文一路上遊山玩水,訪幽探勝,遊嶗山,登泰山,逛曲阜,最後坐著當時尚屬稀罕之物的飛機在天上轉了一圈,便離開了。
而對於這一段經歷,島城知名文史專家、青島市十大藏書家王桂雲先生有比較詳細的介紹,他稱袁世凱與曾任兩江總督的張人駿為姻親,袁克文的大妹嫁給了張人駿之子張仲仁。張人駿拒不受袁氏的封贈,隱居青島,其子隨侍。1914年春天,袁克文送長妹來青島,後來他還寫有《青島泰山濟南之遊》一文。
文中稱,第一天到天津,次日到濟南,第三天來到青島。當時正是三月初,青島奼紫嫣紅,不像河北地區那樣蕭瑟。他在青島待了幾天,遊覽了嶗山勝景,德國人還請他坐了飛機。那飛機形同大鳥,前後可坐兩人,圍繞青島飛了一圈,機上噪音很大,讓人難以忍受。袁克文還感慨:「當時我國很少有飛機,而青島不過彈丸之地,竟然備有數十架,可見防衛是何等嚴密。只可惜,這裡的地形過於狹窄,而這正是我父親所擔憂的 。」來青島之前,袁世凱就叮囑袁克文說:「青島雖然被德國人所佔據,然而一旦日本圖謀我國,必定從青島開始,一旦青島失守,我們就危險了。京城偏居東北,假如敵人北出奉天,東出青島,對京城形成合圍之勢,朝發夕至,西南諸省根本來不及救援。假如京城告急,天下還能安穩嗎?我以前曾到過青島,暗中觀察地形,發現那裡雖然有險可守,但海上多霧,地方又小,退無可退,假如從海上進攻,善戰的人用不了一天就能攻下來。假如從陸路進攻,倒是有山阻隔,不見得能穩操勝券。如今的地形之險應該和以前一樣,只是防守的人恐怕已經更換了。你這次去一定要好好觀察一番,而且還得留心一下津浦鐵路濟南附近的先要之處,不過不要聲張,別人問起來就說是遊山玩水就行了。」
就今天開來,袁世凱的確有戰略眼光。因為就在那年冬天,日軍發起了對青島的進攻,並從德國人手中,奪取了青島。
袁克文還對青島的教育和民風發表了看法,他說,青島的學校教學很務實,學者謙恭簡樸,沒有浮誇之風,學生也沒有身穿華服在大街上遊蕩的。商人不搞欺詐,百姓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德國人的管理方式還是很值得學習的」。他還說,自己住的也是德國人開的旅館,是無敵海景房,晚上也不鎖門,服務員出門時,就把鑰匙掛在大廳,房客自取就行,而且值錢物品不收起來,也不擔心丟掉。這樣一番描述,可見當時青島給袁克文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加入青幫,比杜月笙高兩輩
其實,早在來青島之前袁克文就已經是表現出他不靠譜的一面,甚至他還當上了青幫的「老頭子」。
1912年,袁克文離開北京,遠赴上海。《袁克文傳》中認為,他這一次遠走是因為大哥袁克定把一樁緋聞安在了他頭上。當然,袁克文一直緋聞不少,袁世凱也從來不當一回事,但這一次,袁克定說自己這位弟弟「淫及父妾」。袁克文只好遠避上海。
在楊東曉《袁克文:文人雅士兼職青幫老頭子》一文中,講述了袁克文一段荒唐經歷。當時,袁克文在上海拜了興武六幫老大張善亭為師,列「大」字輩。這個「大」字輩在當時是青幫極長的輩分。黃金榮、張嘯林,是「通」字輩,比袁克文矮一輩;杜月笙是「悟」字輩,比袁克文矮兩輩。當然,袁克文能當上「大」字輩,一方面是因為他花了錢,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父親的身份。
袁克文一到上海就主動造訪黃金榮,帶去的見面禮是10枚英國人鑄造的黃金紀念幣。這是袁世凱請英商鑄造,用來紀念他成為大總統的 。傳說杜月笙也很喜歡,黃金榮又送給了他三枚。袁克文加入青幫純屬「玩票」,這裡面雖然有幫會與袁家相互利用的關係,但對他本人來說,則是羨慕「戰國四公子」,想找點遊俠的感覺。
當了「老頭子」之後,袁克文也真收了一些門徒。當時,梨園行往往要在青紅幫的保護下才能開業演出,所以不少藝人拜袁克文為師,其中就包括「四大須生」之一的余叔巖。據說,陳凱歌電影《霸王別姬》中「袁四爺」的藝術見識,就有點袁克文的影子。後來,父子間的矛盾緩和,袁世凱讓他回京。這時,袁克文的錢也揮霍完了,於是只好回去。
1915年冬天,袁世凱稱帝。試穿皇子服那天,袁克文沒參加,袁克文的侄子袁家誠曾表示,袁克文是未來「皇子」中唯一不贊成他父親稱帝的。他還寫了一首《感遇》詩,用於諷諫:「乍著微綿強自勝,陰晴向晚未分明。南回寒雁掩孤月,西去驕風黯九城。隙駒留身爭一瞬,蜇聲催夢欲三更。絕憐高處多風雨,莫到瓊樓最高層。」最後兩句用意明顯。這也成了人們攻擊洪憲帝制的利器。而「太子」袁克定向父親告密,該詩被定性為「反詩」,袁克文被軟禁在北海。
袁克文對朋友也很夠意思。他的朋友吳步蟾因為上書反對帝制,被袁世凱手下爪牙迫害。袁克文主動送他去前門車站,到那裡才發現自己囊中空空,只好向僕人借了五元錢買車票,將朋友送離北京城。
1916年5月,袁世凱一命歸西,洪憲春夢破滅。王忠和在《袁克文賣字求溫飽》一文中稱,在徐世昌的主持下,袁世凱每個兒子分得十二萬元,除了現金之外,還有十根金條、若干股票、房產。因為袁克文因從小就過繼給沈氏,所以一人分了雙份的遺產。有了這筆錢按說可以過得很滋潤,但其實袁克文家產大部分掌握在其妻劉梅真手裡 。劉梅真怕丈夫揮霍成性,為子孫後代考慮,不給他錢花。於是,袁克文只好做點「副業」,賣字賺錢。
1922年,他一天寫了四十副對聯,全部售罄。於是,買了清朝的胡開文古墨,寫了一百副對聯以酬謝友人。這一年,潮汕大風成災,死亡十幾萬人 ,袁克文還賣了自己珍藏的一冊字帖,用於賑災。據說,袁克文有一項絕技,就是躺在床上一手拿紙一手拿筆,憑空書寫也能寫得漂亮。有人寫了一本《民國艷史》,請他題寫封面。袁克文一揮而就 ,小說出來他看後大為懊悔,原來書中大罵其父袁世凱。此後,他才不敢輕易應酬了。
不過 ,在袁克文手頭最緊的時候,他也從不向那些軍閥、政客們張過嘴。他在天津過完了自己生命中最後的4年。1931年3月22日,42歲的袁克文猝死於英租界。就在去世之前,他剛得了一場猩紅熱,還沒痊癒就去會了一次舊相好。回家後舊病復發,不治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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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四公子
民國四公子指民國時期四位有名的世家子弟。關於四人的身份說法不一,一般指張伯駒、張學良、溥侗、袁克文。這四位公子個個有來頭,知風雅。除張伯駒和袁克文,這裡再說一說張學良和溥侗。
張學良,人稱「少帥」,陸軍一級上將,民國四大美男子之一,自詡「平生無憾事,唯一愛女人」。1928年6月,張學良任東北三省保安司令。同年12月,宣佈東北易幟,服從國民政府。面對全國人民要求抗日的呼聲日益高漲,多次勸諫蔣介石停止內戰、聯共抗日,但都遭到拒絕。1936年12月12日,發動西安事變。張學良表示自己並沒怎麼追過女人,大多是女人「倒貼」。根據張學良口述,算上中國人、外國人,他交往過的女友共有11個,女友可謂遍佈當時的國內外名媛。
溥侗,宣統皇帝溥儀的堂兄,因為排行老五,內外行尊稱其為「侗五爺」。他自幼在上書房按部就班地讀經史,學作詩文,鑽研琴、棋、書、畫,收藏金石、碑帖,精於治印,酷愛劇藝。精於古典文學和文物鑒賞,並通曉詞章音律。溥侗人緣非常好,曾與袁克文共組「言樂會」,演出反響熱烈,粉絲眾多,實為當紅演出團隊。就連京城知名人士如韓世昌及梅蘭芳等也加入了"言樂會"。不算太風流,僅有嫡妻張佳氏、妾朱氏、妾何氏、妾劉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