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才子佳人」:不過是貪腐好色份子嗎?
八百年前元代劉致寫過一首元曲,這首《朝天子·有感》中有這樣幾句「有錢,有權,把斷風流選。朝來街子幾人傳,書記還平善。」曲子中的「書記還平善」典出唐人《芝田錄》,說的是杜牧在揚州當節度使幕僚時,喜去妓院「把斷」紅妓嫖宿不歸,節度使派「街子」(「巡警」)暗中保護,次日晨還要匯報他是否平安。「書記」一詞古今一樣,是官員的稱謂。那位寫下「商女不知亡國恨」千古名句的杜牧,生活竟如此糜爛,真是令人吃驚。
中國古代士大夫的生活放蕩與封建制度有關,歷史上許多政聲名節都不錯的官員的蓄妓淫奔之事,被作為才子的千古佳話流傳。比如白居易與家妓樊素、小蠻廝混,自稱為「既解風情,又近正聲。」司馬相如與寡婦卓文君私奔,撰歌曰「鳳兮鳳兮,皇兮皇兮」,不是愜意得很嗎?
當今世界,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對官員的不檢點,社會輿論是譴責的,即使在宣揚自由民主、性解放的美國,即使是號稱絕對權威、很霸道的美國總統,也不能胡作非為,由著性子亂來,柯林頓不就差點被一條藍裙子給搞下台了嗎?新中國成立後,對黨員領導幹部要求很嚴,生活作風歷來影響政治生命,對作風問題的打擊從不手軟。
然而近讀《從政提醒》一書,當讀到《見色不迷》一章時,便覺得孔子說的「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切中人性本質即使越過二千年,也不能將其漫漶半分。縱然我們有過「見色不迷」時代的存在,卻並非證明人欲會因天理而自動降服。今天的腐敗分子,沒有劉郎才氣卻敢色膽包天,求田問捨「貪績」卓著的身後,均藏著一個或多個情婦或情郎。從近年的貪腐案件中,養情婦(包括情郎)的占95%;貪官「落馬」與「包二奶」有關的占60%以上。最高人民檢察院查辦的省部級幹部大要案中,幾乎每案都涉及色慾,腐敗中的性賄賂已是風流成性掩蓋不了的權色交易罪惡了。前不久,在打黑中人頭落地的文強就是最好的例子,此人在情色上的確是「把斷風流選」加「情婦一大幫」。
佛經說:人身上都纏著三條毒蛇,即好權、好錢、好色。由好而貪者必為位子、票子、女子而爭。權、錢、色運作起來依托交易,而交易完成的便是毀滅,所以說做清官是大智慧呢。
貪官的好色為什麼幾乎都表現為「紅旗不倒、彩旗飄飄」?貪官與情婦難有真感情。一個索求無度、慾壑難填;一個不堪勒索、玩完便丟,又豈能不恩斷義絕、反目成仇?於是情婦被遺棄、痛打、恫嚇、殘殺……新聞屢見網屏。情婦卿何薄命、魂歸離恨之日便是貪官身敗名裂、玩火自焚之時。山東濟南市人大常委會原主任段義和,指使他人炸死情婦柳海平,致使現場多名行人受傷,報廢兩輛汽車,震驚中外的濟南「7·9」爆炸案便是負面教訓的典型。這個事件的警示作用,又是怎一個慘烈可以了結的。貪官的形成,固然有喪失理想信念、飽暖思淫慾、掩耳塞聽僥倖之內在原因;而傳統痼疾、時尚誤區的外在戕害也難脫其咎。比如「功成名就、妻妾成群」、「英雄難過美人關」、「食色性也」、「大行不拘小節」等市儈哲學;以及時尚文化中塑造的當代英雄,個個金玉滿堂美女如雲,呼風喚雨撒豆成兵,攪得紅男綠女失性喪智、目迷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