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歷史上是誰替太祖努爾哈赤報了殺父之仇?
努爾哈赤殺父之仇:讀過清史的人大都知道,努爾哈赤的父祖死於遼東總兵李成梁攻打古勒寨的戰鬥中。那麼在歷史上又是誰幫努爾哈赤報了殺父之仇呢?
萬曆十一年(1583)二月,明遼東總兵李成梁發兵攻打女真人部落古勒寨,誤殺了努爾哈赤的祖父和父親。而在古勒之戰中有個不光彩的角色,就是勾引挑唆李成梁攻打古勒寨的女真族圖倫城城主尼堪外蘭。他還在戰鬥中充當明軍信使,對古勒寨城主阿台謊稱只要投降,明軍就可退兵。就在阿台誤信謊言放鬆警惕之時,突然城門大開,明軍如潮湧入,不僅殺了阿台,還將被李成梁派做說客的努爾哈赤的祖父覺昌安和父親塔克世一同殺害。
冤有頭,債有主,雖說是誤殺,但是,努爾哈赤的祖父和父親終究是死得不明不白,於是,這個勾引挑唆李成梁攻打古勒寨的小人尼堪外蘭便成了罪魁禍首。四年後,努爾哈赤終於用尼堪外蘭的人頭祭奠了父祖的在天之靈。那麼,是誰替努爾哈赤報了殺父之仇呢?
儘管明廷承認是誤殺,讓努爾哈赤領回了祖父和父親的屍體,並讓努爾哈赤承襲了建州左衛都指揮使的職位,努爾哈赤仍然氣憤難平,決定招集人馬為父祖報仇。起兵初期,努爾哈赤人單力孤,並不敢明目張膽與大明為敵。他先將報復的目標鎖定在勾引挑唆李成梁攻打古勒寨的女真族圖倫城城主尼堪外蘭身上。
可是即使是抓住尼堪外蘭也沒有那麼容易。努爾哈赤起兵四年後,才拿尼堪外蘭的首級祭奠了父祖的在天之靈。而手刃其殺父仇人的,是努爾哈赤的手下大將安費揚古。安費揚古,姓覺爾察氏,家居瑚濟寨(今遼寧新賓永陵老城附近)。他與努爾哈赤年齡相仿,都生於明嘉靖三十八年(1559)。小的時候他常和努爾哈赤在一起玩耍,結下了純真的友誼。
安費揚古的父親是個獵人,後來為努爾哈赤的祖父覺昌安掌管馬匹。在安費揚古的心裡,老天注定安排他一生狩獵,因此他從小就隨父兄爬山攀嶺,練就了騎馬、射箭、舞刀弄槍的功夫。生活環境的磨煉,同時鍛造了他剛毅的性格。二十歲的時候,安費揚古已經成為寨子裡最優秀的獵手。一向與努爾哈赤感情深厚的安費揚古毫不猶豫地決定加入到努爾哈赤復仇的隊伍中。他聯繫了堂弟胡費揚古等三人,安排好家事,告別老父和妻兒,四個人便一起趕奔佛阿拉努爾哈赤處投軍。
萬曆十一年四月三十日晚,趁著夜色掩護,努爾哈赤帶領三四百人直撲尼堪外蘭的圖倫城。五月初一天還未亮,已將圖倫城的南西北三面包圍。攻城的號角吹響時,安費揚古率眾人衝在最前面,在城牆下搭成人梯一躍而上,砍死了五六個守城的兵丁,經過一番血戰奪下城門,將大門從城內打開。等在城外的努爾哈赤見城門已開,一聲令下蜂擁而入,不到半刻鐘守兵紛紛棄械投降。
此戰雖然讓狡猾的尼堪外蘭逃掉了,但是建州兵馬初戰告捷,大長士氣。努爾哈赤得兵一百餘人,得獲人口近千,牲畜二千,甲冑三十,戰馬五十匹。安費揚古英勇善戰,在破城中立了頭功,受賞建房一座,阿哈(奴隸)三人。
努爾哈赤一舉攻破圖倫城的消息,卻激怒了他的三祖父、五祖父、六祖父的子孫們。他們不僅認為攻打尼堪外蘭會給家族帶來災難,更對努爾哈赤承襲官職一事嫉妒和不服。一時間,努爾哈赤成為他們的眼中釘,必要除之而後快。
這天半夜,努爾哈赤遭到了刺客的襲擊,雖然被他機敏地躲過去了,但是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果然天亮時就傳來了壞消息,安費揚古的兒子被綁架了。歹徒還留下了紙條,威脅說,如果安費揚古繼續幫助努爾哈赤,就要殺掉他的兒子。
努爾哈赤感到心中十分歉疚,安費揚古卻堅定地說:「跟著都督去復仇,是我自己的選擇,就是千難萬險也在所不辭。」薩爾滸城城主諾密納兄弟本與努爾哈赤約定一同攻打圖倫城,可是在進攻的日子卻未露面。努爾哈赤本不想計較,可是諾密納兄弟卻害怕努爾哈赤報復,決定先下手為強。於是再次派人前去面見努爾哈赤,謊稱上次負約是因為得了急病,並再次約定一同攻打巴爾達城,取得勝利後利益對半分。
努爾哈赤十分警惕,決定來個順水推舟,答應了諾密納兄弟的請求。第三天午前,眾人來到巴爾達城前。心懷不軌的諾密納兄弟要求努爾哈赤率人先行攻城,努爾哈赤表示攻城可以,但是自己的兵馬甲冑少、兵器差,若是諾密納兄弟能將甲冑兵器借給自己,定然能夠取得勝利。
一心想借他人之手消滅努爾哈赤的諾密納沒有多想,立即命令部下脫下盔甲,交出兵器。努爾哈赤傳令讓自己的手下披掛起來,並將諾密納兄弟和薩爾滸兵丁團團圍住。剛有些回過神來的諾密納被額亦都一刀斬於馬下。其弟卦喇拍馬欲走,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被努爾哈赤手下大將噶哈善一槍刺透心窩,結果了性命。
薩爾滸兵丁一時都嚇傻了,不知如何是好。努爾哈赤大刀一揚,大聲說道:「你城城主諾密納和卦喇,與我結盟聯合,他不但違約,還屢次加害於我,讓我忍無可忍,今天才將他除掉,與爾等毫無關係。你們如願投降為我效力,我決不加害,一視同仁;如果不願隨我當兵,我也可馬上放你們回家。」
薩爾滸兵丁聽完這番話,紛紛表示願意投降。努爾哈赤一舉得了二百餘名兵丁,心中十分高興。他命令弟弟舒爾哈齊與額亦都整點降兵,自己帶領噶哈善、楊書飛奔薩爾滸而來。當來到城下時,只見城頭上「建州左衛」的大旗正迎風飄揚。
原來,努爾哈赤早就謀劃好了這場戰鬥。他假意答應諾密納聯兵攻打巴爾達城,將他的主力軍調出城,暗中卻派安費揚古率百餘名騎兵突襲他的老巢。安費揚古雖然兒子被挾,生死未卜,卻更堅定了追隨努爾哈赤的決心。這次都督把偷襲薩爾滸的任務交給他,是對他的信任,也是對他的軍事才能的肯定。他快馬加鞭,剛過午夜就來到薩爾滸城下。先將人馬隱蔽在暗處,待諾密納帶領三百餘人出了城門走遠,他立即帶領一百餘名訓練有素的士兵越過城牆,直撲城內。城中只剩下老弱殘兵,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已經成了俘虜。就這樣,安費揚古未損一兵一卒就拿下了薩爾滸城。
戰鬥結束後,努爾哈赤當著眾將的面,連連誇獎安費揚古。回到佛阿拉城後,他命人將安費揚古的妻子和父親接到城中安家,以表示對他忠勇行為的嘉獎。
春去秋來,一晃安費揚古追隨努爾哈赤起兵已經四個年頭了。四年來,安費揚古在太祖的麾下南征北戰,東殺西討。而努爾哈赤也由當初不足一百人的兵馬發展到現如今的三十個牛錄,近萬人馬,並相繼征服了蘇克素滸部,哲陳部,棟鄂部、渾河各部的大多城寨也相繼歸附。胸懷大志的努爾哈赤決定要為實現女真統一的目標繼續戰鬥下去,可是他的心中總有一處隱痛,就是一直沒有抓住殺害父祖的兇手尼堪外蘭。
就在這時,有消息說尼堪外蘭逃到了撫順城,尋求明將的庇護。努爾哈赤派人面見撫順城守將裴松,送上厚禮並說明事情的原委。裴松表示這是建州女真人之間的事,自己不方便干預。現尼堪外蘭就躲在外營,努爾哈赤可派一名戰將前來捉拿。但是考慮到畢竟是在我們的地盤,這名戰將只能隨身帶領幾人,否則就太顯眼了。
派誰前去捉拿尼堪外蘭呢?努爾哈赤一下就想到了有膽有識的安費揚古。他命令安費揚古立即帶領二十人馬不停蹄趕往撫順邊關。撫順邊將聽說安費揚古的來意,不由沉吟良久。安費揚古見他猶豫不決,便亮出底牌說:「我家都督已派人與裴將軍交涉過此事,我這次前來,是裴將軍許可的。」
話雖這樣說,撫順邊將還是不敢自作主張,決定面見裴將軍,親自問個明白。事也湊巧,沒走多遠就遇見了巡查邊事的裴松,裴松說:「這是他們女真人內部的事情,我們不要多管了,以免造成邊陲禍亂。」其實裴松之所以敢這麼做,是因為揣摩透了遼東總兵李成梁的心意:尼堪外蘭這幾年成了孤家寡人,留著是個累贅,可是又不能拱手送給努爾哈赤。這次努爾哈赤前來討要,正好可以做個順水人情。
邊將明白了裴松的言外之意,飛騎回到營內,對正在焦急地等待回信的安費揚古說:「尼堪外蘭就在我營後居住,你可自己去捉。」尼堪外蘭正在一棵老榆樹下乘涼,忽然聽到外面有雜亂的腳步聲。睜眼一看,數十名兵士擁進院來。他一驚之下跳起來,撲向院邊早已準備好的梯子準備逃跑。安費揚古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把抓住尼堪外蘭,手起刀落,將他的人頭割下。這邊辭別了邊將,回建州覆命。大仇已報,努爾哈赤用尼堪外蘭的人頭祭奠了父祖的在天之靈,了卻了一份多年的心願。在他的心中,安費揚古的份量又重了許多。
努爾哈赤征服建州八部用了十三年,這個過程始終伴隨著血腥和殺戮。有了較為穩固的武裝割據根據地,握有建州500道敕書,為他推行「遠交近攻」政策,進一步擴大武裝割據勢力奠定了基礎。
而在十多年的征戰中,安費揚古追隨努爾哈赤攻薩爾滸、徵兆佳城、瑪爾敦城、哲陳部洞城、杭嘉、章佳、尼瑪蘭、赫徹穆城,克哈達富爾嘉齊寨、訥殷部佛多和山城,「戰輒居前,還輒殿後,屢受重傷,多樹勳伐」。努爾哈赤不僅任命他為一等議事大臣,參與國政,還賜予他「碩翁移羅巴圖魯」的稱號。「巴圖魯」乃滿語baturu的譯音。《五體清文鑒》譯為「勇」,《清文匯書》譯為勇強之勇,勇冠三軍之勇,勇為之勇。勇將即baturuhaha。作為賜號之巴圖魯,是為勇將,能幹之意。也可轉譯為「英雄」。
在安費揚古參加的戰鬥中,堪稱硬仗的是古勒山之戰。萬曆二十一年(1593)九月,葉赫部貝勒納林木祿聯合哈達、輝發等九部聯軍三萬餘人來攻建州。在這場兵力懸殊的戰鬥中,取勝固然靠的是努爾哈赤「憑爾幾路來,我只一路去」的自信和計謀,但在戰場上起了關鍵作用的是還是安費揚古等人不怕戰死沙場、浴血奮戰的勇氣。
這一戰,共殺死九部聯軍四千餘人,獲虜一千餘人,獲戰馬四千餘匹,盔甲七千多副。這是安費揚古追隨努爾哈赤十年來取得的最大勝利。在戰鬥中,大將安費揚古更生擒了烏拉部貝勒布占泰,立下赫赫戰功。在慶功會上,努爾哈赤將布占泰的黃膘寶馬獎給了安費揚古,這也是一段「寶馬贈英雄」的佳話。
古勒之戰後,安費揚古還勇當先鋒滅哈達,父子上陣征輝發,隨老汗王三征烏拉,57歲高齡時,還帶兵出征東海,是名符其實的戎馬一生,為後金可謂立下汗馬功勞。天命七年(1622)七月,安費揚古病卒,享年六十四歲。順治十六年,安費揚古被追諡「敏壯」,立碑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