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中國飛行員降落台北:喝令日酋降下太陽旗
1945年10月25日,中國戰區台灣省受降儀式在台北中山堂舉行。
台灣同胞在台北中山堂受降會場外慶祝抗戰勝利。
台灣青年學生歡迎祖國軍隊進駐台灣。
1945年,在倭寇鐵蹄下歷經50年滄桑的台灣島,終於被中國收復。半個世紀的歲月,抹不掉寶島兒女的熱血之心,一彎海峽,隔不斷華夏子孫的骨肉之情。
抗戰勝利了!當中國軍民歡呼雀躍的時候,在海峽對岸,絕望的日軍卻開始了瘋狂的破壞
1945年8月10日,在中國的大後方,素有「火爐」之稱的山城重慶,籠罩在滾滾熱浪之中。
傍晚7時許,陪都國民政府大樓的對面,駐渝的美軍總部,突然傳來一陣喧騰,原來美軍在收音機裡收聽到了日本投降的消息!美國人瘋狂了,高鼻子藍眼睛的美軍官兵手裡拿著啤酒瓶,衝上大街遊行,把勝利的消息和喜悅傳達給路邊的中國人。聽到這個難以置信的消息,許多圍觀的中國人也瘋狂了,加入到遊行的人群之中。
鬱積了八年的苦難、憤懣、憂愁,一下子煙消雲散。人們盡情地宣洩自己的情感,流淚、呼喊、跳躍、歡樂……
就是同一個夜晚,台灣島和台灣海峽漆黑一片。突然,隨著一聲沉悶的爆炸,基隆上空燃起了熊熊的火焰;緊接著,又是一聲巨響,炮台上,一門榴彈炮的炮膛被炸裂。火光中,幾名赤裸著上身的日本軍人又奔向下一門大炮。
原來,當台灣軍管區司令部的一夥日本軍人聽說日本投降的消息後,有的號啕大哭,有的怒罵不止,還有的以頭搶地、用拳頭砸向地面和桌子,甚至把手捶得鮮血淋淋;更有甚者切腹自殺。
有一名叫崗本的少佐擦去眼淚,狠狠地嚷著:「我們的武器、彈藥絕不能留給中國人,要把它統統破壞掉!」
「對!要把武器統統破壞掉!」
十幾名士兵狂叫著附和。於是在夜幕的掩護下,這些極端分子去了基隆的炮台,他們有的把手榴彈扔進炮筒內,有的把炸藥包放在瞄準具上,還有的乾脆把炮彈倒過來塞進炮膛,於是巨大的爆炸震撼著夜空。
從8月10日晚到15日,台灣島上,從台北到台中、台南,火光沖天,爆炸聲不斷。各地都有日本軍人在破壞武器,有的把糧食、被服、輪胎集中起來,澆上汽油焚燒;有的在彈藥庫內放火,爆炸之聲徹夜不絕;有不少的日本軍人砸壞飛機的儀表盤,戳破飛機輪胎;有的炸沉軍港內的軍艦,拆除輪船上的儀表、設備,使其無法開動;還有的把山炮和野炮推進大海;在海灘上,兩輛戰車的駕駛員將油門踩到最大限量,然後面對面地相撞在一起;還有的殘忍地在軍馬的草料中摻進大量的水泥……
正在急行軍的國民黨70軍接到命令:收復台灣;70軍軍長陳孔達和副軍長陳頤鼎興奮地倒上紹興女兒紅,為中國收復台灣乾杯
8月下旬,雖然立秋已經十幾天了,東南沿海地區酷熱難耐。閩東地區崎嶇的山路上,行進著一支綿延了十幾公里的隊伍,官兵們個個揮汗如雨,頂著烈日急行軍。
70軍是抗戰中一支能征慣戰的部隊。參加過淞滬戰役、南京保衛戰、徐州會戰、武漢會戰、棗宜會戰等正面戰場的作戰。日本投降以後,該軍在福建境內,奉命趕赴浙江溫州、麗水、縉雲一帶,擔負對浙東地區日軍的受降任務。
「緊急命令——」
一名傳令兵騎在馬上,揚鞭催馬,飛奔而來。馬蹄鐵與山石的相撞,不時迸出點點的火星。傳令兵來到副軍長陳頤鼎的吉普車前,滾鞍下馬。司機將車停在路邊,陳頤鼎接過傳令兵的電報看後,立即向作戰參謀下達命令:部隊就地休息,然後向寧波方向前進。隨後,陳頤鼎命令司機調轉車頭,沿原路返回。
黃昏時分,吉普車終於在一幢架著天線的天主教堂前停下,風塵僕僕的陳頤鼎下了車,這時,軍長陳孔達已等候在門前。
陳頤鼎立正敬禮:「報告軍座,屬下奉命前來!」
陳孔達還禮:「辛苦了!」接著他一反穩重老成的常態,像個孩子般調皮地問道:「又新兄,你猜猜,這次上峰給了我部什麼任務?」
「去福州?再不就是去溫州?」
「哈哈——」陳孔達見陳頤鼎猜不著,得意地笑起來,拉著陳頤鼎來到作戰室的軍用地圖前,指著福建東面的台灣和澎湖列島一字一頓地說:「我部的任務是去收復台灣!你我將成為現代的衛溫和鄭成功!」
「這太棒了!」陳頤鼎高興得大叫,「台灣被小日本霸佔了五十年,該我們揚眉吐氣了!」
陳孔達說:「我奉命先期飛台,你率領部隊為渡海和登陸做好各種準備!」
陳頤鼎著急地問:「準備?這麼多人,要徵集多少船隻才能渡海?」
陳孔達道:「放心,有盟軍的登陸艦和飛機,還怕過不去?」
陳頤鼎笑道:「有此壯舉,也不枉虛度此生!」
陳孔達叫副官拿來紹興的女兒紅酒,分別倒在兩隻搪瓷缸子裡,豪爽地說:「來,讓我們為台灣乾杯!」這一天晚上,陳孔達和陳頤鼎都喝醉了。
70軍的官兵聽到這個令人振奮的消息後,人人都激動得徹夜未眠。
10月14日,在寧波經過短期整訓,換上美式軍服和裝備的70軍75師、107師和軍部直屬5個輜重團,先後在北侖港登上幾艘美國大型登陸艦,起錨出海,乘風破浪,向台灣方向而去。天空上,還有飛行大隊的飛機護航,數十架戰機排成一個一個編隊,呼嘯而過,甚為壯觀。
茫茫大海,無邊無際。白天,無數海鳥追逐著軍艦和海浪,歡快地飛翔著。夜晚,軍艦上燈火輝煌,海面上,信號燈相互應答,發佈信息,燈光閃爍,煞是好看。只有船艙中的70軍官兵,苦不堪言。原來該部隊是湘軍部隊,官兵全是一群沒有見過海的「旱鴨子」,風浪一大,一個個頭暈目眩,嘔吐不止;有的人甚至連苦膽水都吐出來了,狼狽不堪。儘管如此,卻沒有一名士兵叫苦叫累。
艦隊走一段,停一段,當飛機偵察無敵情後,艦隊再繼續前進。
中國軍隊登陸台灣島,令人吃驚的是,二十多個日軍將佐在港口恭迎;中國軍隊順利接收台灣,當地人民通宵歡慶回歸
第四天清晨,海面風平浪靜。陳頤鼎登上甲板,在曙光的照耀下,看著湛藍的大海和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略帶海腥味的新鮮空氣。他抬腕看看手錶,不免心裡有些著急:「先頭部隊在美艦的護送下,應該到達台灣了吧?怎麼一點消息也沒有呢?
上午8時許,一百多架美國戰機隆隆飛過台灣海峽,在台灣的上空盤旋,形成強大的威懾。海面上,一艘艘的軍艦為大型的登陸艦護航,以最高時速,向台灣前進。
「台灣!台灣!」瞭望塔上,一名士兵指著正前方,驚喜地大叫起來。
陳頤鼎急忙拿起掛在胸前的望遠鏡仔細搜尋著,終於看見了海天極目處有一個小黑點。漸漸成為一抹綠色,「啊,那就是祖國的寶島台灣!」
此時,報話機裡傳來75師羅哲東師長激動人心的聲音:「我們已經在台灣登陸!」
陳頤鼎抓過話務員手裡的話機:「有沒有敵人反抗?」
「沒有遇到任何抵抗!」
「立即鞏固灘頭陣地,掩護後續部隊迅速登陸!」
台北基隆海灘上,一片繁忙的景象:美國大型登陸艦登陸鋼板徐徐放下,75師官兵拿著槍,背著子彈帶和背包,紛紛跳入水中,奮力向岸邊衝去。
70軍所部在基隆登陸,先以一團兵力佔領灘頭。登陸後,其餘向宜蘭、台北、淡水各要點推進。
是日11時許,幾艘美國大型登陸艦沿著清除水雷後開闢出來的一條狹長的水道,進入了三面環山的基隆港。
陳頤鼎走下舷梯,踏上碼頭時,令他吃驚的是:岸上有二十多名日軍將佐在列隊恭候,這些曾經不可一世的「皇軍」已經失去了驕橫之態,向遠道而來的勝利者行起軍禮。
陳頤鼎戴著雪白的手套,冷冷地向他們還禮。一名持槍的士兵大聲質問:「我們沒費一槍一彈就收復了台灣,真他媽的不過癮,你們為什麼不抵抗?!當年你們也是這樣登上台灣的嗎?」
中國軍隊登陸台灣的消息像一陣春風,迅速傳遍全島。從1895年台灣被割讓,到1945年回歸祖國的懷抱,已經整整50年了。廣大台胞奔走相告,歡欣鼓舞,互相慶祝,家家戶戶張燈結綵,通宵歡慶,幾天後,70軍預9師和新編入該軍的97師也陸續開到基隆。立即向宜蘭、蘇澳、花蓮、新竹等地推進。
據美國新聞處上海10月18日電:美國第七艦隊總部今日宣佈:中美水陸軍事行動已經完成首次大規模運輸,中國國軍70軍已至台灣之基隆,登陸過程未遭遇任何意外,投降之日軍順利繳械。
……
隨後,海軍第二艦隊司令部及陸戰隊第四團、憲兵第四團相繼登陸台灣,陸續到達指定位置。62軍在黃濤軍長的指揮下,也於11月18日至26日在高雄等軍港登陸完畢,集中於高雄、鳳山、台南,向嘉義、台中等地推進。
中國飛行員降落台北,喝令日軍司令官安籐利吉降下太陽旗
台灣戰略位置非常重要,日本駐台的戰鬥序列有第9、12、50、66、71師團,第65、66、100、103、105、120步兵旅團,及其他部隊,總數達20多萬。
當時,台灣的日軍並不甘心他們的失敗和投降,蠢蠢欲動。一夥日本軍人,有組織、有步驟、有計畫地幹著破壞武器、焚燒物資、破壞檔案,教唆台灣島民進行所謂的台灣獨立運動,和勾結日本浪人,組織暗殺團,陰謀製造恐怖活動,以達到阻撓和破壞中國政府接收台灣的罪惡目的。
這一切都被秘密活動在台灣的義勇隊隊員偵察在目,匯總到台灣義勇隊李友邦隊長處。李友邦立即電告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
「敵在台策劃陰謀:(甲)日台浪人組織暗殺團,準備阻止我赴台接收人員及做種種破壞工作;(乙)目前台灣全部交通已統制為軍用;(丙)積極秘密破壞軍事設施;(丁)教唆無知台民積極倡導台灣獨立運動以作誘惑。已飭設法防止。」
為防止意外情況發生,中國代表必須盡早抵達台灣,接受日軍投降。國民政府主席蔣介石手令:特任陳儀為台灣省行政長官兼台灣省警備總司令。隨即又任命葛敬恩為台灣行政公署秘書長。
9月14日中午,空軍第一路司令張廷孟率5架P-51式驅逐機飛臨台北上空。當這條完全陌生的航線被年輕的中國飛行員征服,美麗的寶島台灣第一次出現在中國空軍的機翼下時,飛行員們相互伸出食指和中指比劃成「V」字狀,以示勝利。飛機在台北上空盤旋後,一架一架,陸續降落在台北的松山機場上。
機場上的日本地勤人員立即為張廷孟準備好了車,在日本憲兵的護送下,張廷孟驅車來到台北市的總督府。正在午睡的安籐利吉在夢中被手下喚醒,聽說中國的空軍代表已到總督府外,急忙起來,親自到門口迎接。張廷孟和安籐互致軍禮後,指著旗桿上的太陽旗說:「我是中國空軍第一路司令張廷孟,奉命接受台灣機場。我代表中國政府命令你,立即降下你們的國旗!」
安籐利吉見上校軍銜的張廷孟,竟然嚴肅地命令自己,覺得面子上太難堪。但又無可奈何,於是說:「我的明白!請你到總督府稍坐片刻,我立即叫人把它降下來!」
張廷孟以不容商量的口吻說:「不!我現在就要看著它降下來!」
安籐利吉臉色慘白,只得命令手下:「還不快把旭日旗弄下來!」
隨著太陽旗在旗桿上緩緩地落下,作為一位中國的軍人,張廷孟心裡油然產生了一種巨大的民族自豪感,真正地感到揚眉吐氣。他轉身而去,將曾經不可一世的安籐利吉晾在一邊。
9月17日,張廷孟駕機飛臨淪陷了50年之久的澎湖列島。當塗有青天白日徽的中國飛機盤旋在珍珠項鏈般的澎湖列島上空時,張廷孟和他的戰友們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和喜悅,情不自禁地歡呼起來。
據報紙報道:「這是一個空前的創舉……飛機降落在機場上的一剎那,早已等候在機場上的同胞報以熱烈的掌聲與激情的歡呼。美麗的澎湖,風光旖旎,海港的雄壯和島上七萬多同胞回歸祖國的激動心情,非筆墨所能形容。」
10月25日,中國政府代表陳儀,在台北公會堂接受日軍代表安籐利吉的投降;中國正式收復台灣
台灣行政長官公署秘書長葛敬恩和台灣警備司令部副參謀長范誦堯等在重慶國府路140號籌組了台灣前進指揮所,決定先行赴台,接洽受降和接收問題。
10月5日,霧都山城重慶是一個難得的晴天。上午7時許,前進指揮所全所官兵連同赴台的新聞記者共71人,在重慶白市驛機場分乘5架運輸機,飛往台北。下午1點左右,5架運輸機抵達了台北松山機場。前進指揮所人員受到先期到達的我空軍官兵的熱烈歡迎,日方第10方面軍參謀長諫山春樹也代表安籐利吉到場迎接。
10月6日下午3時,在葛敬恩率領下,前進指揮所全體官兵在原台灣總督府官邸舊址前,列隊舉行升國旗典禮。這是國旗第一次在台灣土地上升起,它正式宣告日本對台灣的統治永遠不復返了。在場的官兵目睹青天白日國旗冉冉升起,在旗桿頂上高高飄揚時,無不心潮澎湃,熱血沸騰。
10月24日,台灣省長官公署長官兼警備總司令陳儀、陸軍聯絡總部參議邵毓麟和台灣美軍聯絡司令官顧德利上校,工礦處長包可永等十餘人,由上海虹橋機場登上美軍飛機,飛往台灣,在機場送行的有顧祝同、湯恩伯、戴笠等人。
下午1點50分,陳儀抵達台北松山機場時,受到前進指揮所主任葛敬恩、台灣省黨部主任委員李翼中、總部參謀長柯遠芬、70軍軍長陳孔達、海軍第二艦隊司令李世甲、空軍第一路司令張廷孟、外交部駐台特派員黃朝琴、憲兵團團長高維民、總部美軍聯絡組參謀長貝格上校及台灣民眾代表林獻堂等的歡迎。
台灣總督兼第十方面軍總司令大將安籐利吉、總參謀長諫山春樹率領海陸空軍最高將領,也在距離飛機100米處列隊歡迎。
陳儀一行下了飛機後,機場舉行了隆重的歡迎儀式,軍樂隊奏響了雄壯的國歌。陳儀等向國旗行禮。在台灣的土地上聽見這首熟悉的樂曲,一種自豪的感情油然而生。而對面的安籐利吉一聽到這個曲子,頓時臉色蒼白,額頭上黃豆般的汗珠滾了下來。他也向陳儀舉手行軍禮,之後便低下了頭。
陳儀檢閱了儀仗隊後,與等候在停機坪上的歡迎代表們一一握手。他出了候機休息大廳後,向聚集在廣場外的台灣民眾發表廣播講話。他說:「本人來台灣並非是為了做官,而是要為台灣同胞謀福利。」
陳儀一行驅車前往台灣行政長官公署時,幾萬名台灣同胞揮舞著中國國旗,熱情地歡迎來自祖國大陸的親人。
10月25日,在台北公會堂(後改為中山堂),隆重舉行具有歷史意義的台灣省日軍受降典禮。公會堂的講台中央懸著「和平永奠」的大字,下有孫中山總理的遺像,兩邊掛著黨旗和國旗以及藍底白字的「V」字,象徵著勝利後的和平氣象。
8點50分,台灣行政長官兼警備總司令陳儀上將、秘書長葛敬恩、台灣警備司令部參謀長柯遠芬、副參謀長范誦堯、70軍軍長陳孔達、107師師長黃華國、空軍第一路司令張廷孟、台北地區空軍司令林文奎、海軍第二艦隊司令李世甲,以及國民黨台灣省黨部主任委員、國民政府各部、會特派員,台灣地方代表林獻堂、陳炘、杜聰明、羅萬倬、林茂升等三十餘人;盟軍代表顧德裡上校、柏克上校、和禮上校等20人,在數百名觀禮人員的熱烈掌聲中,在新聞記者閃爍不停的鎂光燈的照耀下,依次入席。
8點55分,在中方人員的引導下,日方投降代表、台灣總督兼第十方面軍司令官安籐利吉大將、參謀長諫山春樹中將、總務長官代理農商局長須田、高雄警備府參謀長中澤佑少將等入場。他們在受降席前站好,立正向陳儀等受降官敬禮。陳儀回禮後,日本代表在投降席就座。
上午9時整,鳴禮炮12響,典禮正式開始。陳儀將軍首先宣佈:「日本業於中華民國三十四年(即1945年)九月九日在南京投降。本官奉中國戰區最高統帥蔣中正之命令,為台灣受降主官。茲以第一號命令交與日本台灣總督兼第十方面軍司令官安籐利吉將軍具領,希照辦理。」
安籐利吉聽後微微點頭,表示接受。陳儀將受領證即交給參謀長柯遠芬,由柯遠芬再送交安籐利吉。安籐利吉在受領證上簽字完畢,再由參謀長諫山春樹將受領證交給陳儀將軍,陳儀將軍閱後認可,命令日方投降代表退席,安籐利吉隨率手下神色黯然地離開會場。前後總共為5分鐘。
隨即陳儀發表廣播講話:「本人奉中國陸軍總司令何(應欽)轉奉中國戰區最高統帥蔣之命令,為台灣受降主官。此次受降典禮經於中華民國三十四年十月二十五日上午九時,在台北公會堂舉行。頃已順利完成。從今天起,台灣及澎湖列島正式重入中國版圖,所有一切土地人民皆已置於中華民國政府主權之下。此一極有歷史意義之事實,本人特向我國同胞及世界報告周知台灣現已光復。吾人應感謝歷來為光復台灣而犧牲之革命先烈,及此次抗戰之將士,並感謝協助吾人光復台灣之同盟國家,尤其應使我們衷心感謝不忘者,為創導中國國民革命運動之國父孫中山先生……」陳儀廣播講話不時為一陣又一陣熱烈的掌聲所打斷。
9點13分,這一劃時代的受降典禮始告結束。
下午3時,台灣各界人民代表,在公會堂舉行台灣光復慶祝大會,陳儀將軍率黨政軍及各方代表出席典禮,並親自致詞表示祝賀。會場外擁擠了數萬名台灣同胞,人們盡情地歡呼、感慨地流淚、熱烈地擁抱、拚命地揮動手裡的國旗,還有的老人抱著正在值勤的國軍士兵,痛哭失聲。台北市各大專院校學生及各界人士、市民數萬人,自發舉行盛大的全市大遊行,慶祝台灣光復,歡慶隊伍絡繹不絕,獅舞龍燈的傳統表演,抒發了台胞熱愛祖國的赤子之心。
1945年10月25日,這一個不平常的日子,被定為台灣光復日。
落日的餘暉將台灣海峽染成一片血紅,夜幕降臨後,海上升起一輪皎潔的明月,清輝灑向海峽兩岸。夜晚,是全體台灣同胞舉行家祭的日子。
丘逢甲的兒子,51歲的丘念台在寓所中沐浴更衣,擺上水果、點心、白酒,他從小佛龕中,請出寫有「先父丘逢甲之靈位」的牌位,用衣袖輕輕地擦拭著,然後端端正正地供奉在祭台的正中。
1895年,丘逢甲在台灣抗日失敗,返回祖籍廣東嘉應州鎮平鎮,從事教育。他身在大陸,卻心繫台灣,自稱「台灣遺民」,號「滄海君」,慨然有報秦之志。他特意手書「念台」兩個大字,掛在寓所的牆上。又將一歲的兒子丘琮取字「念台」。在此期間,他創作了許多愛國詩歌,抒發自己念念不忘台灣,盼望早日收復故土的心情。
1912年2月25日,丘逢甲病卒於廣東鎮平故居。臨終之際,叮囑兒子丘念台說:「我死後必將我南向而葬,我不能忘記台灣啊!」
香案的兩邊各有一枝兩尺高的紅燭,蠟淚長流,燭光將屋內照得通亮。丘念台點燃了三炷香,插在香爐中。在氤氳的青煙中,喃喃地念著南宋大詩人陸遊的《示兒》詩:「死去原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毋望告乃翁。」
「撲通」一聲,熱淚盈眶的丘念台跪倒在地,給父親丘逢甲的靈牌叩頭行大禮,手裡還有一張雪白的宣紙,上面用毛筆楷書寫著祭文:
維中華民國三十四年十月,祖國寶島台灣光復,回歸中華。距離前清光緒二十一年,清廷割讓台灣予日本,整整五十週年。遙想當年割台之日,先輩奮勇殺敵,喋血寶島,繼志而歿,抱恨終天。今天,您的未竟之志終於完成!念台特意舉行家祭,將此特大喜訊告慰您的在天之靈,想必您定會含笑於九泉。伏維尚饗。
是夜,台灣島凡有炎黃子孫之處,都在舉行家祭,慶祝台灣光復。從台北、台中到台南,全島瀰漫在濃濃的馨香煙火之中。家家戶戶、男女老少,素衣白幡,擺起香案,點香燃燭,祭祀祖宗,將台灣回歸祖國的喜訊,告慰先人。
1946年1月12日,中國政府正式宣告:「台灣人民原系我國國民,由於敵人侵略致使喪失國籍,茲國土重光,其原有中國國籍之人民自民國三十四年(1945年)10月25日起,應即一律恢復我國國籍。」從此,台灣同胞在事實上和法律上都恢復了中國國籍,回到祖國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