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前情報總管詳細解秘伊朗間諜戰如何運作
正文:薩瓦克的組織和活動
此前我就薩瓦克的任務作了些說明。這個組織有兩項任務即國外情報和國內安全,實際上是中情局和聯邦調查局的組合,而美國顧問團被裝在一個組織裡。在此我介紹一下薩瓦克組織。
1薩瓦克的組織
薩瓦克中央機關依次包括:薩瓦克主席、薩瓦克第一副主席、外國情報組織主席、局長、副局長、處長、分處長、科長、組長。
正如我說明過的,我在進了薩瓦克之後就組織了薩瓦克最高委員會(有7人),起到了薩瓦克主席和第一副主席顧問的作用。我對這個委員會及其作用已做過詳盡說明。
省級薩瓦克的構成從人數上適應其活動量,適應下屬(即縣級)薩瓦克的人數和單位數。每個省的薩瓦克有下列組織:主任、副主任和辦公室。邊境省的薩瓦克設有境外組,在所有的薩瓦克機構裡有內部安全分處,它含有兩個組:一組負責秘密和有害活動;二組負責發現和報告不滿分子事宜。還有保衛組,其組長一直是軍官,根據需要還有一些警衛。還有技術組,可以使用省級薩瓦克所需之器具。有一些薩瓦克部門還有反諜組。所有的薩瓦克組織都有調查組(由一兩個調查負責人組成)。
縣級薩瓦克的構成如下:長官、兩三個行動負責人和幾個警衛。
國外代表處包括:一個代表處長官和一個職員。
薩瓦克的行政組織:正如任何一個情報和非情報組織,任何一個軍事和非軍事機構一樣,根據該組織批准的人事規定具體辦事。每個人事部門有13或14項任務,它明確了每個職員從僱傭時起直到退休時的任務。
(1)僱用:在薩瓦克,人員的就職分為僱用和任命兩種,從薩瓦克開始工作,就存在這兩種方式。僱用是針對非軍人的,辦法如下:被相中的人會由一個薩瓦克的工作人員介紹,而任何時候主動找上門來的人是不會被僱用的。現有的工作人員都可以當推薦人。所有的人員都想讓自己的親屬、朋友進薩瓦克。人事部門在辦公室寫下名字,一旦需要僱用一個人,便會按照名單先後依次傳見。MI—6僱用人是這樣的:一個人必須有兩個舉薦人,任何一個舉薦人的職務不得小於處長級。而我在薩瓦克沒有實行這一套。在情報特別辦公室是這麼辦的:什麼時候若想把一個人調入辦公室,會讓辦公室所有軍官來會議室,讓他們根據所掌握的軍官名冊,僅從少校和中校中挑選三人。一旦確定了哪位軍官,就會研究這三個人整個的人事和反諜以往史,至少要調研人們所認識的五名軍官,調研結果要寫在特別的印刷表格上,從中依次確定三人,然後將這三個人的名字送交陸軍司令,這樣才能將這些人中的每一位調到辦公室。
(2)研究:什麼時候對一個人沒有不同意見了,才介紹給人事部門。人事部門則有義務將學歷材料交人事科,對其個人進行智力考核。當個人檔案完備後,人事部門應交薩瓦克長官批准以便僱用。我那階段是由第一副主席批,即由我簽字。
薩瓦克還有另一種職員,叫做官員。這種人或是軍官或是軍隊士官。在這方面也是由四局像僱用那樣,研討每個人的檔案,再把調研結果交人事部門。如果有好的結論,就要求軍隊交給薩瓦克去委任。當然,為了不白辛苦,在調研之前,會口頭詢問軍隊。一旦獲得了軍隊同意,四局就開始調查,並將結果交給人事部門,要求軍官或士官到薩瓦克去就任。
(3)提升:非軍事人員在薩瓦克分為九等。升級的條件一是薩瓦克長官或有關局長提出要求;二是人事部門確定。因為軍事人員和非軍事人員可以從級別上比較。從薩瓦克成立之初,根據人事條例中的一款,便產生了「比對」。舉例:一位上校就對應第九級,等等。士官生的提升由薩瓦克長官處理,然後報軍隊。軍官的提升由薩瓦克長官向軍隊要求,這樣某人在軍隊批准後就可陞遷了。
(4)職務委派:人事部門將僱用來的或軍隊任命的某人派往需要他的局,局長給他一個職務,並將結果反饋給人事部門。從我調往薩瓦克起,就組織了「薩瓦克最高委員會」,有七人。我規定:薩瓦克主要職務(薩瓦克主席、副主席、局長、副局長、處長、薩瓦克代表處長)要經此委員會批准。我在薩瓦克時,這個委員會履行了自己的職責。
(5)培訓:情報人員接受本部九個月的培訓,安保人員經過了四局三個月的培訓,技術人員中的每一個都受了五局的培訓。
(6)專業:因為搞個專業很不容易,專業技術人員只能在本機構系統中才可能提高,獲得專家職級才比較方便。
(7)行政犯罪:薩瓦克有一個檢察官、一個初級法庭(五個人)和一個再審法庭(七個人),他們依據內閣通過的條例行動,處理行政犯罪。
(8)獎勵:按照薩瓦克主席或有關局長的提議,獎勵事務要報人事處,在薩瓦克主席批准後才可執行。
(9)工資和獎金:對僱用人員按內閣通過的條例辦;對軍隊官員中最高到上校為止的官員,工資和獎金由軍隊支付;但若到了准將,就移交給薩瓦克,由薩瓦克支付。
(10)退休:我在薩瓦剋期間,僱用人員尚無退休者,因為薩瓦克是個剛成立的新組織;從軍隊退役的官員,如果本人願意,可在薩瓦克繼續服務。我在薩瓦克那段時間,所有這些人都繼續服務。
在我所記寫的薩瓦克行政問題中,從我到薩瓦克去的那時起到我離開為止,毫無例外是在我指令之下行事,薩瓦克主席對薩瓦克的行政事務毫不干涉。指令由我發,裁決由我簽字,薩瓦克事務之沉重正是由於這些行政工作,每天至少需三四個小時。薩瓦克主席的責任與干涉範圍在此階段僅只是行動事務。如果有什麼人晉陞或就職,都是找我。
2技術情報工作
五局是薩瓦克的技術局,其頭頭是騷艾迪准將。儘管騷艾迪本人對技術事務並不內行,但他是一流的局長,受到下屬的歡迎。我進薩瓦克時,五局更像一個古玩博物館,而不是薩瓦克的技術部門。裡面的東西有兩三盤報廢的錄音帶,三四個麥克風和五六架望遠鏡之類的物品。這些器物已很陳舊,連薩瓦克需要的千分之一也滿足不了。我注意到,阿拉維·克亞准將胡作非為。他在年度預算中,預計將為技術設備準備好約500萬土曼,其實他也就用了1萬土曼。這是阿拉維·克亞假公濟私的例子之一。在我在薩瓦剋期間,確實把五局變成了薩瓦克的技術部門,人員也配齊了。它的一些技術單位在滿足薩瓦克技術需求的同時得到了發展,其技術教育的水平提高了。有了適應中央、各省和國外代表機構需要的技術設備。總有1/3設備作為五局的儲備保存在那兒。
騷艾迪每隔半年必向我表示一次他的技術需求、大概的所值和提供他們的資源,我幾乎是毫無例外地批准之。後來他自己又讓六局進口一些項目,還報告每個項目的收益。這樣,五局從技術設備方面具有最先進的一套。按情報工作的原則,秘密機構大約10%的發現是技術設備的功勞,約20%是靠滲透分子本人。滲透的缺點是滲透分子最小的一點錯誤可能導致他被幹掉或被燒死。當然,無須否認,潛伏者可以幹一些事,提供一些情報,那是技術設備幹不了的。因此,儘管滲透是最好的途徑,但技術設備是發現問題的最好助手。
五局根據多種不同技術,分工為多個部門:
跟蹤監視處:自我執掌薩瓦克時起,跟蹤和監視隊就隸屬五局。那時我很奇怪,五局在其他技術方面很落後,很弱,缺少最起碼的設備。但在跟蹤和監視方面,它有經過挑選、受過訓練、富有經驗的人員,並裝備了所有必需的設備,交付給它的任務通常都會順利完成。我問過五局局長:
「你什麼都沒有,怎麼會有這裝備最齊全的跟蹤和監視隊呢?」
他給了我一個含混的回答,但對我來說問題已清楚了。薩瓦克的美國顧問們肯定對這些人有所期待,便給了他們完全的培訓,靠薩瓦克預算給了他們最好的裝備。那時跟蹤和監視人員是精心挑選的,受到了最好的、最完備的訓練。每個隊有三輛機動車,每輛機動車有三個人。隊裡的機動車應當是多種多樣的,這才不至引起被跟蹤者的注意。機動車之間靠無線電聯繫,隊長通過無線電與五局的跟蹤和監視處保持經常聯繫;他靠一台無線電從五局領取指示,再靠另一台無線電向自己指揮的機動車下指令。各隊完全掌握自己所有的專用密碼。
在我那個時期,跟蹤隊的數量增加了三倍。每個省級薩瓦克也都有一個或幾個隊,有一次還通過以色列籍中校亞古伯·尼姆魯迪從以色列請來了最好的跟蹤監視隊長。在一個月裡,他和幾個隊一塊兒工作,瞭解了他們的培訓水平和存在問題,最後向我匯報時說:薩瓦克具有世上最好的跟蹤監視隊。
電話監聽處:這個處在五局。美國人挑選了最好的人員,給了他們最完整的培訓,是在與電訊處分開的電線架設中心搞的。在這裡美國顧問們也是有利可圖的,所以他們幹得很好。當我到薩瓦克去時,五局監聽處有100個電話要聽,為每架電話機都備有錄音磁帶。每當對話一開始錄音機便開始工作,對話一結束錄音也就停止。監聽是24小時都搞。我在薩瓦克使命結束時,監聽設備從100台增加到了400台。另外,由於電訊中心有一批官員,又有一定數量的電話值得監聽,便先錄下來,再把錄音盤交五局使用。在我那個時期,監聽人員也有增加。為了監聽國外聲音,也增添了可能條件,但工作的基礎還是美國顧問們打下的。
審查分部:審查分部也是我去薩瓦克之前成立的,其工作地是在郵政中心處。人員都受過訓練,只是設備都很初始。經過調查很清楚了,最現代、最完整的設備是法國製造的。這些設備到手之後就交給工作人員。中心處的工作人員在一個特別房間全天住下來,將信封不留痕跡地打開又封上,並迅速地進行必要複印。儘管信封量很大,各機構應對得還不錯。在國內也分發了許多信封,於是省級薩瓦克也裝備了較簡單的器具,能夠檢查和複印部分信封。
鎖具分部:薩瓦克在工作一開始時,通過警察局弄明白了,具有一流操作經驗的、技術最過硬的人可以在前國王清真寺庭院對面找到。於是在警察局幫助之下,雇到了德黑蘭造鎖最過硬的兩個人。對這兩位來說,造任何鑰匙、開任何鎖都是輕而易舉之事。但器具剛開始使用,他們使用過的那套都已是陳舊的經驗。例如六位數位的保險箱及類似物品他們就打不開。我到薩瓦克時,又僱用了另外幾位,使這部分僱員達到七位。他們通過日常工作和司局單位對被推薦人的培訓充實了自己的專業。我又從美、德、日給他們進了最現代化的設備,挑選了他們當中最好、最有才幹的兩位,派往美國。目的是讓這兩位在美國受到最好的專業培訓,能打開使用任何密碼鎖的任何保險箱。這事辦成了。但還需要特殊工具,例如擴音的設備,可讓聲音大約增強10萬倍。通過此辦法,再放好聽筒,就可破譯密碼。原因在於:例如一個帶六位數密碼鎖的保險箱(設如259382),二個數向右,二個數向左,二個數向右就打開了。不知鎖的密碼的人,靠擴音器跟密碼轉,當鎖對準密碼時,就會發出特別聲響,開鎖的人就跟著這特別聲響動作。美國人向那兩位派往美國的人還教授了炸開和熔化密碼鎖打開保險箱的辦法,這樣鎖就可以迅速被打開。但基本問題在於:竊取事實是很清楚的,是用擴音器打開的保險箱,檔案被搶走,後又被準確地放回原位,誰也不會注意到竊取的事。這辦法是為了情報機關才搞的。而炸開和熔化鎖是為了偷盜銀行。
後來我派了另外兩個最有才幹的職員去了日本。日本的情報組織將他們所知道的都教給了我們所派去的人,使他們的知識和專業水平大大提高了。日本人造了一種鎖,任何時候只要用任何一種工具包括自己的鑰匙一動過,就再也開不了了,無法再用。這種鎖儘管從技術上是一種非常發明,還有幾個樣品被帶到了德黑蘭,但僅僅是為了瞭解情況,而不是使用。原則上向外派出的代表團被允許將凡被視為有益的器具都帶回兩三個標本,並向有關情報組織支付費用。這些工具有的在自由市場上找不到,而情報組織的價格通常是自由市場價的1/3。在德黑蘭就這樣的標本搞過多次試驗,什麼時候弄到最好了,就大量向有關情報組織訂購。
攝影:這方面在日本、美國和其他一些西方國家出現了非常的發展,且持續著。在我那時期,向國外如日本派出了一些五局攝影部門的工作人員進學習班,為他們提供了最好的設備。當時薩瓦克所掌握的設備,有在六公里遠處仍可完全清晰地識別人像並拍照的望遠鏡。還有那樣的望遠鏡,可在最近為10厘米的地方攝影,以便於從使館文件上拍照。還提供了足夠的紅外線攝影器材以便在絕對暗處使用,也有遠近各種可能條件下的現代攝影的望遠鏡。
薩瓦克與竊聽:五局中最重要的處是電子處,因此該處處長由薩瓦克五局副局長兼任。他在我到薩瓦克之前就被僱用,有電子學博士文憑。在我當政期間,打磨成一個融有碩士、學士和技術員等電子專家的久經考驗的隊伍,該處有秘密發件人、收件人、電視、收音機和保護非常關鍵設備的閉路電視(警衛和巡邏人員不足),有各種各樣薩瓦克所需之電子器具。工具種類繁多,量很大。
有特殊意義的是駐在秘密網絡開會地點和駐在有影響力或被懷疑者家中或使館的發報員。按穆罕默德·禮薩指示,有時在一些重要官員家中也安排這些發報員,其報告送達他那裡。這些發報員要做到無論如何都不被發現。在伊朗沒有一例備有這種器具的秘密網和發報員被發現的案例。
薩瓦克所用的各種秘密發報器和當時這方面最先進的工藝包括:類似在書縫中間做標記所用的極薄的金屬紙頁;很小的各種各樣的甚至像一粒綠豆似的發報器(其吸鐵的模式對金屬桌子很合適,粘的模式對木桌很合適);手持按鈕、衣領和襯衫上的紐扣、手錶上的小發射器。總之一切可以想像到的,不管什麼式樣,什麼品牌,使用這些工具取決於特別對象。
在電子處,有一個特別組,其目標是發現發報者和發現電子敵人。在作為目標的使館建築物上,薩瓦克通過支付巨款對發報點的服務人員和工作人員做工作,但有時會被發現。當然是否發現取決於有關的國家。科威特、沙特之類使館根本沒想到這個問題,何談發現之!但蘇聯和東歐使館經常追蹤這種問題,使五局遇到麻煩。
收報員則取決於發報人的距離,通常在接近相中地點的建築物裡或在正常停車的小汽車裡安頓下來。例如按美國顧問團的指示,蘇聯使館周圍的幾處房子就是由薩瓦克提供的,發報機發出什麼,都會被磁帶錄下,之後磁帶就會被有關機構(如八局、顧問團、三局之類)利用。
我那時期很小的發報器的根本問題是:電力持續問題。因此薩瓦克不得不將自己充電的發電機每隔一段便秘密弄進目標地,為發報機充電。為了這事有時就得使用潛伏的幹部,如服務生。
如果一個會議在一個空場上例如花園的庭院裡舉行,可以放一個小的發報機,樣子像一盤細金屬線,甚至不超過10厘米。這個發報機靠一部手槍樣的小裝置,拋到賓館或會場上方,在樹枝上瞄準方向。這發報機只要不被發現就可以用。
有關工作人員要熟悉所有這些技術,要能打開鎖並鑽進建築內,讓發報機工作,打開鎖住的保險箱,對材料拍照,或帶來開鎖的有關專家等等。因此,我對跟蹤監視處和其官員給予特別評價。
3字跡識別工作
在我進入薩瓦克之後不久,我注意到,三局總是擺脫不掉的一個小問題就是文字識別問題。有一些信件,是某人改換了自己的原筆法寫的,因而無法確認字體是他的。三局局長納賽爾·莫嘎達姆向我求援。可我知道薩瓦克沒有辨字專家,後來又得知我又找了警察局和司法部,結果伊朗沒有筆相法專家!
當時,按穆罕默德·禮薩的指令,阿拉維·克亞准將是薩瓦克駐西德代表處長官,他正在用巴赫蒂亞爾時期聚斂的大筆金錢醉生夢死。我和他聯繫後,命他調查一下哪個歐洲國家有筆相法學院。調查後他回復說,瑞士的洛桑市有一個筆相法學院可以發給博士學位。
我很驚奇,要他收集該學院的表格送上來。收到材料後才明白,人家那是古代筆相法!
我對阿拉維·克亞失望了,只好向使館的軍情六處負責人請求幫助,拖了幾個月後他說:
「我們組織裡也沒有這樣的專業。」
我不相信,但只好去找使館的中情局頭頭(我想是亞蘇維奇)。
他也是拖延了一段時間才回說:「我們沒有這個專業。」
後來我找到的記錄材料顯示,軍情六處也好,中情局也好,都有一些最高水平的筆相法專家。我對這兩家表示了抱怨,但沒有結果,最後我去找了以色列。
我與尼姆魯迪的接觸總是在上述事情上,他的習慣是先說「我們沒有」或者「有,但因為事太多,派出他們是不可能的」或是「如果從伊朗派出代表團來,教授則因為太忙無法趕到代表團住處」。在這樣一些事情上,我的反應總是一個樣,立刻下令:任何司局再也無權和這位中校交換情報!即使預約會見也對不起了。
在採取這種態度後,在第一次會議上,尼姆魯迪宣佈:將派出最好的專家。對應於此,我下令:情報交換重新啟動,並向薩瓦克成員們宣讀了指令。不管怎樣,尼姆魯迪向德黑蘭派出了國際上最好的筆相法專家之一,也許在世界範圍都是少見的。他除了全面掌握自己的專業,還有30年的工作經驗。在他到來之前,我與五局局長進行了協調,讓他在薩瓦克裡找七個對這個專業感興趣又非常有才幹的學士,還真找到了。我會見了他們(一女六男),以便測定他們的興趣度。挑選是高水平的,我向他們宣佈:從此以後你們的職業就是這個,直到因衰老不能再干為止,改變專業是不可能了。當時七個人都不到30歲,他們同意了。在教授從以色列到達德黑蘭的第一天,我接見了他,把學生們介紹給他。教室和所需器具事先已備好。教授宣佈,這一期要九個月。
我說:「沒問題。如果您為了解除孤單需要個人在身邊,就請講。」
他說:「要是我太太在就好了。」
我們把他太太也接來了,給這對夫婦提供了生活上的最大便利。他也按優者為先的順序,就學生們的掌握能力向我作了匯報。在組織五局的時候,我成立了一個分部,把班裡最有才幹的學生委為分部主任,另外六人成了分部的組成人員。他們一直到革命爆發時,就一直在這個專業班。我還允許警察局和司法部門廣泛使用這七個專家,令他們十分驚異。
在這個為期九個月的筆相法學習班,在幾次課堂上我會見了上面提過的教授,還問了他許多問題。我現在重述一下最重要的兩個問題。我問他:
「如果某人是阿拉伯文的筆相法專家,那麼他還能在拉丁文上也成為專家嗎?」
他回答道:
「是的!一個人如果成了筆相專家,那他會成為世界上所有字母的專家!哪怕他並不知道這些字母屬於何種語言。因為認定一種模式的基礎是書寫,而不是認識字母!」
「另一個問題是:從字體上能否體會到心理和某人個性特點?」
他答道:「是的。從字體上至少可以認識某人特點的80%,掌握了心理學就可以達到這種結果。因為個性特點會在人的書寫上有所反映,一個人是不可能擺脫它的。」他舉了一些例子,如男女性字體的差別,神經質的人和性格安靜的人字體的差別,歷史名人的書寫方法和在其命運交叉時其字體的改變,權力和屈辱在其寫書上的反映,一一道來。
最後我問他:
「對於如此重要的一個專業,怎麼會竟沒有任何學習點呢?」
他說:「並非如此。在法國和英國有兩個非正式的點,也發證書。」
於是後來我就從薩瓦克七個專業人員中派出兩位去法國以便充實其專業,一期二年。但當「點」的長官明白了這兩個人在
4薩瓦克的審訊工作
審訊是薩瓦克工作的要點。當我到薩瓦克時,這方面的工作還很初級。凡從被告那裡掏出來的,都是靠鞭打、棍棒和折磨搞到的。在軍政府時期和薩瓦克成立初期也是這麼幹。茲保依上校、阿姆賈迪之流就算是薩瓦克一流的審訊官了。這種好辦法並非我的意願,因為首先,常常得不到真實情況,被告在壓力下為救自己,給的多是假情報,在很多情況下都是如此;其次,不可能對所有人都使用這種手段,例如,如果根據推測對某一國家一流人物進行審訊,不可以把他置於夾板下;第三,儘管司法官員普遍服從薩瓦克的觀點,但不管怎樣,酷刑之下的認罪是沒有法律效力的,在一些情況下還可能導致司法官員與薩瓦克對質。有一次,軍隊總檢察長司亞沃什·貝赫扎迪就因此和陶傑巴赫什衝突起來,制止了他的捏造事實,釋放了備受酷刑的被告們。因此我決定把科學審訊引進薩瓦克。
在第一階段,我在有關負責人面前提出了一個問題:審訊工作是不是一種科學?無論是薩瓦克還是軍隊二處都不能答覆我的問題。為找到答案我又去問軍情六處和中情局,他們照例表示抱歉。結果我去請教尼姆魯迪,他接待了我,並從以色列派出了最好的審訊專家,據說是世界上少有的行家。我們挑選了在這方面最有才幹的30個人。教室和工作器具都準備好了,也為教授提供了生活方便。工作時間多在白天,四個月為一期。他們到達後,我會見了教授,介紹了這個班。每天上、下午的學習開始了。教授自己帶來一本法語版的審訊課本,我請教授每隔兩三天到我辦公室來一次,待一小時。我把書從法文翻譯成波斯文,他每次來,我就問他問題。這本書完全被譯出,提供給審訊人員,有些書還在薩瓦克教育局圖書館裡。根據班長報告,講課方法非常好。教師用法語講的話全部被譯成波斯語,學生們做了筆記。班上還搞了幾次實踐練習,讓學生們瞭解審訊的風格和方法。學習班結束後,我就叫這些人「專業審訊官」。根據以色列教授的指導,規定專業審訊官可以被提升到薩瓦克的最高級即九級;可以利用有關級別的所有優勢,以便人們不再堅持更換職業。事情還真就這樣了。學習班結束後規定,從今以後只有專業審訊官才可進行,其他人無權搞審訊。以後的審訊官也都是由這一期審訊官中挑出的兩位——他們是這班上最好的學生——來教授。
我要求引進科學審訊一事在薩瓦克歷史上只是一個短時期。在我到薩瓦克之前和進入薩瓦克初期,酷刑頗盛行。其直接負責人是莫斯塔法·阿姆賈迪和鐵木耳·巴赫蒂亞爾。穆罕默德·禮薩也沒反對,因為那對他的王權有利。在我和莫嘎達姆離開薩瓦克後,納西裡大大轉向施酷刑,以致薩瓦克的大名被列入了國際人權大會的黑名單之首。即便如此,穆罕默德·禮薩也並沒反對酷刑。為什麼納西裡置科學審訊於一旁,重新採用了酷刑,製造了比鐵木耳·巴赫蒂亞爾和茲保依上校時期還臭名昭著的一個時期?依我之見,原因有三:
(1)對於像納西裡這樣沒有文化的人,除此之外期望不到別的什麼;
(2)薩貝提之類的野心家們都是求勝心切,在用一個軍士和一股電纜便可讓一個被告對他幹過的和沒幹過的事都俯首認罪的情況下,他們便不會再為思索花費精力並浪費時間。
比其他更重要的第三點是世界上的情報和安全組織的科學審訊是有限度的。在一般情況下,審訊的目的是要理清情報,自然是越科學、越全面越好!在安全和政治敏感的條件下,情報的目的並不是單一的,鎮壓被告和在社會上建立恐慌也是在考慮之中的。
伊陽曆1350—1357(即公元1971—1978)年對穆罕默德·禮薩就是這樣一個時期。於是他把我和莫嘎達姆調到純情報部門而讓納西裡在安全問題上放開了手。所以,薩瓦克在科學審訊方面的經驗是不完整的經驗。
以色列教授在與我同來的時間裡也談到了自己的生活,他說,他當了30多年審訊官。開始時他是FBI的年輕審訊官,一個美國公民,後來他到了以色列。在這30年裡他除了審訊沒有其他職務,他對自己財產狀況是滿意的。他說,在以色列人們很看重專業,一個人從來不想著更換職業。現在他的工資和待遇比以色列安全部門的長官還高。他說,美國情報和安全機關把他看成一個很在行的審訊官,遇到一些困難差使便請他出面。學習班結束時,我對他表示了感謝,為他的辛苦我向他贈送了禮品。
5薩瓦克的反諜機構
薩瓦克的反諜組織叫做八局,是在薩瓦克成立之初由美國人搞起來的。八局是西方在薩瓦克中的根本目標。在薩瓦克存在期間,英國使館的軍情六處頭頭和美國使館的中情局頭頭很有章法地和其聯繫,也收到過很有用的情報。在我掌權期間,薩瓦克八局的局長是哈謝米准將。他並不能掌控其工作,但是他的副手凱加爾是個能掌控局面的人。這人成了軍隊反諜部長官,以少將銜退休後去了美國。薩瓦克八局在總部可以直接行動,在一些有反諜目標的薩瓦克分子裡建立了一個反諜組織。那些有薩瓦克反諜組織的地方有:霍拉桑(針對俄國人和阿富汗人)、古爾崗和貢巴德(針對俄羅斯人和土庫曼人)、安扎裡和布沙赫爾(針對俄羅斯人)、賈勒法(針對俄羅斯人)、列扎葉(針對奧蘇裡人)、阿巴丹、阿赫瓦茲和霍拉姆沙赫(針對海灣和伊拉克的酋長駐地和各國領使館),布沙赫爾和阿巴斯港(針對海灣酋長駐地)、錫斯坦和俾路支斯坦(為關照巴路奇人和阿富汗人)、伊斯法罕(針對阿爾馬尼人,在鋼廠建起後特別地加強了)……
對八局的活動說明如下:
(1)認識目標國家的情報人員和使館的官員:據八局報告,蘇聯的兩個情報組織(KGB負責非軍事情報;GRU是蘇聯軍事情報組織)在使館裡擁有最多的情報人員。兩個機構活躍分子的數量約達50人,且屬最有經驗分子。
控制目標國家的使館成員在伊朗的進出是為了搞清其服務期限是否已到,是否輪換,還是為了休假和匯報而離開。
通過租用與使館相鄰的地方來確定一些地方,以便觀察對像國家使館的內部。
(2)控制目標國家使館成員和登門造訪者的出入:這件事靠在使館進門處的對面建小亭子、安裝電話和照相設備在一定程度上完成了;在有些情況下,則是通過使館進門處一條狹窄的空隙,在完全封閉的中型卡車裡操作的。俄國人是知道這兩種辦法的,因此他們僅讓一般的造訪者從使館的大門進入。
(3)追蹤和監視使館中被關注的人員或造訪者:在大多數情況下,這些人是使館的情報骨幹,是為會見官員而來。對大多數使館,跟蹤和觀察是容易的。但針對俄國人的,卻總是遇到困難。他們會反跟蹤,或當他們感覺到被跟蹤時,不會見便打道回府。
(4)與被約見人聯繫、認識,為他們搞特別行動:他們通常都會成為雙料官員。八局釋放了他們,讓他們被利用,同時又利用他們。這手段有利於雙方。
(5)瞭解在對像國使館就職的伊朗人並利用之:八局更傾向於利用曾在對像國使館有過工作經歷、自然成熟的伊朗僱員。在這方面,蘇聯大使館和其側翼的協會如「伊蘇文化關係協會」中的伊朗職員等等與八局都有聯繫。俄國人也知道這些,斷定保護他們作為雙料官員對自己有利。對東歐使館也是這樣。
伊拉克使館有一個伊朗清潔工,他總在使館職員離開後搞衛生,受到使館的完全信任。因為他沒什麼文化,所以從不受懷疑,可他為八局服務。他根據指示把案卷一份份交上來,在規定的時間,檔案會被交到使館附近的一輛汽車裡,當夜攝像之後再還回來,他會仔細地放回原處。過一段時間,該搞帶密碼鎖的鐵保險箱了,上面說的服務員被指點了一下,就去翻找有關職員的桌子抽屜,他把找到的所有號碼交給了一直在那附近駐守的薩瓦克人員。薩瓦克人員認為其中一個號碼是密碼,便教他怎樣在器物上使用這個號碼。他在使館裡試了,碰巧還真對了。他就把保險箱裡的材料一一拿出,然後再仔細地放回原處。
科威特使館看大門的伊朗人也是八局的人。對這類國家事情就簡單了,但對控制嚴的使館如蘇聯使館,伊朗職員從不敢輕易動一動使館的敏感部位,何談什麼文件。
(6)與友好使館的情報職員之聯繫:與美、英、以使館這種聯繫在高層。八局總把自己的有關情報提供給他們,至於對中情局和軍情六處,則根據他們的方針行動。對友好的阿拉伯國家和海灣酋長國的使館,因為薩瓦克代表處的長官始終和這些國家的安全官員有聯繫,所以八局和這些國家使館的情報代表有聯繫。但是我們不會給他們什麼有益的情報,八局更多的是獲得情報。另外,染指這些國家的使館也很普遍,所有有益情報都交給尼姆魯迪。
(7)找到與對像國家使館的一個成員結有友誼的伊朗人並利用其作為雙料官員:俄國人儘管知道或感覺到了對方是薩瓦克人員,還會表達強烈的會見願望,並盡最大可能加以利用。他們大多準備和自己的伊朗同志進行全面討論,獲取情報並為保持聯繫故意給些情報信息,這一方法從前在英、俄使館的關係中就很習慣了。赫日耶爾就屬於這類英國官員。他一開始是俄國使館的秘書。我認為騷艾德·莫勞給依也屬這種雙料官員。最近當了伊蘇文化關係協會主席的阿茂諾拉·賈杭邦尼中將也很可能是這種角色。八局也是採取這種態度。還有一些這樣的官員,他們有時與蘇聯使館的某些官員通過解釋科學和文化問題結下友誼,他們中最好的是賽義迪。賽義迪開始時是鐵路職工,因為貢獻大當上了議會代表。蘇聯人肯定知道他是薩瓦克官員,但還是利用了他。為了會見他,每週到他家去一次,對他非常尊重。這種有益聯繫延續了多年。
(8)八局的另一項工作是關注宗教少數派並控制他們的聯繫,特別是與蘇聯使館的聯繫。亞美尼亞人找他們的很多(當然不是找到使館,而是使館前邊的一座建築物),其目的是獲取到亞美尼亞的旅行簽證。在中等的和貧苦的亞美尼亞人中,有人傾向於蘇聯的亞美尼亞,他們在那兒有親戚。他們自然是KGB和GRU的目標。相對於此,他們也可算是八局的根本目標。
6薩瓦克的國外情報機構
薩瓦克二局和七局在國外情報長官治下。薩瓦克國外情報組織是美國顧問們按照中情局的模式給起的名字。後來,我在與以色列安全組織高級成員交談時注意到,它與以色列情報組織也很符合,只有一個區別:在英、美,國外情報組織是獨立的,與安全部門分開行動。在以色列,國外情報組織儘管也和安全組織分開,但是不獨立,而隸屬於軍隊總部,因為以色列人認為自己處於戰爭狀態中。自然,他們的根本目標是軍事情報。在蘇聯,這一體系總的說就不一樣,國外情報組織與國內安全組織在一個統一組織即KGB中聯合起來,而軍事情報和反軍事情報是在另一個組織即GRU當中。在薩瓦克裡,美國人把國外情報組織設在兩個局(二局和七局)裡,且在國內安全組織旁邊。考慮的是,伊朗並不需要廣泛獲取外國情報,而為了在兩局之間搞協調,在其上面設了一個國外情報長官,其正式名稱是薩瓦克長官部國外情報副官長。
二局:薩瓦克二局是獲取國外情報局,它在獲取情報後,將其交給七局研究。局長是曼蘇爾·戛德爾,在伊陽曆1346(即公元1967)年以大使名義去了約旦,其副手法勞茲揚准將成了局長。法勞茲揚准將對工作並不完全掌控,但他是個安靜人,把二局管理得有了秩序。
二局從兩條路子獲取情報:一是通過境外基地。在所有邊境薩瓦克的站點都有境外組,儘管力量薄弱,總算能在伊拉克和伊朗、阿富汗和伊朗邊境上建立起網點,並獲取情報。實際上伊朗在境外可能獲取的(指同阿拉伯國家聯繫)主要是通過以色列的境外基地搞到的。後來他們把引導這一大網的重任移交給了特拉維夫,薩瓦克並沒得到什麼。二局獲取情報的另一條路子是在目標國家建立基地。
實際上,更多情報是通過第二條路子獲取的。這就是說,二局通過外交部把一些人以大使館秘書身份派往伊朗駐某地區使館,這些受過培訓的人通過參加使館的邀請活動、出席儀式和在本地區其他使館尋找與自己類型相同的朋友、到各城市去旅遊、觀看人民狀況、研讀報紙,提供一份材料給中央總部。利用公開手段差不多可保障二局90%的情報需要。比較而言,中情局95%的情報是從公開來源得到的,只有5%的情報來自對像國家的分類情報。因此可以說,二局99%以上的情報都是公開情報,是由薩瓦克駐各目標國家的職員獲取的。上述情報由七局的通報反映給情報特別辦公室,再與軍隊二處獲得的對象國家的情報結合起來,就可得到本地區國家比較全面的圖像。
二局每一個分處都包括一或兩個特殊國家。自然,分處主任和一般人員多年與有關國家打交道,對他們的事完全掌控在胸。
七局:薩瓦克七局負責研究由二局提供的國外情報,其頭頭是考未准將,該人對自己的工作完全是行家。由於七局的職責與二局職責有直接聯繫,因此它的組織也與二局相對應。舉例說,如果二局有個一分處負責研究從伊拉克收集到的情報,那麼在七局也就有個一分處負責研究從伊拉克收集到的情報。只是二局的境外處是七局所沒有的。
七局靠研究從二局收集到的情報,研究對像國家的書報和雜誌及從新聞部收集到的日常的電台新聞,就可以每月很好地搞出一份有關對像國的新聞簡報,描繪出有關國家當月的情況。這些新聞簡報和日常報告會提交給情報特別辦公室的有關科室,並與二處的對象國家新聞簡報和報告相印證。二處新聞簡報與七局報告的區別在於:軍隊的新聞簡報僅是有關軍事問題的。而薩瓦克的新聞簡報則與政治、社會、經濟、文化等問題相關,從這兩個機關的總匯報就可出台情報特別辦公室的最後結論了。另外,薩瓦克七局和軍隊二處還交換新聞簡報,以使兩個部門對對像國家的認識更全面。
對像國在薩瓦克七局和軍隊二處視線中,其程度是分級的:鄰國是一等,該地區國家是二等,其他對像國家則是三等。外交部有義務把從各使館得到的,且認為在新聞簡報中刊登有益的所有消息反饋給薩瓦克七局和軍隊二處。
今天的世界已經證明,為瞭解一個國家的情況或一個政治事件,情報機關絕不需要分了類的情報,因為公開的和半公開的情報太多了,大眾聯絡的器具相當完善和有效,幾乎提供了所有分析和估價的必要文字。反之,單純依靠分類情報不僅不可能,而且無論如何不能代替情報和大眾聯絡工具的分析。因此薩瓦克七局的意義在與二局比較時很清楚。我以為,如果七局的人員在自己的工作中很成熟、很老練,就能很好地塞飽肚皮,對對像國家的問題有自己的觀點。這樣在挑選和完善人員時,不改變職業和提高在原專業的職級就被我堅持下來。七局局長考未准將不論是其高級軍事學歷,還是在管理高級情報方面,都是薩瓦克的傑出負責人。
7薩瓦克的國內安全機構
國內安全是由三局負責。三局是薩瓦克最重要的行動局,它有最廣泛的組織,由薩瓦克主席監管。三局的根本職責是諜報和反顛覆行動。這個職責除了反諜任務外,還有美國聯邦調查局的任務和英國軍情五處的任務。應當說,由於這個局的價值,在一些方面它還承擔了國外行動任務。最有名的例子是謀殺鐵木耳·巴赫蒂亞爾行動。
在三局各處中,一處意義特別。一處承擔著三局最重要的任務,在全國範圍內發現顛覆組織和網絡或地區和地方顛覆(自治或分解)。自然,所有反抗穆罕默德·禮薩的政治行動在這一名義下取得不同等次,其級別各異:從簡單的政治活動到組織反王權、有綱領和政策的小組,再到武裝造反和謀殺。一處還按照自己的工作內容和所側重的專門問題分成若干分處、科和組。
鑒於三局職責的重要性,我一到薩瓦克,便在人事、培訓、設備和秘密預算等等方面盡可能地保障其需求。自然,穆罕默德·禮薩期待的是國內安全職責履行得最好。
為把這個局的水平提高到穆罕黑德·禮薩期待的程度,我請英國和美國派反顛覆教授來。他們認為派人來並不合適,卻要薩瓦克附屬於和依靠以色列。我們又請求尼姆魯迪,他向德黑蘭派出了以色列最傑出的反顛覆專家。他就是那位我多次寫過的、成了以色列安全部門副長官的人。
他的培訓班為期三個月。在這三個月裡,他的非常才華完全顯露出來。在他的班上,大約有30個人接受培訓。他帶來一本已經譯好的書,提供給有關人員和培訓局。我仔細閱讀了上邊提過的書,問了我的問題。他也就以色列的情報和安全組織向我作了說明。
以色列教授提出的重要問題之一,也是我在英國特別辦公室培訓時聽到過的,即怎樣測度社會不滿。這是顛覆和反顛覆的根本原則問題,即社會洋溢著普遍滿意的時候,任何秘密網絡的顛覆行動注定失敗;只有在不滿很普遍也很深重的條件下,顛覆行動才會成功。在以色列教授隨身帶的一本書某章的開頭用大號字寫下這麼一句話:
「如果一個國家的反顛覆組織想讓秘密網絡的活動不成功,其第一等的事就應當是重視在社會上建樹滿意!」即使是在具有最先進和最完備的安全防務體系的國家,如英、美和蘇聯,經驗表明,認識、挫敗秘密顛覆網是有界限的,想達到最高限度是不可能的。於是,基於這樣一種設想,根據以色列教授的勸告,成立了三局二處。三局二處實際上是薩瓦克的反不滿處。該處要控制社會上的滿意和不滿意度,研究並發現不滿的原因,向負責官員稟報自己建議的解決途徑。必要的情報從薩瓦克傳來,定期的報告提出並轉交給情報特別辦公室(呈穆罕默德·禮薩)和其他負責官員。二處鑒於社會上有不同的各個階級,也分成了各個分處。後來各大學和高等教育中心的不滿和示威高漲起來,便有了建立獨立處室的必要,取名為「大學和國內高教中心與留學生處」,因為學生問題變成了最重要的國家問題。三局還有另外一些分部,如少數宗教分部。這些部門是我不在薩瓦克的那些年裡發展起來的。
很可能上邊關於二處職責的說明對讀者來說顯得可笑。因為在革命中,社會各階層對穆罕默德·禮薩及其制度不滿的深度已被證實了。以我之見,二處成立本身是一個完全正確的措施。如果說這個處在發現不滿問題上不成功,那與許多因素有關,應當回歸到穆罕默德·禮薩專制制度的基礎、外國勢力對國家統治的深度和統治機構的腐敗上。這樣一種制度的結果是:三局在其報告中過分地讚頌和誇耀這個基礎,對滿意是過分的估價,對不滿意則是過分的縮小。
我盡最大可能反映了我所見到的不滿,甚至都沒拒絕直接遞交穆薩·薩法爾滿紙都是痛罵穆罕默德·禮薩的信。
伊陽曆1350(公元1971)年,我去了檢察部門,把這個部門的人員從150名老朽無用者變成了1500名活躍的職員,靠250名調查官員,到革命前向穆罕默德·禮薩遞交了約4000份超過千萬土曼的濫用揮霍案卷,這些都交給了司法部門,而且我也沒有疏忽追查之事。然而哪一件都沒弄出個樣兒來。我甚至都弄出穆罕默德·禮薩的親密朋友馬吉德·阿拉姆的盜竊案並提交司法部門。國家官員們瞭解我的心思,無一例外地都買我的賬。
因此誰也不敢宣稱穆罕默德·禮薩對政權的腐敗和百姓的不滿一無所知,是無辜的孩子,以致把不滿都發洩到我身上。我在履行職責上絲毫不敢大意,這是穆罕默德·禮薩自己要求的。
正如之前說過的,三局因有國內安全這個最重要的任務,是薩瓦克最大的情報和行動組織。因此在薩瓦克裡,它擁有足夠的人員。在國外,代表處有義務完成三局的要求。這一整體的能力和權力使三局在整個薩瓦克裡具有特殊地位,也讓其局長權力更大,地位更高。這樣一個組織,有薩貝提這樣的野心家當頭頭,又被納西裡這樣的傢伙導引著,制度的負責人(穆罕默德·禮薩)又把「絕對安全」寄希望於它,可它不會正面應對社會的不滿分子,卻製造了那樣的慘劇。
我已說過,按照穆罕默德·禮薩的分工,我這薩瓦克的第一副長官沒有干預過薩瓦克的行動事務,正如納西裡對我的責任範疇也絕對不干預一樣。另外,在局裡的大部分行動是從伊陽曆1350(即公元1971)年年初開始的,由於協調委員會和情報特別辦公室的活動和我的檢察長的責任,期間我已離開薩瓦克。事實上我在薩瓦克重建和啟動中的作用可以被認為已結束,從那以後,我在適於我的專長和經驗的地方發揮了新作用。我現在根據薩貝提與我在情報特別辦公室的會見中所談的,根據三局向辦公室提交的新聞公報和報告,談談以前未談及的兩個新問題。
有一個問題是伊陽曆14世紀50年代及以後被三局所強調的:有一些青年登山小組活躍在假日裡的德黑蘭高原上。薩瓦克硬說,這些小組實際上是由在國外受過訓練的人組成的,他們在歐延高地和陡坡上進行遊擊訓練。有一件事使問題很敏感。當時,一個少校來找穆罕默德·禮薩的衛隊,說,他去拉什卡拉克山上打獵時,聽到了射擊聲。據他講,他走近了,看到一些人在練習爬山和射擊。那小組的組長很冷靜地對少校客氣了一下,雙方略為交談了幾句。那個組長說:我們人比較多,有時到這個地區來,訓練這些年輕人。
衛隊司令官向穆罕默德·禮薩匯報了少校所講的,又去找了軍隊參謀長艾茲豪裡。艾茲豪裡答道:
「這個少校在瞎說,他肯定有目的。」
艾茲豪裡的觀點被告知穆罕默德·禮薩,但他又下令,要衛隊長跟著那位少校用直升機認真搜尋整個地區。搜尋搞了,沒發現什麼。衛隊長對少校說:
「這次沒看到什麼。但是以後要是發現了什麼,要馬上報告!」後來就沒有了那少校的消息,事情也宣告結束了。少校報告的真假(或誇大)也沒搞清。
另一個問題是穆罕默德·禮薩通過薩瓦克和納西裡個人對國家要員們的控制。對王室成員和宮廷官員的控制靠的是王宮的服務員、小職員及司機。具有敏感職位的軍官會不被感覺地加以任命,出自軍隊反諜官員的司機被推薦來或被任用,這讓現有的司機都和軍隊反諜部門有聯繫。在這方面,薩瓦克奉穆罕默德·禮薩之命,通過親近的朋友或相中的軍官家屬進行操作。從我成為情報特別辦公室長官起,我的司機就是軍隊反諜官員,但並沒對我說明,只是後來薩貝提暗中告知的。在伊陽曆1350(即公元1971)年以後,薩貝提在和我見面時告知,納西裡是通過自己的秘書和薩瓦克第一副官長莫塔澤德少將的秘書與我的妻子塔勞聯繫的,以便從她那裡獲得必要的情報。事情是真的,但也許是為了自我安慰,我認為塔勞是正常地以「不知情官員」的面目行動的。由於多年的情報生涯,我把所有這些問題都視作自然。對於非軍事官員,薩瓦克在他們生活的地方通過服務生或女朋友,而更多地則是通過被相中的官員的愛人的朋友獲取情報,而對官員的愛人是作為「不知情官員」加以利用的。在首相府,一些官員、服務員和所有保衛官員都是薩瓦克官員。負責首相府保衛的警察局軍官也和薩瓦克有聯繫。在首相府高級官員住宅區也會利用僕人和保衛官員。在各部和獨立的機構,會利用薩瓦克官員充斥的部保衛辦公室。他們也會照方抓藥,向各部和組織的關鍵官員那裡安排一些官員,還會廣泛利用在政府機構裡的九局(調查局)的合作者們。總之,這項任務是由薩瓦克三局、八局和九局共同完成的。它們各自盡了最大努力,但是情報會在三局集中。在軍隊、警察局和憲兵局,這類情報也會在有關反諜報部門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