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著名文人與妓女的非常情誼 | 陽光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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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著名文人與妓女的非常情誼

2016年09月03日 野史逸聞 暫無評論 閱讀 167 次

一、柳永與「吊柳會」


柳永,字眷卿,初名三變,祖籍福建崇安,大約生活於987年至1053年。他是北宋前期著名的詞作家。妓女在階級社會,是有權有勢者剝削、玩弄、損害的對象,封建統治者根本不把她們當做人來看待。然而,柳永的詞,卻寫出了對她們的深切同情、真摯的感情、美好的祝福。他置身於妓女、樂工中間,同她們建立了深厚的友誼。時人記載:柳永還是個年輕舉人時,即常與妓女交遊,為她們寫歌詞,「教坊樂工每得新腔,必求為詞,始行於世,於是聲傳一時」。他甚至為此作出了犧牲。在進士應試之前,他曾寫過一首《鶴沖天》:


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明代暫遺賢,如何向?未遂風雲變,爭不恣狂蕩?何須論得喪,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將相。


柳永畫像煙花巷陌,依約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尋訪。且恁偎紅翠,風流事,平生暢。青春都一餉,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這首詞不脛而走,傳到了宋仁宗(1010—1063年)的耳朵裡,以致在柳永考進士臨發榜時,特地把他的名字勾掉,說:「且去淺斟低唱,何要浮名?」〔133〕後又有人向仁宗推薦柳永,希望朝廷任用他,仁宗說:「得非填詞柳三變乎?……且去填詞!」由是不得志,日與儇子縱遊娼館酒樓間,無復儉約。自稱云:奉聖旨填詞柳三變。雖然仕途斷送,他與妓女、樂工間的友誼卻更深厚了。他寫妓女的離愁別緒,留下了堪稱千古絕唱的《雨霖鈴》: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方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哪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而在《蝶戀花》(即《鳳棲梧》)中,更寫出了他對妓女的一往情深,無怨無悔:「……似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正因為柳永把妓女視為知己,傾心相交,因而贏得了妓女的尊敬、愛戴。相傳柳永「死之日,家無餘財,群妓合金葬之」;「每壽日上塚,謂之吊柳七」〔135〕。甚至每遇清明節,妓女、詞人攜帶酒食,飲於柳永墓旁,稱為「吊柳會」。後來的話本還據此傳有名篇《眾名妓春風吊柳七》,影響深遠。柳水把自己大半生的真情實感獻給了妓女,妓女們把他當做親人對待、懷念,他們的友誼是永恆的。


二、 蘇東坡與琴操


琴操是蘇東坡(1037—1101年)做杭州知府時所認識的妓女中的才子。她的軼事甚多,包括與蘇東坡交往的種種趣聞。


東坡的好友秦少遊(1049—1100年)有首著名的詞《滿庭芳》:


山抹微雲,天連衰草,畫角聲斷譙門。暫停征棹,聊共飲離樽。多少蓬萊舊事,空回首煙靄紛紛。斜陽外,寒鴉數點,流水繞孤村。銷魂當此際,香囊暗解,羅帶輕分,漫贏得青樓薄倖名存。此去何時見也,襟袖上空有啼痕。傷情處,高城望斷,燈火已黃昏。


這首詞用的是門字韻,是寫給他所眷戀的某歌妓的,情意悱惻而寄托深遠,是宋詞中的傑作。有一天,西湖邊上有人閒唱這首《滿庭芳》,偶然唱錯了一個韻,把「畫角聲斷譙門」誤唱成「畫角聲斷斜陽」。剛好琴操聽到了,說:你唱錯了,是「譙門」,不是「斜陽」。此人戲曰:「你能改韻嗎?」琴操當即將這首詞改成陽字韻,成了面貌一新的詞:


山抹微雲,天連衰草,畫角聲斷斜陽。暫停征轡,聊共飲離觴。多少蓬萊舊侶,頻回首煙靄茫茫。孤村裡,寒煙萬點,流水繞紅牆。魂傷當此際,輕分羅帶,暗解香囊,漫贏得青樓薄倖名狂。此去何時見也?襟袖上空有餘香。傷心處,長城望斷,燈火已昏黃。


經琴操這一改,換了不少文字,但仍能保持原詞的意境、風格,絲毫無損原詞的藝術成就,若非大手筆,豈能為也!蘇東坡讀了琴操的改詞後,非常欣賞〔138〕。後來,東坡在湖畔與琴操開玩笑說:「我作長老,爾試來問。」琴操說:「何謂湖中景?」東坡答道:「秋水共長天一色,落霞與孤鶩齊飛。」琴操又問:「何謂景中人?」東坡道:「裙拖六幅瀟湘水,鬢巫山一段雲。」再問:「何謂人中意?」答曰:「惜他楊學士,憋殺鮑參軍。」琴操又說:「如此究竟如何?」東坡答道:「門前冷落車馬稀,老大嫁作商人婦。」琴操「大悟,即削髮為尼」〔139〕。這也許是東坡惜琴操之才,指給她一條早脫苦海、能得善終的路。


三、 嚴蕊與唐仲友


嚴蕊(1163年前後在世),字幼芳,南宋時天台(今屬浙江,當時為台州屬縣)軍營裡的一位妓女。宋人周密的《癸辛雜識》稱她「善琴弈、歌舞、絲竹、書畫,色藝冠一時。間作詩詞,有新語。頗通古今」。可見是一位淪落風塵的才女。由於她的才名遠播,又善於交際,四面八方的士人,有不遠千里而登門求見的。台州(今浙江臨海縣)的地方長官唐與正,字仲友,以字行,很欣賞她的才華,有次飲酒時,要嚴蕊賦紅白桃花,嚴蕊很快就吟成《如夢令》一首:


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與紅紅,別是東風情味。曾記,曾記,人在武陵微醉。


唐仲友讚揚此詞寫得好,賞給她兩匹細絹。七月七日是乞巧節,民間相傳,這天晚上牛郎織女將在天河渡鵲橋相會。唐仲友在府中設宴應景。來賓中有位謝元卿,為人豪放,久聞嚴蕊的大名,請她即席賦詞,以自己的姓為韻。正在飲酒間,嚴蕊已填成《鵲橋仙》一首:


碧梧初出,桂花才吐,池上水花微謝。穿針人在合歡樓,正月露玉盤高瀉。蛛忙鵲懶,耕慵織倦,空做古今佳話!人間剛道隔年期,指天上方才隔夜!


謝元卿對此詞讚不絕口,留嚴蕊同居了半年,傾囊相贈。道學家朱熹和唐仲友本來有私仇,恰好巡查到台州,想打擊唐仲友,便羅織罪名,誣蔑嚴蕊和唐仲友有不正當關係,把嚴蕊投進監牢一個多月,嚴刑逼供。嚴蕊雖然一再被拷打,但沒說一句不利於唐仲友的話。後又將她移籍紹興,繼續關在獄中審訊,嚴蕊始終未改口。獄吏花言巧語地誘導她說:「你何苦不早點認罪,也不過是杖罪,何況已經斷罪,不會再加刑,何必受這樣大的苦?」嚴蕊答道:「我被人看成是下賤的妓女,即使是與唐太守有不乾不淨的關係,按刑律也不至於判死罪。但是非真偽,豈可妄言,我就是死也決不誣告!」她的話說得這樣堅決,於是再一次被毒打。兩個月內,一再被杖打,人已經奄奄一息。但她的堅貞不屈的精神,感動了很多人,名聲更大了。不久,朱熹調離,岳霖繼任。岳霖很同情她,叫她寫詞申訴,嚴蕊不假思索地口占《卜算子》一首,要求脫離妓女的苦海,自由地生活,辭意委婉,但意志堅定。全詞是:


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


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


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岳霖看後,當即下令釋放從良,後來嚴蕊嫁人,得其善終〔140〕。明末凌初編的《二刻拍案驚奇》卷一二《硬勘案大儒爭閒氣甘守刑俠女著芳名》,寫的就是嚴蕊故事,稱頌她是「真正講得道學的」,是一位鐵骨錚錚的俠女。


四、 義娼高三與楊俊


明朝北京的妓女高三,論其俠義精神,比起嚴蕊有過之而無不及。高三自幼美姿容,昌平侯楊俊一見傾心,遂成相好。後來楊俊捍衛北部邊疆數年,遠離高三,高三閉門謝客,等待楊俊歸來。天順元年(1457年),英宗復辟,楊俊為奸臣石亨(?—1460年)所忌,上疏誣稱英宗被瓦刺圍困陷土木堡時,楊俊坐視不救,朝廷命斬楊俊於市。臨刑之日,楊俊的眾多親朋故舊,沒有一個人到場,只有高三穿著素服,哀痛欲絕,並大呼「天乎,奸臣不死而忠臣死乎!」〔141〕候刑畢,高三親自用舌將楊俊的血污舔乾淨,用絲線將他的頭與頸縫好,買棺葬之,自己也就上吊而死〔142〕。她以悲壯的行動,表明了青樓女子也有知情義者,為了不忘與楊俊的恩愛,她甘願獻出一切。


五、 冒襄與陳圓圓


冒襄(字辟疆)與陳圓圓都是明清易代之際帶有傳奇色彩的人物。冒襄與董小宛的生死戀情、陳圓圓與吳三桂的悲歡離合,三百多年來常常被人們提起。其實,冒襄在與董小宛結縭之前,也曾與陳圓圓一見鍾情,並私訂終身。


那是崇禎十四年(1641年)的初春時節,冒辟疆由家鄉如皋動身,去湖南拜見在寶慶府做官的父親冒起宗,與他同船的有到廣東惠來赴知縣任的如皋籍進士許直。途經蘇州,停船暫歇。有天許直赴宴歸來,眉飛色舞地對冒襄說:「這裡有位陳圓圓,很會演戲,不可不見。」冒襄便請他帶路,坐小舟前往拜訪,經過幾次折騰,才好不容易見到時齡十七歲的陳圓圓。後來,冒襄描述這次初見面的情景說:


其人淡而韻,盈盈冉冉,衣椒繭時背,顧湘裙,真如孤鶯之在煙霧。是日演弋腔《紅梅》,以燕俗之劇,咿呀啁啾之調,乃出之陳姬身口,如雲出岫,如珠在盤,令人欲仙欲死。


冒襄和陳圓圓彼此都一見鍾情,言談之間,不覺已是四更時分。無奈風雨驟至,陳圓圓急著要回家,冒襄拉著她的衣角,相約金秋時節再會。轉眼間已是桂子飄香萬里時,冒襄奉母從湖南回來,舟抵蘇州,他急切地打聽陳圓圓近況。想不到有消息說,她已被虐焰熏天的大惡棍綁架走了!冒襄非常失望。所幸沒過幾天,有位好友告訴他,被綁架的是假陳圓圓,真的已經躲入深巷,並由他帶路,前往會面。陳圓圓看到冒襄,不啻喜從天降,感慨萬千地告訴他,她每天躲在房裡不敢露面,寂寞淒涼,非常想和冒襄做徹夜長談,向他傾吐自己的滿腹心事。但冒襄卻惦念老母在舟,運河很不太平,宦官爭奪河道,飛揚跋扈,他很不放心地連夜返回舟中。


第二天,陳圓圓便趕到船上,拜見冒襄的老母親,並堅邀冒襄再去她家。冒襄踏月往見,陳圓圓深情地表示,決心嫁給冒襄為妾,終身與他為伴。開始,冒襄還顧慮重重,以老父正陷於農民起義軍包圍、處境險惡為辭,但兩人畢竟情投意合,終於訂下婚約,冒襄當場寫了一首八絕句贈給陳圓圓。但迎娶之日則需在冒起宗能由襄陽兵備道調職至安全地區之後。因襄陽是農民軍經常活動的地方,守土大吏隨時都可能因失守封疆而被治重罪,冒家此時正千方百計打點活動為冒起宗調差,在沒辦成此大事前,冒襄沒有心思,也不敢納陳圓圓為妾。


星移斗轉,到了次年的二月,終於傳來消息,冒起宗已有希望調離襄陽了。冒襄這時正在常州,得信後便立即趕往蘇州,想盡快告訴陳圓圓這一喜訊。但遺憾的是,十天前,陳圓圓已被崇禎皇帝寵妃的父親老色鬼、惡棍田弘遇搶走了!後來,她又被送給吳三桂,開始了渺渺茫茫,卻牽動著整個國家政局的動盪一生。對此,冒襄只有跌足長歎。直到他的晚年,他也沒有忘記與陳圓圓的短促、並以悲劇告終的戀情。他在回憶錄《影梅庵憶語》中,寫了與陳圓圓相戀的前前後後,只是懾於吳三桂的權勢和其他一些政治因素的考慮,他沒有寫出陳圓圓的名字,而以陳姬代之,真可謂「傷心人別有懷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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