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明末大學者家錢謙益欲投湖殉國嫌水涼
明末大文人兼大官僚錢謙益
明末大文人兼大官僚錢謙益成名甚早,15歲時他就寫出了《留侯論》,大談神奇靈怪,氣勢縱橫,令人驚歎。
錢謙益有出色的文才,是著名的學者、詩壇領袖,被譽為「江左三大家」之一,開創了有清一代詩風,當時人稱「前後七子而後,詩派即衰微矣,牧齋宗伯起而振之,而詩家翕然宗之,天下靡然從風,一歸於正。其學之淹博、氣之雄厚,誠足以囊括諸家,包羅萬有,其詩清而綺,和而壯,感歎而不促狹,論事廣肆而不誹排,洵大雅元音,詩人之冠冕也!」
正是從錢謙益開始,明詩告退,清詩方滋,出現了詩歌歷史的新紀元。錢謙益有許多優秀的詩作流芳百世,但他有句「名言」——「水太涼了」,比他任何一句詩文都要更加地廣為流傳,並至今仍為笑柄。
作為文章家,錢謙益名揚四海,號稱「當代文章伯」,在明清之際的文壇上,人們仰之若泰山北斗。他的主要著作有《初學集》、《有學集》、《杜詩注》、《投筆集》等。陳子龍贈詩中有「漢苑文章首」的評價;清初三大思想家之一的黃宗羲也說他「主文章壇坫者五十年」,稱他為王世貞後文壇最負盛名之人;顧炎武亦推其為一代「宗主」。
按理說,有如此高的名氣,錢謙益應該學學陶源明去採采菊花,消遣一下,可是他不,他熱情高昂地要入仕,坦言:「我本愛官人」。萬曆三十八年(1610)錢謙益中進士,授翰林院編修。但其仕途坎坷,三起三落,旋進旋退。
如果在這種坎坷中他及時醒悟過來,不削尖了腦袋往仕途上鑽,也許不會鬧出後來的笑話。
清兵入關時,勢如破竹,很快逼近南京城。尚留在南京城內的明朝大臣們,除了以死相抵抗或逃命而生,那麼就是出降而榮了。在明末清初的政治舞台上,錢謙益雖三起三落,但也算是個有些影響力的人。又因為他曾經參與了東林黨人反對魏忠賢閹黨的活動,被視為士林領袖之一,因此在眾人眼裡德高望重,被認為一定會和明朝共存亡,絕不會苟且偷生。
後來,還加上錢謙益的愛妾柳如是的勸說和支持。在明朝眼看就保不住的時候,錢謙益對外高調聲言欲傚法屈原,投水自盡,並率領家人至常熟尚湖。
可是,從日上三竿磨蹭到夕陽西下,錢謙益都在岸上走,連鞋都沒濕一下。倒是他的小妾柳如是忍不住縱身一躍,跳進了常熟尚湖,雖後來被人救起,但人家是真的捨得為國捐軀。錢謙益呢?他凝視西山的風景去了,末了,探手摸摸湖水,說:「水太涼了,怎麼辦呢?」
自己不肯殉國主動出城投降也就罷了,可他還寫信對朋友勸降,帶頭剃頭示眾,《慟餘雜記》有言:「豫王下江南,下令剃頭,眾皆洶洶。錢牧齋忽曰:『頭皮癢甚。』遽起,人猶謂其篦頭也。須臾,則髡辮而人矣!」
可是,錢謙益降清以後並沒有得到信任和重用。順治三年(1646)正月,他被授予秘書院學士兼禮部右侍郎,充修《明史》副總裁,實際上,這一官職在清廷不過是個用來裝飾門面的閒職而已。「入仕」夢的又一次破滅使錢謙益只能於同年五月托病辭歸,算起來,他前後仕清總共只有五個月的時間。即便如此,惡運仍然追隨著他。清廷不久即藉故兩次將其投入監獄,甚至在他死後也不放過奚落他,乾隆帝堅決將其列為《明史·貳臣傳》之首,還專門寫詩挖苦他「平生談節義,兩姓事君王,進退都無據,文章那有光。真堪覆酒甕,屢見詠香囊,末路逃禪去,原是孟八郎。」同時又下令銷毀錢謙益所著的《初學集》、《有學集》等一百多種著作,甚至凡有錢的序文或列名校勘之書,都在禁止之列。
被人指責大節有虧時,錢謙益竟把責任全推給了小妾柳如是:「我本欲殉國,奈小妾不與可?」引得大學者陳寅恪不辭辛苦,專門寫了四十多萬字的《柳如是別傳》痛斥錢謙益。
細體味,錢謙益也夠窩囊的了,羊肉沒吃到,反惹了一身騷。不僅在當初處境尷尬,死後還被後人指責是個大節有虧的「貳臣」,實在都虧在一個「仕」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