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茵場的靈異故事
當阿根廷人燒著開水準備殺豬時,我正與《新京報》美女編輯在MSN上探討我的文章是淫蕩的《少女之心》,還是淫而不蕩的《紅樓夢》,她忽然說:球進了,1比0。我抬起頭,看見電視上的「小兔子」薩維奧拉正在帶球,他友善地把自己嘴邊的草傳給了隊友,羅德裡格斯射入1球。哦,孔融讓梨的精神永遠照耀著潘帕斯高原。我說你的直覺很準確啊。不久,美女編輯又說:球進了,2比0。我抬起頭,望見電視上的克雷斯波正在玩花活,坎比亞索射門。
世足杯是一場漫長的勞役,我們看著球賽,就像阿Q看著吳媽,不知為何,總是想困上一覺。為了讓編輯們保持警醒,我慫恿他們把各自看過的恐怖故事一一發到QQ群。
更多的封建迷信,詳見我的前同事、聊齋專欄作家余少鐳的扛棺之作。兩年前,我和他聯袂去深圳簽名售書,我在送他的書上寫了一句話:我寫色,你寫鬼,我們是色鬼。
本屆世足杯頗有妖詭之氣,單說揭幕戰上,雙方球員先自垂頭默哀1分鐘,估計是在默念「天靈靈,地靈靈,祖宗仙氣伴我行」,抑或是「天靈靈,地靈靈,先人快搞他抽筋」。在墨西哥與伊朗的首戰上,劉健宏同學很汪國真地告訴我們:墨西哥守門員桑切斯一周前剛剛喪父,他強忍著悲痛重新出現在賽場上,主教練拉沃爾佩告訴他,不要緊,又多了一位天使在天堂護佑他們的球隊。
球隊果然贏了,但拉沃爾佩的冷酷、鐵血和功利,躍然唇上。照他的意思,彷彿巴不得全隊球員統統滅門(即粵語所云「冚家鏟」),那樣的話,贏球更多。哦,昨夜阿根廷人連進6個球,不知有多少天使簇擁在他們的門柱上,深情地眺望著遠方。
比較蹊蹺的是日本1︰3負於澳洲的比賽,按理說,靖國神社那麼多戰犯死鬼,本當為他們助拳的,地廣人稀的澳洲人把歷代祖先招魂襄助都拼不過。嗯,我估計澳洲人的門柱上,蹲著30萬南京大屠殺的冤魂。
從文章立意計,最後我還是要唯物一下。那美女編輯在我的拷問下屈打成招:她並不是巫婆,她們的報社在監測一個實時播報賽事比分的網站,可以在第一時間知道進球,而我看到的央視所謂直播其實是延遲30秒的。我心中一陣絞痛:這該死的延時,怪不得開賽到現在我都沒見過裸奔,敢情都被他們過濾掉了。
順便再更正一下,以免誤導廣大同行——靠靈異故事給世足杯夜班編輯提神祇能偶爾為之,不能一招用老。最近我發現,靠鬼怪殭屍故事已經無法令那些沉睡的編輯還魂了,所以我只好悲憤地祭出撒手鑭:拿一枚硬幣在那些瞌睡編輯的眼皮下輕輕搖動。一般來說,只要他們一息尚存,大多會在電光火石的剎那,見錢眼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