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彭德懷寫給毛澤東主席的最後一封信 | 陽光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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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彭德懷寫給毛澤東主席的最後一封信

2016年03月08日 歷史真相 暫無評論 閱讀 203 次

彭德懷寫給毛澤東主席的最後一封信(組圖)



毛澤東與彭德懷在延安



彭德懷寫給毛澤東主席的最後一封信(組圖)



1955年毛澤東為彭德懷授銜



彭德懷寫給毛澤東主席的最後一封信(組圖)



彭德懷在文革期間被批鬥



彭德懷寫給毛澤東主席的最後一封信(組圖)







本文摘自《一九六五年後的彭德懷》 沈國凡著 當代中國出版社出版



令警衛參謀景希珍驚喜的是,這年一月,他突然收到一封來自北京的信,那蒼勁有力的筆跡,一看就是彭德懷的。



他興奮地打開信,看著看著,不覺鼻子有些發酸,淚水在眼眶裡轉動……


彭德懷被押回北京那天,戚本禹正在中央文革小組開會,他馬上向江青等人報告,這一夥人認為這是一場「偉大的勝利」。




彭德懷被押到北京的第三天,也就是1966年12月28日,秘書綦魁英和警衛參謀景希珍接到通知,彭德懷要交給北京衛戍區和紅衛兵共同接受監護審查,他們不能繼續留在彭德懷身邊,必須迅速回到成都三線建委。



這天凌晨3時,一輛押送彭德懷的小車開來了,兩位跟隨彭德懷多年的老戰士站在車門前,向自己的元帥敬禮送別。




這是一次令人撕心裂膽的告別。彭德懷向兩位軍人行了軍禮,並伸出手來,緊緊握著他們的手,一再地說:「感謝你們多年來對我的照顧和關心。再見了,同志們,戰友們,回去好好學習,向你們的家屬問好。如果有活著的那一天,我們再相見。」




汽車徐徐地開動了,彭德懷還伸出手來,向他們揮動著。




兩位從血火中過來的軍人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在凜冽的寒風中失聲痛哭……




苦難的1966年終於過去了。但是剛剛到來的1967年並未給彭德懷帶來好運,隨著「文化大革命」的「更加深入」,彭德懷的處境越來越壞。他當時的工資是每月400元,但是自被隔離審查後,每月卻只給他23元,連吃飯都成了問題。



令警衛參謀景希珍驚喜的是,這年一月,他突然收到一封來自北京的信,那蒼勁有力的筆跡,一看就是彭德懷的。




他興奮地打開信,看著看著,不覺鼻子有些發酸,淚水在眼眶裡轉動。




彭德懷在信中沒有像以前一樣地叫他「小景」或「景參謀」,而是嚴肅地稱他為「景希珍同志」,信中告訴他「成都和北京天氣不同,我到北京時已感冒,而後皮炎大發,疼痛異常,已成潰瘍」。彭德懷還告訴他,現在自己這23元錢,除吃飯之外,連洗衣服的肥皂和一些生活必需品都成了問題。更沒有錢訂報紙看,老花眼鏡的度數也不行了,有些淺,得再重新配一副,可是現在沒有錢。看守部隊的人員見他實在困難,就允許他給自己過去的警衛人員寫封信,讓他們幫助解決一下生活問題,彭德懷希望景希珍能給三線建委的領導講一下,能否在自己400元的工資中,每月多給開幾元錢,幫助他解決一下審查期間的生活問題。




一個指揮過千軍萬馬的共和國事業開拓者,一個曾經令日本軍隊、美國軍隊和國民黨反動派的軍隊心驚膽顫的彭大將軍,一個曾立下過赫赫戰功的開國元帥,竟然被一夥竊國大盜逼到如此程度,令每一個正直的中國人都感到寒心。如此迫害忠良,公理何在,天理何在?



出身於山西洪洞縣一個農民家庭的景希珍,1946年入伍,曾參加過解放甘肅天水等許多戰役,1949年建國後調國防部辦公廳,1950年被組織選中,擔任彭德懷的警衛員,以後又隨著彭德懷到了朝鮮前線。是彭德懷把著他的手教他學文化,還幫他修改給未婚妻信中的錯別字,使他有了一個美滿的家庭。父親從山西老家來看他,進不了中南海,彭德懷知道後,用自己的小車將這位農民老哥接進了中南海自己的家裡,與妻子浦安修一同熱情地招待……




這就是一個元帥同士兵的友誼。想到這些,景希珍的心情不能平靜。現在彭德懷是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一個戰士,絕不能向強權投降,他立刻去銀行取出自己家裡僅有的一千多元存款。可是銀行卻說有通知,他是彭德懷的警衛員,錢不能取,要取得開軍隊的證明。




景希珍沒有辦法,又回來開了證明,才取出了這筆錢,然後給彭德懷郵了出去。



接著,景希珍找到三線建委的有關領導同志,並將彭德懷的信給他們看了,看的人沒有不流淚的。於是大家又去找當時三線建委機關「大聯合委員會」的頭頭,要求在彭德懷的工資中,每月增加一點郵給他——最後每季度從69元增加到169元,仍從彭德懷本人的工資中扣除。




這是彭德懷寫給毛澤東主席的最後一封信。信中報告了自己的處境,充滿著一種悲憤、痛苦與無奈,彭德懷已預感到自己在這場全民族的劫難中,很難生還,因此用了「向你最後一次敬禮」這樣的「絕命」之筆……




1967年元旦,彭德懷仍然沒有獲得人身自由。




新的一年來到了,外面是什麼情況,鐵窗裡的彭德懷一無所知。他如同一隻猛虎,被關在了一隻籠子裡,將他與人民隔離開來,沒有了行動的自由,更沒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對於目前的狀況,他感到焦慮和不安。




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場上,他看不到自己的對手,無法與對手短兵相接,更談不上拼刺刀,這位戰場上的赫赫名將,感到了自己的無力和失望。



他實在感到苦悶和不解,毛澤東主席讓自己出來到大三線去工作,現在怎麼又會被一些學生莫名其妙押回北京來?這些學生哪來那麼大的膽子,毛澤東主席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




無數的問號在他的腦子裡翻騰著。他懷疑黨內出了內奸,有壞人在迫害自己。




他實在無法忍受這種狀況,就將發給自己寫檢查的紙筆鋪開,準備直接寫信給毛澤東主席。




在共和國的歷史上,因為寫信(文字)給自己引來災難的有兩個人。一個是在1955年寫了近30萬言的信給中共中央政治局,提出建國以來有關文藝工作的一些個人意見和看法的胡風——這是一個被認為是「魯迅傳人」的文人,後來被打成了「胡風反革命集團」頭子,無辜迫害關押達二十五年之久,直到「文化大革命」結束之後,才獲得了平反。另一個就是彭德懷,於1959年在中共中央召開的廬山會議上,上書「萬言書」,陳述「大躍進」中有得有失,不但被免去了國防部長職務,同時被打成了「右傾機會主義分子」、「彭德懷反黨集團」頭子。人們始終弄不明白,行伍出身的彭德懷,為什麼會想到用寫信的方式來表達個人的看法和意見——這並非他的「強項」,然而他卻做了這樣的選擇。



於是歷史出現了驚人的相似,他被罷官後來到北宋名將楊六郎掛甲歸田的地方,住進清代名將吳三桂的吳家花園,在此掛甲歸田,讀書耕地。在中國歷史上,因上書言事,為民請命而被罷官的人不乏其人,但像彭德懷那樣堅持真理,始終不向權力屈服,永遠都保持正直、開朗的胸懷,困境中不忘國家和民族命運的的確不多。




關於彭德懷到三線工作,有兩種完全不同的說法。




一種是毛澤東已認識到對彭德懷進行罷官批判的錯誤,為了防止未來的戰爭,有意讓彭德懷出來工作,將來還可以帶兵打仗,以便到一定時候為他恢復名譽。




另一種說法就是:由於1965年3月美國出兵南越,4月12日中共中央發出關於加強戰備的指示,要求全黨、全軍、全國人民準備應付最嚴重的局面。9月,中共中央工作會議又決定第三個五年計畫實行「以國防建設第一,加強三線建設,逐步改變工業佈局」的方針。在此形勢下,毛澤東認為受審查的彭德懷、黃克誠、習仲勳等人不宜留在首都,提議分配他們到外地掛職下放。因此,對彭德懷的這一安排,實際上是變相的「流放」。(謝春濤:《廬山風雲》)



哪一種說法對呢?現在都已無從考證。還是朱光將軍的話說得比較客觀,他認為毛澤東主席讓彭德懷出來工作,談了五個多小時的話,又請他吃了飯,喝了酒,並說:「廬山會議已經過去了,是歷史了。現在看來,也許真理在你那邊。對你的事,看來是批評過了,錯了。」「但就是不肯恢復他的原職。」




這,確是事實。




因此,彭德懷到三線工作,的確是忍辱負重!




元旦這一天,彭德懷仍然不得安寧,他隔壁的紅衛兵衝進屋來,說是給他「拜年」。




世界上哪有這樣的「拜年」呢?他們將彭德懷拉起來,讓他站在屋子裡,強逼他「交待罪行」。




彭德懷不服,問道:「你們把我弄到北京來,我的工作怎麼辦?你是找我算舊賬還是新賬,新賬我沒有,我去三線是毛主席動員我去的;舊賬要算我不怕,我早就向中央講清楚了,毛主席也是知道的。」




紅衛兵吼道:「你這個老反革命,老混蛋,你還想翻案!」



說著他們就衝上前來,一把奪過彭德懷手中的煙斗,又去翻他旁邊的黃挎包,將裡面的紙張弄得滿地都是。




彭德懷平心靜氣地站著,靜靜地看著這些。




當晚,他在自己的日記中寫道:「今天是1967年元旦,我的生活情況處於另一種生活環境,即被革命群眾組織揪回北京待審。時間已過去7天,還未宣佈罪名,這是我69年生活中所遇到的第一次。」




現在再一次失去了工作的權利,他無法忍受,決定給毛澤東寫信,反映自己的情況。




他從自己的日記本上撕下一張白紙,寫好後認真地疊成方形,放在自己的眼鏡盒裡,然後叫來哨兵,讓他替自己轉交出去。



彭德懷在信中寫道:




主席:




你命我去三線建委,除任第三副主任外,未擔任其他任何工作,辜負了你的期望。12月22日晚在成都被北京航空學院紅衛兵抓到該部駐成都分部。23日轉北京地質學院東方紅紅衛兵,於27日押解北京。現在被關在中央警衛部隊與紅衛兵共同看押。向你最後一次敬禮!祝你萬壽無疆!




彭德懷




一九六七年一月一日



這封信經層層轉送,最後終於到了周恩來的手中,周恩來在中央碰頭會上宣讀了這封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信。




毛澤東是否讀到過這封信呢?至今都沒有文字記載,但我們有理由相信,毛澤東最後也會看到這封信的。




這是彭德懷寫給毛澤東主席的最後一封信。信中報告了自己的處境,充滿著一種悲憤、痛苦與無奈,彭德懷已預感到自己在這場全民族的劫難中,很難生還,因此用了「向你最後一次敬禮」這樣的「絕命」之筆。



3月6日,彭德懷被轉移到北京五棵松不遠的羅道莊衛戍區幹部隊監護。




這裡管得更嚴,大門有衛兵守衛,犯人的囚室前有哨兵,更令人難以想像的是,在彭德懷的囚室裡還安排了一名哨兵,他的一言一行都要進行記錄。




看著四周的環境,彭德懷自言自語地說:「我知道這裡不是營房,是班房……我在這裡是坐監獄。」




哨兵見他嘴裡不停地說話,就過來干涉。




彭德懷對著哨兵拍腿感歎道:「今年我已經被撤職八年了,這八年白白地浪費過去了!」




八年,一個抗日戰爭都打勝利了,可抗日戰爭中曾立下不朽戰功的一員虎將——彭德懷的問題一直都未能解決。



冬天將至,彭德懷卻只有一件破棉襖,一條破棉褲,身上沒有換洗的衣服。一個70歲的老人,只得讓哨兵給借來針線,然後戴著老花鏡一針一針地自己縫補。由於囚室裡光線不好,手時常被針刺出了血,他放在嘴裡吸一吸,又開始自己縫補起來。




4月1日,彭德懷實在憋不住了,他藉著囚室小窗透進來的亮光,再次給毛澤東寫信,這封信寫得很長,在信中他詳細地談到了自己被抓來北京的經過。對於當時報紙上不斷批判他在西南大三線搞翻案活動,收買人心,妄圖兵變等誹謗,都進行了一一的駁斥。




即將寫完的時候,他站起來,抬頭看了看囚室上面的那隻小窗,一棵小樹青綠的樹枝在外面被風吹得不停地搖動著,上面有幾隻麻雀在不停地跳躍。而他自己卻猶如一隻猛虎,被無辜地囚於籠中,心中只覺得一陣淒涼。




他在這封信的最後這樣寫道:「……我到西南頭7個月,大約走了20個縣市,15個工礦企業、區(雲南還未去),目的是想收集一些材料,作些研究,增加自己這方面一些知識和提供領導參考,並無其他意圖。」




彭德懷啊,你為什麼還要如此執著和固執呢?頭一封信發出去數月了,未能等到回信,現在你又再次寫信,懷著善良而美好的意願等待著,你竟是這樣的坦誠,如此的忠貞,只有那位公正無私的歷史老人知道你的心。




信發出去後,仍然是石沉大海。



按說,此時彭德懷應該明白過來,不會再寫信了吧。可要是那樣,這個人就不是彭德懷了。




在交出信件後的二十天裡,彭德懷同過去一樣,仍然癡情地盼望著回信,他常常站起來,獨自看著窗外那棵樹上搖動著的樹葉,呆呆地發愣。




二十天後的4月20日,彭德懷再次提筆,不過這次他不是給毛澤東寫信,而是給周恩來寫信。




彭德懷明白,他的問題早已通了天,並不是周恩來所能解決得了的。他寫給周恩來的這封信與之前寫給毛澤東的信完全不同,在這封信裡沒有一點談到個人的事情,更沒有談自己此時此刻所受的苦難,而是向周恩來匯報他在三線建設中所看到和擔心的一些具體工作,特別是四川石棉礦的礦渣被任意地堆放在大渡河兩岸,被河水長年衝擊,流失嚴重,為此他過去曾向西南局的領導同志做過匯報,但一直未能引起重視。



彭德懷在信中還分析了這種礦渣的利用價值。認為可以加工成鈣鎂磷肥,這種肥料成本低,肥效高,對於周圍的農民種田很有好處。因為當地屬於大山區,農民種地靠天然肥,外面的化肥很難運進去,就是運去了成本也很高,農民買不起,應該加快這種資源的開發和利用,這是有利於工農聯盟的事情。我們千萬不能搞了工業,丟了農民,得了財富,失了人心。




彭德懷在信的末尾對周恩來說:「小事情本不應該打擾你,但我不知應告何人,希原諒!祝你永遠健康!」




信的最後署名「石穿」。




為國為民,滴水穿石。彭德懷自己都落到了這種地步,心中卻仍然關心著三線建設的點點滴滴,關心著中國最基層的工人和農民的利益。




寫信,成了彭德懷在囚禁中表達個人情感的一種方式。




在當時中國政壇的三位掌權者中,他給毛澤東寫信,給周恩來寫信,唯獨沒有給紅極一時的「副統帥」林彪寫信。




這就是彭德懷,這就是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開國元帥中一個必將永留青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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