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官員開始黨爭:往往意氣用事將正義放置一邊
李選侍本是沒甚麼心機,所求不過皇貴妃而已。東林如果操持得當,終究可以以借鄭、李牽制新興的魏、客勢力。同時,李選侍和鄭貴妃還能以老太太的身份多少管束一下有校。明朝開國以來,論說皇帝的素質,不說太祖朱元璋,那是苦出身沒法子說,有校恐怕是最差的了。當日乃父常洛在策立的夾縫中疏於教育,但常洛畢竟是很有心計的。有校則更差,以致於很多史學家認為,他是光宗的「文盲兒子」。有校雖然是有明一代最無知最無能的皇帝,但他本心不愚,而且心靈手巧,只是疏於管教。尤其是登基以後,沒人管了,而他其實只是個十五歲的頑童皇帝。在這時身邊有個老太太,多少還是有些管束作用的,可是東林的「正義」舉動。不管本心如何,可結果是———鄭、李去,魏、客進!大明朝到了熹宗手裡真是無可救藥地爛完了,我真的替思宗皇帝惋惜,他本不該是亡國之君呀!
國之將亡,必興朋黨。好像中國人還特別好這口兒,我們在機關都不難發現這種「遺風」,最常見的便是同學、同鄉拉幫結派、你爭我鬥。不是說朋黨初興就一定好心沒有,東林黨初起的時候也絕對處於振興政治的目的。高攀龍、楊漣和左光斗等人也都是忠貞志士。可是黨爭真得起來了,正義只能放於利益的一邊。到最後意氣用事,爭一時一事成敗,而置國家利益罔顧。唐有牛李黨爭,而使閹禍為甚;萬曆以來,東林和宣黨、齊黨、浙黨、昆黨、楚黨的爭鬥傾軋,最後也使得閹寺勢力坐大。即使是思宗登基,翦除閹黨之後,政治和思維的慣性力使然,黨爭仍然不止。
打擊閹寺本是好事,附閹的也該整肅,這都是應該的。可打擊得過分,不給出路,難免逼得狗急跳牆。南明初立,本該攜手抗清。而此時的東林黨人,以復社諸生為主力,不是以大局為重,同舟共濟,卻一心搞黨派鬥爭,非要致所謂的閹黨餘孽於死地,凡是投靠過的魏忠賢的就永遠是壞人,一定是復社的死敵,在朝中的就堅決做對,處處牽制,在野下的就放聲抨擊,打擊不斷。反馬士英和阮大鋮應該,但要注意方式方法,更要看看當時的形式。魏閹操縱朝政十餘年,順昌逆亡,昔日投靠魏閹的不乏為形勢所逼者,這個人數還不在少數。如果把他們全部列為奸惡,實在是打擊面太大,為自己樹敵太多。
不說了,再說我就該被目為「閹黨」了。臨了,想起一個笑話。李闖王進北京,周鍾上勸進表雲,「比堯舜而多武功,邁湯武而無慚德」,罵思宗「獨夫授首」!又授檢討,撰勸進表、登極詔,並獻下江南策,逢人便云「牛老師極為欽賞」。龔鼎孽投降之後,更是每見人則曰「我原要死,小妾不肯」,還和周鍾爭寵,說那勸進表原是自己的作品,「周介生想不到此」!這都是復社人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