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歷史上宦官們最怕何人?答案竟是當朝宰相
宦官亂政,秦有趙高,東漢、中晚唐以及大明王朝,「閹宦橫肆之弊」,可謂罄竹難書。唯獨宋代,宦官們始終牛不起來,怕宰相怕得要命,甚至於連皇帝老兒也無力罩他們。即便是在宦官勢力最囂張的徽宗時期,童貫、梁師成等太監也曾受制於同樣是奸臣的王黼、蔡京等宰相之手,當真是少見的歷史奇跡。
舉幾個例子,大家可能就會洞悉其中的原因了。據邵伯溫《邵氏聞見錄》記載,英宗即位之初,宦官任守忠「奸邪反覆」,宰相韓琦召他到政事堂,訓斥道:「汝罪當死!」將他貶為團練副使,蘄洲(治今湖北蘄春)安置。作為皇帝身邊人,被宰相當龜孫子一樣的嚇唬,連屁也不敢放一個,簡直窩囊透了。仁宗時期,政治環境相對寬鬆,但宦官的日子同樣不好過。仁宗皇帝是個爛好人,經常想給身邊的宦官謀個出身,可宰相們就是不給面子,讓宦官們頓感「跟錯人了」。趙炎評曰:「老大」不是萬能的。
至和元年(1054)正月,宦官王守忠依恃著他是仁宗的「東宮舊恩」,在病危之際,「求為節度使」。仁宗「欲予之」,宰相梁適反對:「宦官無除真刺史者,況真節度使乎!」仁宗勸解:「朕蓋嘗許守忠矣。」梁適堅持己見:「臣今備位宰相,明日除一內臣為節度使,臣雖死有餘責。」御史中丞「亦奏疏力爭諫」,仁宗無奈,王守忠「乃罷節度使不除」。宦官朱穎士更憋屈,犯了錯,被貶了官(以內降監),紀檢幹部(御史台)還是不依不饒,向宰相告狀說「樞密院不治穎士求內降罪」,屬瀆職行為。在宋代,樞密院的頭頭是副宰相兼國防部長。你看,連副宰相也被他給連累得罪了,以後這日子還怎麼過?當時的宰相呂夷簡毫不客氣,將朱穎士攆得遠遠的,去外地任了個閒差。
宦官權勢最為顯赫的宋徽宗時期,童貫握兵權,梁師成「典機密」,都是比較特殊的例外,形成原因跟宰相蔡京、王黼等人的縱容有關。還應當指出,當時不是宦官獨自橫行,而是六賊共同當道。所謂六賊,恰好是外官三人,即蔡京、王黼、朱勉,內官三人,即童貫、梁師成、李彥。即便如此,宦官們依然活得不瀟灑。如《宋史》載,大觀年間,宋徽宗打算授予童貫開府儀同三司,蔡京竭力反對:「使相豈應授宦官?」他「不奉詔」,皇帝老大也拿他沒辦法。宣和年間,童貫帶兵血腥鎮壓方臘起義之後,得意忘形,王黼向宋徽宗奏本:「臘之起由茶鹽法也,而貫入奸言,歸過陛下。」宋徽宗因此大怒。趙炎評曰:壞蛋之間的互咬,是好事!
看完這些例子,我們可以得出宦官怕宰相的三個原因。一是制度(祖宗家法)給宦官畫了個圈,出了這個圈子,宰相就可以管你,宋代宰相號稱「事無不統」,權力大得很,皇帝也罩不住。比如,《官制舊典》規定:「皇朝懲唐五代宦官橫驕之弊,不使典衛總兵,干預政事,但專本職而已。」什麼是宦官的本職?把皇帝及後宮女人服侍好了,這就是本職。做不好本職工作,「宰相得斥之」。
二是宦官的任命權在樞密院,據《宋史·職官志二》記載,「除授內侍省官」是樞密院的職責之一。按照宋代一相多參或二相多參的集體負責制,樞密院頭頭只是宰相的參謀副手,決策權還在宰相手裡。歸根結底,宦官若想飛黃騰達,沒有宰相的幫忙,絕無可能。比如童貫之流,如果不是蔡京等宰相想利用他們而加以縱容,焉能興風作浪?就別說宰相了,台諫官員對於宦官的任命,同樣也有發言權。
三是懲治宦官的權力也在宰相手裡,前文中提到的宰相韓琦訓斥貶謫宦官任守忠,就是一個例子。另外,秦檜是個大奸臣吧,但在威懾宦官方面,他也是有一套的,有記載說:「時內臣見檜,莫不股戰」。可見宦官怕秦檜怕到何等地步!南宋朱熹曾讚歎說:宰執對宦官「有過則治,有勞則遷,或賞或罰,宜乎!」由此也可以得出一個道理,家裡若有了耗子,不但要在制度上嚴防死守,比如堵塞耗子洞、添置捕鼠設備、下耗子藥等等,養一隻或多只老貓,也很有必要,一物降一物。法制與人治相輔相成,威懾之下還有重拳出擊,耗子一般的牛不起來,即便牛起來的耗子,噩運也很快會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