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倫造紙背後的女人:他的成功有賴於鄧皇后幫助
蔡倫入宮,起初當差掖庭,幹的是端茶遞水掀門簾之類的雜役,如果就這樣混一輩子,怕是很難有所作為。公元77年,有一對姓竇的姐妹花也被選入掖庭,蔡倫的忠厚與謹慎,給她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次年,大姐竇氏執掌皇后印綬,提拔蔡倫做了跑腿傳話的小黃門。隨後發生的奪儲之爭,宋、梁二貴人相繼殞命,蔡倫在其中到底扮演了怎樣的角色,還需要分辯幾句。
《後漢書 宦官列傳》載,「倫初受竇後諷旨,誣陷安帝祖母宋貴人。」如果屬實,那麼蔡倫的人品就有瑕疵了。但是,查閱《皇后紀》和《劉慶傳》,並無相關指控。特別是永元四年(92年),竇氏戚族集體完蛋,清河王劉慶與漢和帝哥倆好得穿一條褲子,如果蔡倫真的犯了誣陷罪,劉慶為何當時不給老媽報仇?為何要等到漢安帝親政的永寧二年(121年)?另外,宋貴人自殺,源於「挾邪媚道」。祝詛這事兒,入罪情節寬泛,咒罵與背後吐口水,都算,對一個已然失寵的怨婦而言,此類行為似乎也常見。
因此,蔡倫與竇皇后同流合污的可能性不大,真實的情況應該是,竇皇后利用了蔡倫的小黃門身份,致使其無意中干了「小鑽風」的活兒。等到案發,有司質詢,蔡倫據實回答,無心插柳,間接幫了竇皇后的忙。竇皇后也在這一事件中進一步見識了蔡倫的才幹,章和二年(88年)投桃報李,升蔡倫做了中常侍,「豫參帷幄」,同年又「加位尚方令」。
紅袖添香的焦點,就在於尚方令的詭異任命。
兩漢九卿之一的少府,下面設有尚方令及丞,令秩六百石,主管製造供御刀劍等珍貴器物。官兒不大,專業性特強,其僚屬體系區別於宮廷及諸侯王尚方,所以司馬遷稱之為「工官」。蔡倫能以宦官身份就其任,令人費解,唯一的解釋大概就是破格,是章德皇后竇氏的慧眼識才,為蔡倫提供了寶貴平台。
我們知道,搞科研,是需要條件或資源的,比如時間、場地、設備、人才及經費等等,獲取資源的方法固然有很多種,但在因高度匱乏而壟斷的古代,只能是華山一條道,取決於地位高低和權力大小。尚方令下屬的各個作坊,恰恰匯聚了當時最高端的人才和技術資源,蔡倫榮膺一把手,還兼著太后近臣的顯赫職分,收集、改良、甚至研究、發明造紙術,隨即變成可能。
永元九年(97年),蔡倫卸任尚方令,仍以中常侍身份「監作秘劍及諸器械」。這個時候,朝中來了一位著名女性,芳名班昭。她來幹嗎?「和帝詔昭就東觀臧書閣踵而成之」。原來其兄班固受竇憲連累,一部《漢書》未及完成就死了,她是應和帝之邀,入東觀殿續寫《漢書》的,同時兼任皇后和貴人們的文化教員,號曰大家(gū)。班昭與當時的陰皇后關係如何,無從查考;她跟繼任皇后鄧綏,關係倒是很不一般,「及鄧太后臨朝,與聞政事」,絕對高級智囊一枚。
由於班昭的出現,朝野學風蔚然,紙墨需求頓漲。
永元十四年(102年),鄧綏初登後位,第一道詔書即是禁絕特供,但對紙墨特供卻意外的作了保留,「是時,方國貢獻,競求珍麗之物,自後即位,悉令禁絕,歲時但供紙墨而已。」以此可以推斷,蔡倫發明或改良的書寫用紙,已然在當時的社會上層作為奢侈品在使用了。
紅袖添香的焦點,就在於班昭的襄助和鄧皇后的推崇。
這些利好對蔡倫來說,不僅是莫大的鼓舞,還是促使他將研究成果公之於世的動力之源。公元105年,他終於向漢和帝詳細奏明其事,從此紙入尋常百姓家,「帝善其能,自是莫不從用焉。」為了表彰蔡倫的偉大貢獻,元初元年,臨朝稱制的鄧(綏)太后封蔡倫為龍亭侯,邑三百戶,「蔡侯紙」故而得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