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言慧珠的悲劇命運 一代名伶最終上吊自殺 | 陽光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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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言慧珠的悲劇命運 一代名伶最終上吊自殺

2015年01月13日 風雲人物 暫無評論 閱讀 575 次

  導讀:言慧珠說話行事,從來不分時間、地點、場合及對象,總是呼嘯來去,旁若無人,說話又過於直爽,絕不顧及他人臉面,極容易得罪人。這樣的性格也最終導致了她難以迴避的悲劇命運。

  2007年歲末,在事隔整整40年之後,一個曾經美艷無比卻又落寞不已的名字再次被人們提起,她就是聞名全國的京劇「坤旦皇后」,被戲劇大師梅蘭芳譽為自己「最得意的女弟子」的名伶言慧珠。

  「坤旦皇后」

  1919年深秋的北京,被譽為京劇「四大須生」之一的言菊朋家添上了一位女公子——言慧珠。當時,言家生活並不算富裕,但清王族之氣韻猶存。皮黃、丹青、詩詞……傳統士大夫文化浸潤著這一家老小的生活。或許是從小便受到家庭熏陶的緣故,言家的幾個子女(長子言少朋、兒媳張少樓、二女言慧珠、次子言小朋、兒媳王曉棠、幼女言慧蘭、女婿陳永玲、孫子言興朋)分別從事著京劇、昆曲、電影、話劇、評劇等諸多藝術行當。而其中最具光彩的,就是言慧珠。


  生就一個「美人胚子」的言慧珠,在少年時期便顯露出我行我素、恣情任性的個性來。她出奇地愛看戲,不光看,還要高聲吆喝,起勁鼓掌,儼然一位慣於「捧角兒」的豪門太太。面對娛樂小報上「言二小姐如癡如狂」、「小姐狂捧男角」等花邊新聞,大膽潑辣的她滿不在乎,依然故我。

  到了17歲,出水芙蓉般的言慧珠羽翼豐滿,她再也不顧父親的反對,毅然輟學,著魔般地正式下海學戲。按照梨園界的說法,17歲少年的骨骼已經基本定型,很難再按照原來的那套「唱念做打」的身段功夫來訓練,但言慧珠認準道路之後,就義無反顧。她在短短3年的時間裡,就擁有了過人的紮實武功,加之其獨有的甜美嗓音,俊美嫵媚的舞台扮相,居然勝過了專業科班出身的演員。1939年,20歲的言慧珠隨父到上海演出《扈家莊》,高大又苗條,艷麗又純潔的外形,眉宇間蕩漾著一股難得的英氣……頓時令她在角兒雲集的大上海一炮而紅。

  成功之後的言慧珠並沒有停止對藝術的追求,她初學程(硯秋)派,繼而覺得梅(蘭芳)派更適合自己。為了學得梅派藝術精髓,她想要拜在「梅花書屋」門下,成為梅蘭芳的高足。但此事決不簡單,當時梨園界的習慣,男旦藝人一般很少願意收正式的女弟子,程硯秋更是終身不收女學生。言慧珠為入梅門,真可謂煞費苦心。她先是結識了梅府的重要幕僚許姬傳等人,博得他們的好感。再後,又取得了梅蘭芳千金梅葆玥的信賴,通過講故事等辦法哄得這個可愛的小女孩成天圍著「言姐姐」轉。她的思慮不可謂不周密,因為要梅蘭芳親授說戲,如無梅家子女在側,日子一久難免生出閒言碎語。通過這許多的努力,言慧珠終於如願以償。1943年,在上海馬思南路87號梅宅,言慧珠正式拜梅蘭芳為師,並在日後成為梅門最出色的女弟子之一。

  拜師後的言慧珠不僅在梅家抓住每一個機會向老師學戲,遇到梅先生演出,更是不肯輕易放過。1945年抗戰勝利後,梅蘭芳復出登台唱戲。不管演多少場,言慧珠絕對是場場必到,風雨無阻。當時的劇場永遠有一個座位為她準備著,待梅蘭芳演出開場前幾分鐘,她才緩緩進場,永遠揚著頭,高跟鞋響著清脆的節拍,唯恐全場不知道「言二小姐」的到來。坐下之後,她往往先不看舞台,而是挺著脖子用眼睛向前後左右掃射一遍,接著抬起手理理鬢角,打開手包,用小鏡子照著補妝,撲粉抹紅,旁若無人。直到梅蘭芳出場,她一下子如同變了個人一般,極為用心地盯著老師,決不放過每一個細節。言慧珠不時用筆記錄,情到深處甚至不顧台下眾目睽睽,極為投入地跟著老師一起比劃,如癡如醉。這樣執著專注的學藝精神,令言慧珠的梅派青衣幾可亂真,加之其特有的女性美,更在梅派的基礎上,獨創一格,融會中西。可以說,言慧珠獨有的現代氣質使得那一時期的京劇旦角形象更為時尚化了。

  面對弟子對自己藝術的執著追求,梅蘭芳極為讚賞。但對於言慧珠喜怒形於色,大愛大恨、不顧世俗的「大小姐脾氣」,梅蘭芳也是極為憂慮的,他曾多次講:「言慧珠演《巴黎聖母院》最合適了。」的確,言慧珠說話行事,從來不分時間、地點、場合及對象,總是呼嘯來去,旁若無人,說話又過於直爽,絕不顧及他人臉面,極容易得罪人。這樣的性格也最終導致了她難以迴避的悲劇命運。

  公私合營

  1949年5月27日,上海響起了震天的爆竹聲。這一天,言慧珠一反常態,不施脂粉,穿著儉樸,打扮得如同女學生一般,興沖沖地趕到了南京路,在歡迎解放軍的群眾之中,跟著大家一起扭起了秧歌,唱起了歡歌。她是由衷歡迎人民當家作主的新時代的,但在新中國成長的風風雨雨中,言慧珠的強烈個性令她永遠扮演著某種「低能兒」的角色。

  建國初期,言慧珠依然幻想著能夠和自己的老師一樣,自己挑大樑,私人組班進行演出。她集編、導、演於一身,把《梁山伯與祝英台》、《春香傳》等題材搬上了京劇舞台。接著,她組成了「言劇團」,帶著新劇目巡迴演出,取得了空前的轟動,單她一個人的收入就有好幾萬。

  不久之後,我國進入資本主義工商業的社會主義改造「新階段」,戲班陸續實行「公私合營」。言慧珠盤算的個人組織班社的那一套完全行不通了。那時,像李玉茹、童芷苓等上海有名的坤旦已先後參加了上海京劇院,成為國家幹部,每月工資在千元以上。政治上光榮,生活待遇也很好。萬般無奈的言慧珠最終不得不提出申請,要求「國營」。她先後在許多國營劇團中落腳,甚至還曾來到北京,希望參加中國京劇院。但由於種種原因,始終都沒有得到重視。性格倔強、要強的她碰壁之後一度還曾有過輕生的念頭,經搶救之後又再次回到上海,參加了上海京劇院的工作。


  當時的上海京劇院,已經有李玉茹、童芷苓兩位頭牌花旦,加上言慧珠,頓時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言慧珠的演出機會自然不會很多。從1956年5月到1957年5月,整整一年時間,言慧珠只演了13場戲,這令愛戲如命的她頓生「進了京劇院,戲都唱不成」的牢騷。加之她身上特有的「大牌」優越感,對誰都不願迎合,甚至不願和周信芳院長配戲,如此處世,自然結下一大群冤家對頭。

  1957年5月初,上海召開整風運動座談會,邀請知識界、文藝界、科技界知名人士對政府提意見。早就按捺不住的言慧珠想到自己這幾年的處境,立馬把「我要演戲,讓我演戲」的心聲大大發洩了一通,並在1957年5月9日的《文匯報》全文刊出。這為她惹來了麻煩,不久,「整風」轉入「反右」,言慧珠的心聲成了「發洩不滿情緒」、「猖狂向黨進攻」,加之她一向容易得罪人,冤家很多,在關鍵時刻居然誰都不肯來幫她一把。惶惶不可終日的言慧珠迷失了方向,不知何去何從。最終,在周恩來總理與當時上海市文化局局長徐平羽的保護下,言慧珠花了整整3個月,作了極為認真的深刻檢討,最終過關,沒有被戴上右派的帽子。

  藝術聯姻

  不久,言慧珠出人意料地與京昆藝術大師俞振飛先生結合了。兩人年齡相差將近20歲,性格上一個熱情如火,一個柔順似水,完全迥異。之所以走在了一起,更多的是因為藝術上的需要。

  應該說,事業上言慧珠是極有遠見的。但凡與藝術相關的人和事,她是從不輕易放過的。早在1955年,俞振飛自香港被請回上海的時候,言慧珠就千方百計地想跟他學昆曲。1957年,經文化局批准,她又調至由俞振飛擔任校長的上海戲曲學校,被任命為副校長,從此改唱昆曲,正好和俞振飛搭檔。俞振飛喪偶之後,直率的言慧珠窮追不捨,1960年,言慧珠辦理了離婚手續,兩個月後,經過當時上海市委領導批准,她與俞振飛正式結為夫婦。婚宴當天,真可謂熱鬧非凡,學生們、名流們圍聚「華園」,唱曲為賀。可就在當天晚上,這對「老夫少妻」就為了一點點小事發生了不愉快。在今後的日子裡,這對性格差異巨大的「藝術夫妻」更是沒少不開心。應該說,這段婚姻對言慧珠與俞振飛而言,都是並不圓滿的。

  對於這段令人詫異的婚姻,言慧珠是有著自己的想法的。她一到了戲校,就漸漸有了這個念頭。一方面,她想得到一個博學多才的男人為晚年伴侶;另一方面,她似乎也有借重俞振飛的藝術地位,提升自己的藝術水準與聲譽的意願。這是愛情與現實的雙重考慮與相互作用的結果,它直接來自言慧珠獨特又複雜的性格。果然,在藝術上,言慧珠與俞振飛開創了近代昆劇舞台上生旦絕配的最佳組合,他們合作排演了國慶十週年獻禮劇目《牆頭馬上》,更帶著合作的《百花贈劍》訪問歐洲各國長達半年之久,所到之處無不大受歡迎。

  生命終曲

  經歷了「反右」之後的言慧珠儘管僥倖過關,但在政治上,她卻依然毫無長進,我行我素的脾氣並沒有因此而改變。1961年12月,由她和俞振飛帶隊的「上海青年京昆劇團」訪問香港並舉行公演。在香港,言慧珠的「明星意識」一下子又被喚醒了,不僅燙了當時最時髦的髮型,還在後台當場找來裁縫,為她量身定做短旗袍,珍珠項鏈、翡翠鑽戒又再度回到了她的身上、手上,儘管已是42歲的年齡,舉手投足卻始終吸引著全場的目光。

  她是幼稚的,沒有體會到張揚背後會面臨的險峻,在當時的大環境下,她不懂得收斂與改變。在香港,她公然提出「自己與俞振飛要輪流演大軸,排名不分前後」,甚至還無知地欣然接受了一位「台灣朋友」不懷好意的「出海遊覽」邀請,急壞了當時的負責人,連遠在北京的周恩來總理也被驚動了,「慧珠要走,就真的讓她去吧。」周恩來對於這位我行我素慣了的絕世女子,卻也無可奈何。

  最終,在香港方面的刻意安排下,言慧珠選擇了參加另一位老朋友的聚會而放棄了出海遊覽。其實,她根本不明白出海遊覽意味著什麼。還有一次,在香港的百貨公司,言慧珠為獨子言卿清挑選玩具,不諳世事的她偏偏選中了一架美國出產的玩具飛機……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對於言慧珠而言再正常不過了,但放在當時的環境來看,卻又是顯得如此令人咋舌。果不其然,在香港之行結束後,人還沒回到上海,言慧珠就在半路上受到了批評。

  1964年,江青親自掛帥,擊響了京劇大演現代戲的鑼鼓。言慧珠為此特意排演了反映抗美援朝戰爭的現代戲《鬆骨峰》。誰知江青得知後,放出話來:「叫言慧珠別演啦!好好閉門思過,休想到我這裡沾邊!」一句話,讓言慧珠再也沒有機會登台,塑造新的舞台形象。

  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發,俞振飛與言慧珠作為上海戲曲學校的兩大領導,首當其衝受到衝擊。面對洶湧的大批判,夫妻二人垂眉低首,常常在院子裡一站就是幾小時。他倆還被罰清掃廁所,因俞振飛平素為人和藹,能隨遇而安,常常有人悄悄幫忙,日子並不太難過。但對言慧珠就完全不同了,她平時鋒芒畢露,本來對她有好感的就沒幾個。如今,原本光彩奪目的她落魄到勞動改造的地步,怎不令人洩恨?只要見她直直腰,稍息片刻,就會引來大聲責罵。夫妻性格不同,竟能生出截然相反的境遇來,令人唏噓不已。

  更可怕的是,造反派先後數次對「華園」進行了毀滅性的抄家。他們把言慧珠塞在燈管裡、藏在瓷磚裡、埋在花盆裡的鑽戒(多達幾十枚)、翡翠、美鈔、金條(重18斤)、存折(6萬元)都掏了出來,甚至連天花板都捅破挑穿。言慧珠一生唱戲的積蓄,頃刻成空。

  言慧珠再也沒有求生的慾望,最終,一條唱《天女散花》時使用過的白綾結束了這個只有47歲的美麗女子坎坷多姿的一生。「言慧珠的一輩子活得太超前了,時代跟不上,歷史不允許,她沒有生路!」著名戲曲理論家龔和德先生心痛卻真誠地說出了這番令人刻骨銘心的話,為這位風華絕世的一代名伶唱出了最後的輓歌。

  「慧珠二姐的藝術不是她個人的,是那麼多藝術家對她無私培養的結果。這麼好的藝術,5分鐘不到,就再也沒有了!」在2007年冬日的紀念會上,言慧珠的弟媳,著名藝術家王曉棠少將飽含熱淚地說道:「我唯一想說的,就是希望慧珠的學生們,今後無論面對多大的困境,都千萬千萬要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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