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晚一道令為何致朝鮮戰場十萬軍隊一夜覆滅
穆喬為了讓這位總統留下來,明知南朝鮮軍隊正在逃命的路上,有的甚至已經全軍覆滅,但還是信口開河地說,南朝鮮軍隊打得很好,沒有哪支部隊已經潰敗。總統要是留在漢城,能夠激勵部隊的鬥志。如果總統逃跑,消息傳開,「就不會有一個南朝鮮士兵去抵抗北朝鮮的進攻」了,「整個南朝鮮陸軍就會不戰而垮」。可是李承晚堅持要走。穆喬的厭惡到了極點,他說:「好吧,總統先生,要走你就走,你自己拿主意,反正我不走!」
李承晚被穆喬的強硬態度震懾住了,可憐地表示他今天晚上可以不走。
穆喬一離開,李承晚立即命令交通部長準備專列,點火待命。
總統要逃跑的消息首先傳到國民議會的議員們中間。議員們指責李承晚拋棄了朝鮮人民;但也有的議員認為,如果總統被俘虜,那麼南朝鮮就不存在了。為此,國民議會在爭論幾個小時之後進行了表決,大多數議員主張總統留在漢城,「和人民在一起」。
但是,二十七日凌晨,李承晚和他的家眷以及幾個貼身幕僚在戰爭爆發不到五十個小時後,在黑色的夜幕中乘上專列從漢城逃跑了。臨走他終於沒敢通知穆喬大使。「他離開以後我才知道他已經逃跑了。」穆喬後來說,「他這麼做使我在以後的幾個月一直處於有利的地位,因為他先於我離開漢城。」
從為杜勒斯送行的東京機場回來,麥克壓撒看到的是一份緊急電報,內容是華盛頓批准他使用海空軍力量支援撤退中的南朝鮮軍隊。因為美國遠東空軍司令喬治?斯特梅萊耶中將正在美國本土開會,於是麥克壓撒向美國遠東空軍副司令厄爾?帕特裡奇下達了一連串的口頭命令--帕特裡奇的感覺是,麥克壓撒在下命令的時候「眉飛色舞,得意洋洋」--他命令美國遠東空軍在三十六小時內出動,「運用一切可供支配的手段,狠狠揍北朝鮮人,讓他們嘗嘗美國空軍的厲害」。麥克壓撒批准了帕特裡奇要求從關島美軍基地抽調一個轟炸機大隊到日本空軍基地的請求。最後,麥克壓撒提醒了帕特裡奇一句,這句話表示出這場戰爭的微妙之處:「遠東空軍全面戒備,謹防蘇聯對日本的進攻。」
黃昏到來之前,遠東空軍基地處在一片忙亂之中。偵察機出發去戰場照相,機場上的地勤人員在給B-26裝炸彈,加油車穿梭往返,飛行員聚集在一起研究朝鮮半島狹長的地域上每一處應該攻擊的目標。
六月二十七日,夜幕降臨後,當南朝鮮總統李承晚打算逃離漢城時,十架滿載炸彈的美軍B-26轟炸機升空了。機群穿過籠罩在日本海上空厚厚的雲層,向著朝鮮半島飛去。
李承晚
美國遠東空軍只有六年的歷史。這支部隊的肩章十分特別:除有與美國其他空軍部隊一樣的機翼外,上面還有一個據說是菲律賓的太陽,還有代表南十字星座的五顆星。南十字星座表示遠東空軍一九四四年誕生在地球的南半球--澳洲的布里斯本;而關於菲律賓的太陽,美國人的解釋是--一九四一年美國空軍被日本人趕出過菲律賓,遠東空軍將不忘恥辱。這支年輕的部隊在太平洋戰爭中贏得了值得驕傲的榮耀。戰後,遠東空軍司令部設在日本東京市中心的一幢大樓裡,空軍的參謀們可以透過窗戶俯視裕仁天皇的皇家花園,那種感覺就像在俯視整個日本。
可是這一次,遠東空軍從一開始就遇上了麻煩。先是起飛的轟炸機因為天氣的惡劣和夜色太黑,在漢城以北根本尋找不到北朝鮮人民軍的坦克縱隊,於是載著炸彈穿過日本海上空厚厚的雲層又飛了回來。接著,當遠東空軍的飛機再次起飛飛抵朝鮮時,半島上空濃雲密佈,轟炸機第二次無功而返。
麥克壓撒對空軍的表現怒火萬丈。他在電話裡對帕特裡奇說,必須盡快使用空軍,不然南朝鮮陸軍就完了!麥克壓撒的參謀長愛德華?阿爾蒙德少將對帕特裡奇說得更明確:要不惜一切代價,把美國的炸彈扔在朝鮮,不管準確與否。換句話說,不管炸彈是扔在北朝鮮士兵頭上還是南朝鮮士兵頭上,只要把炸彈扔下去!
第二天,偵察機飛行員布賴斯?波駕駛RF-8○A偵察機首先起飛,他終於看見朝鮮半島上空天晴了。於是,遠東空軍的大批飛機開始升空。這是B-26轟炸機最倒霉的一天。當它們向三八線附近的鐵路和公路扔炸彈的時候,北朝鮮軍隊的地面防空火力出乎意料地猛烈,幾乎每一架B-26都被打中。其中的一架迫降在漢城附近的水原機場上,另外一架受損嚴重的飛機雖然返回了日本基地,但已經徹底報廢了。最悲慘的是,一架被打得千瘡百孔的B-26在日本蘆屋機場迫降時一頭栽到地面上,機上所有人員全部喪命。F-8○戰鬥機的損傷比轟炸機輕一些,但是由於從日本機場到朝鮮戰場的距離幾乎是這種飛機活動半徑的極限,所以飛行員都在提心吊膽地作戰,以免稍不留神就回不了家了。他們在漢城以北的公路上發現了長龍般的坦克和卡車隊伍,他們真的「不管準確與否」就開始了攻擊。「長達八十公里的公路上火光沖天」。遭到南朝鮮第一師師長白善燁咒罵的是B-29轟炸機。這種被稱為「空中堡壘」的戰略轟炸機本來在純粹的戰術支援行動中不該出動,但在麥克壓撒的堅持下還是出動了四架。四架巨大的轟炸機上的機組人員採取的是一種極端的方式--只要發現地面上有目標,不管是一堆士兵還是一隊坦克,也不管是敵方還是友方,拿他們的話講:「只要看上去值得轟炸,就扔炸彈。」結果,沿著漢城北邊的公路和與公路平行的鐵路飛行的B-29轟炸機把攜帶的絕大部分炸彈扔在了向南撤退的南朝鮮士兵頭上。連遠東空軍的參謀人員都覺得這樣使用戰略轟炸機「很奇怪」,但無奈「麥克壓撒將軍要求最大限度地顯示美國空軍的力量」。
就在李承晚逃跑的那天夜裡,北朝鮮人民軍的一支先鋒部隊第三師九團已經連同坦克一起突入到漢城的東北角。南朝鮮軍依據城市邊緣的一個個小山包還在抵抗。北朝鮮人民軍的飛機向漢城撒下傳單,要求南朝鮮方面立即投降。
一九五零年六月二十七日晚,對於居住在漢城的人們來說是個地獄之夜。
驚慌失措的市民在廣播中聽見「政府和國會臨時遷往水原」的消息後,終於知道大難臨頭了。漢城市民扛著行李擁向火車站,所有往南開的火車都擠滿了逃難的人。擠不上去火車的,動用了單車、牛車,有的乾脆步行,百姓混雜在潰敗的軍隊中間向南逃散。據史料記載,那一天從漢城逃離的難民有四十萬之眾。
這一天,美國使館裡也亂成一團。穆喬大使本來抱著一線希望,認為「即使共產黨佔領漢城,也能宣佈使館人員有外交豁免權」,因此決心堅持到最後。但經過向國內請示,國務卿艾奇遜堅決反對,理由是「美國使館人員很可能會成為共產黨的人質」。於是,穆喬決定逃離。槍炮聲越來越近,不時有南朝鮮士兵來報告說,北朝鮮軍隊隨時可能衝進漢城市區。使館人員慌忙把保險櫃抬出來,開始在黑夜中燒掉他們認為所有不能落入共產黨之手的文件。燒文件的火光看上去好像是整個使館開始燃燒,這更增加了漢城市民們的恐懼。使館的安全人員開始炸毀密碼機。穆喬大使在與麥克壓撒通電話,沒說幾句電話就斷了,原來使館人員用大鐵錘把電話交換機給砸了。最後,使館人員的家眷被送上一艘名為「倫霍爾特」號的臨時徵用船離開了南朝鮮海岸,而工作人員則登上飛機飛往東京。穆喬又回到大使館,他開出吉普車,想去尋找現在已不知在何方的南朝鮮政府。當吉普車駛離大使館時,穆喬回頭看了一眼,美國的國徽還掛在使館上。穆喬想到應該摘下美國國徽,但已經沒有時間了。令他想不到的是,北朝鮮軍隊佔領漢城後,竟然對美國的國徽沒怎麼在意。幾個星期後,當穆喬隨著美國軍隊的進攻再次回到漢城時,國徽居然還在那裡完好無損地懸掛著。
按照周密制定的漢城防禦應急計畫,漢城以北的每個重要橋樑和公路都應在危急的時刻被炸毀。但是,在南朝鮮軍隊一瀉千里的潰敗中,計畫上的任何一個字都沒有被執行,防禦應急計畫等同了一張廢紙。只是,有一座大橋的炸毀計畫卻執行得異常堅決,這就是漢城以南漢江上唯一的大橋,即漢江大橋。這座大橋是漢城通往南方的唯一通路,在大量的難民和潰敗的軍隊向南撤退時,這座大橋等同於生命線。因此,當得知南朝鮮軍隊要炸毀這座大橋時,美國顧問團參謀長賴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向南朝鮮作戰局長金白一說,在部隊、補給、裝備等沒有撤過漢江大橋的時候,絕對不能炸毀大橋。金白一不聽。賴特惱羞成怒地再次解釋說,即使南朝鮮軍隊的撤退,也要完全指望這座大橋。何況還有成千上萬的難民正在通過這座大橋。最後,賴特找到南朝鮮陸軍參謀長蔡秉德,才商定出一個原則:確認敵人的坦克接近橋畔時,再爆破。
但是,在南朝鮮國防部更高官員的命令下,南朝鮮軍還是決定立即炸毀大橋。理由是,重要的不是成千上萬的南朝鮮士兵和難民的生命,而是決不能讓北朝鮮人民軍的坦克渡過漢江。守衛漢城的南朝鮮第二師師長提出抗議,師長說他的部隊還在市區,裝備也還沒有撤出,漢江大橋不能現在就炸毀。在參謀長蔡秉德已經過江的情況下,南朝鮮作戰局副局長立即奔向大橋,企圖命令暫緩引爆。但是他的軍用吉普車在難民的人流中根本走不動,等他好容易到達距離大橋還有一百五十米的地方時,他看見一個巨大的橙色火球從漢江大橋上衝天而起,接著就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大爆炸。在駭人的火光中,南朝鮮作戰局副局長眼見著漢江大橋上的車輛、難民、士兵,連同橋樑的碎片,一起飛向火紅色的夜空。
漢江大橋被炸毀的時間是:二十八日凌晨二時十五分。
這時,南朝鮮的陸軍主力第二、第三、第五、第七師和首都師還在漢城的外圍阻擊,擁擠在漢江北岸等待過橋的軍隊車輛在公路上排成八列,士兵和難民擁擠在一起「連身體都無法轉動」。這一切都隨著漢江大橋的炸毀被留給了北朝鮮人民軍。
美國《時代》週刊記者弗蘭克·吉布尼目睹了漢城的這個地獄般的夜晚。他後來記敘說:我和我的同事坐在一輛吉普車上,用了很長的時間才從被難民和車輛塞滿的漢城街道上掙脫出來。然後在公路上和頭上頂著包裹的難民艱難地往南走,最後我們的吉普車終於上了大橋。在大橋上,吉普車寸步難行,前邊是一隊由六輪卡車組成的車隊。我下了車,想看看到底是什麼原因走不動,但我發現橋面上被難民擠得水洩不通,根本沒有我下腳的地方。我回到車上等候。猛然間,天空被一大片病態似的橘黃色火團照得通亮,前邊不遠的地方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我們的吉普車被氣浪掀起有十五英尺高。當時,吉布尼的眼鏡被炸飛,他滿臉都是血,什麼也看不見。等他能看到周圍的物體時,他看見在斷裂的橋面上到處都是屍體。
過早地炸毀漢江大橋,把美國顧問團也扔給了北朝鮮人民軍。賴特參謀長好容易找來幾條運送難民的木船,但難民根本不理會他們是什麼美國人。結果,美國人開槍了,意思是要麼給船,要麼吃槍子兒。南朝鮮船工在美國人的槍口下把驚恐萬狀的美軍顧問們送過了漢江。
過早地炸毀漢江大橋,給南朝鮮軍隊帶來了「災難性後果」。往南潰敗的南朝鮮士兵有的用木筏、有的乾脆遊泳向南逃命,不少士兵被江水吞沒,所有的武器裝備全部丟失。後來的事實證實,炸毀大橋十個小時後,北朝鮮人民軍才進入漢城市區,十二個小時後才到達漢江。如果炸橋時間推遲幾個小時,南朝鮮軍的兩個整師和大部分物資都可以過江。據史料統計,戰爭爆發時,南朝鮮陸軍共有九萬八千多人。二十八日漢江大橋被炸毀後,逃過漢江的南朝鮮軍隊僅剩下兩萬多人。雖然後來南朝鮮軍事法庭以「炸橋方式不當」為罪名,槍斃了負責炸毀漢江大橋的工兵處長,但這次事件給南朝鮮軍隊心理上造成的影響卻長時間難以消失。正如《美國陸軍史》中所言:「韓國部隊從此便以驚人的速度崩潰了。」
很明顯,靠南朝鮮軍隊來挽救朝鮮戰爭的局勢是絕對不可能了。
當南朝鮮軍隊唯恐落後地往南逃命的時候,在朝鮮半島之外,卻有一個人要佩帶一把手槍迎著北朝鮮軍隊的進攻北上,這個人就是七十歲的麥克壓撒。
麥克壓撒決定的事沒有人能夠更改。
朝鮮戰爭爆發以來,麥克壓撒就對美國政府甚至是聯合國產生了強烈的不滿。漢江大橋被炸毀的那個晚上,他給華盛頓打電報,用強硬的口氣說:美國的行動太遲緩,南朝鮮已經危在旦夕。半夜,他又在給華盛頓的電傳中說:除非給南朝鮮部隊注入一針興奮劑,否則用不了幾個小時戰爭就結束了。麥克壓撒讓美國迅速行動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直接派出地面部隊參戰。
從聯合國憲章上講,杜魯門批准美國空軍飛到朝鮮去轟炸,已經是一種違憲行為了,這一點杜魯門很清楚。美國政府現在需要的是:聯合國通過一個認可武裝干涉朝鮮戰爭的提案。在美國的操縱下,同時也是在蘇聯代表缺席的情況下,一九五0年六月二十七日下午十五時,聯合國安理會舉行會議,激烈的辯論長達幾個小時,中間宣佈休會幾個小時,直到半夜,一個以聯合國名義公然干涉一個國家內戰的提案通過了:「聯合國成員國向大韓民國提供此類必要的援助,以制止武裝進攻,恢復該地區的和平和安全。」現在,美國已經開始的軍事行動不但合法了,而且還有了進一步升級的權力。
當麥克壓撒把要去朝鮮的命令告訴他的座機駕駛員安東尼·斯托裡中校時,中校認為這個老頭兒只是在開個玩笑。麥克壓撒把四名記者叫到他的辦公室宣佈他的決定,並說可以帶他們一同前往,只要他們不怕死。麥克壓撒故意把這次行動說得恐怖而刺激:「這架飛機沒有武裝,同時沒有戰鬥機護航,也沒有把握說出它能在哪裡降落。如果明天出發前見不到你們,我會認為你們去執行別的任務去了。」記者們被這幾乎像冒險電影一樣的氣氛迷住了,表示他們都想去。其實,這是麥克壓撒的又一次表演。別說這是飛往戰場,就是麥克壓撒乘機出去遊玩,遠東空軍也不可能讓最高司令官的專機單獨飛行。
麥克壓撒的座機叫「巴丹」號。巴丹是菲律賓呂宋島中部一個省的名字。二戰時,麥克壓撒的部隊在這裡戰敗,七萬名美軍向日軍投降,戰俘中後來被日軍虐待而死的達一萬人。「巴丹」號在日本羽田機場即將起飛的時候,天氣極其惡劣。斯托裡中校得知的天氣預報是風暴、有雨和低雲。當他向麥克壓撒主張推遲一天起程時,麥克壓撒正在刮臉。斯托裡中校聽到的是一句陰沉的回答:「立即起飛!」在四架戰鬥機的護航下,「巴丹」號載著麥克壓撒、他的五名參謀,還有四名記者向朝鮮半島飛去。在飛機到達巡航高度時,麥克壓撒開始抽他的煙斗。美國《生活》雜誌隨行記者戴維·道格拉斯後來寫道:「麥克壓撒精神抖擻,兩眼閃閃發光,就像我看見過的高燒病人的面孔。」
當著記者的面,麥克壓撒口述了一份給遠東空軍副司令帕特裡奇的電報,內容是:立即除掉北朝鮮機場。不做宣傳報道。麥克壓撒批准。這個電報意味著:美軍飛機可以越過三八線進行攻擊。記者們知道,美軍的攻擊範圍被嚴格控制在三八線以南,這是華盛頓從來特別強調的,原因是擔心蘇聯介入朝鮮戰事。公開違背華盛頓的命令,對麥克壓撒來講是個樂趣。這是朝鮮戰爭爆發以來,麥克壓撒第一次在重大問題上越過總統權限自作主張。如此的狂妄是導致他日後悲劇命運的諸多因素之一。
麥克壓撒的專機降落在水原機場,這是位於漢城以南的一個美軍機場。在「巴丹」號還沒有起飛的時候,水原機場就遭到北朝鮮人民軍的攻擊,跑道頂端的一架C-54型飛機著火了。跑道本來就很短,起火的飛機又使跑道縮短了二十米。更為嚴重的是,當「巴丹」號向水原機場的跑道下滑的時候,不知從哪兒鑽出一架人民軍的雅克式飛機,飛機直衝「巴丹」號而來。機艙內所有的人都驚叫起來,只有麥克壓撒興奮地說:「看,我們會把它好好收拾一頓的!」靠著斯托裡靈巧的規避動作,「巴丹」號安全地降落在水原機場。這時,跑道頂端的那架C-54飛機還冒著濃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