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暴行:64戶人的村莊被屠殺的僅四人生還
「我從死人堆裡爬出來,成為少數倖存者之一。」「血水流進大冶金牛鎮三根祠街口塘中,從此,我們把這口塘叫『血水』塘」……昨日,記者到省檔案館翻閱抗日檔案,這些歲月沉澱下來的文字,似乎要躍出紙面,悲憤吶喊!
上世紀50年代初期,湖北省根據中央要求開展抗日史料的徵集和調查,留下了這批浸透血淚的寶貴史料。
楊植夫:「親睹八九人因酷刑慘死」
「1940年我在武昌十字街44號開設香煙店,4月24日下午,突有日寇憲兵隊隊長小田,將我抓捕……」武漢居民楊植夫在控訴書中說:「他們說我是新四軍密探,我不承認就將我懸空吊起,用煙熏、火燒、水灌、電觸,長達5小時之多。我昏死過去兩次,均用冷水浸醒。」
第二天,日寇要求楊植夫放棄生意,為他們做情報工作。楊植夫以養家餬口為由拒絕,小田大怒,命令四人用大木棍輪流暴打。「我四肢俱折,血將頭髮全部膠住」,楊植夫說。日寇將他囚禁的5天中,楊植夫親眼看見八九人因酷刑而慘死。
由於130餘家商舖擔保,楊植夫被釋放,診治3個多月都未能痊癒,落下終身殘疾。後來,日寇又到他家勒索腳踏車30輛、金戒指12對、法幣數千元。
周秀清:「我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
「1940年農曆二月初九,日寇血洗了我們周家大灣。」孝感村民周秀清時年18歲,他說,日寇挨家挨戶將村民驅趕到灣外的稻場,50多個男人全部強行跪下,一頓猛打後,從北邊開始,日寇將頭5名人的肩頭一拍,帶到約莫三四十尺外,當做活靶子開槍射擊。
之後,周秀清和30多個青年被趕到一條水溝邊跪下。他回憶,「我低頭向後一瞥,敵寇在背後坡地上架起了機槍……子彈噴射過來,我感覺皮膚像火似的灼燒,隨著慘叫聲,一個個都倒了下去……過了一會兒,我恍恍惚惚從死人堆中向前看,只見前面小山上的松枝在晃動,才意識到自己沒死。再看看倒在溝裡的小夥伴,個個都被打掉了後腦殼,血水嗆得人透不過氣來。」
聽到日寇說話,周秀清一動不動趴在原地。沒多久,日寇又對著尚在掙扎的人補了幾槍,周秀清的右腿和右臀被打中,再度昏了過去。傍晚,周秀清從死人堆裡爬了出來。「64戶的周家大灣,4人重傷得以生還,不過都是終生殘廢。」
吉廣智:「過一次關卡,就像過一次鬼門關」
1938年10月20日,日軍佔領大冶鐵山。一份作者署名為「吉廣智」的檔案記載:「鐵山很快變成一座法西斯集中營,到處設碉堡、哨卡、圍電網,對礦工和農民實施了槍殺、活埋、灌辣椒水、上電刑、練刺殺、狗咬等各種酷刑。」
一次,日軍抓了13個不肯為他們賣命的礦工,讓他們自己挖好坑,把他們全部推到坑裡,往裡填土,當土填到接近頭部時,日軍舉起槍托猛砸被害者頭部,打得血漿四濺。有時,日軍還把礦工推入坑內,倒進生石灰,再倒進冷水,使坑裡的生石灰產生高溫把人燒得皮開肉綻,活活痛死。日軍把這種殘害人命的方法叫「泥鰍拱鐵山」。
礦工下班要過一道道關卡,很多青年婦女就給自己臉上抹層鍋底灰,就算這樣,有時也逃脫不了日軍的蹂躪。礦工們悲憤地說「過一次關卡,就像過一次鬼門關。」
楊道爽:「連漢江的水也變紅了」
楊家大洲,位於宜城璞河鎮東約10華里處的漢江荒洲。楊道爽說,鄉親們躲在這兒也未能逃出日軍的屠殺。
1940年農曆4月29日,12歲的楊道爽在父母的帶領下,和神色慌張的鄉親們一起往洲上跑。「我們氣喘吁吁,剛坐下來,突然撲來一群日本兵,用明晃晃的刺刀戳人,頓時許多鄉親喪命。」楊道爽親見杜大朝和他的三弟、五弟,杜家柯和他不滿12歲的兒子都被殺死了;正在害病的杜道斌被妻子用驢馱到大洲,妻子為了保護丈夫,伏在丈夫身上,日軍將夫妻倆一起刺死;魯某的妻子和他18歲的妹妹被日軍輪姦;楊生貴一家4人全部被殺。楊道爽的叔伯姐夫呂敬城及哥哥也被殺害。
「一個日軍用刀砍我父親時,我父親用胳膊一攔,奮力將日軍打倒,拚命逃出了虎口。」楊道爽說:「我嚇得昏在死屍堆裡,僥倖躲過了日軍的屠刀。」這次日軍在楊家大洲殺死父老鄉親400餘人,致殘200餘人,「連漢江的水也變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