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英烈王溥:率軍兵變抗日震動整個華北地區
李英儒的長篇小說《野火春風斗古城》中的「關敬陶」,是真有其人的,關敬陶的原型叫王溥。
抗日英烈王溥(1908-1940)原名彥東,又名英亞。遼寧省興城縣曹莊鄉人.八路軍晉察冀軍區遊擊軍司令員。2014年9月被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政部授予抗日英烈榮譽稱號。
王溥烈士簡介
王溥烈士出身於地主家庭。1923年考入興城中學,次年進入東北講武堂,畢業後留校任少校教官。「九一八」事變後,他在奉天(今瀋陽)任偽陸軍訓練班教官。1937年調往河北保定,任偽警防三縱隊第六區隊上校區隊長。他為人正直,富於正義感。1938年與八路軍首次遭遇,八路軍戰士在戰壕裡喊話:「中國人不打中國人」,「我們的敵人是日本侵略者」。他受到很大觸動,毅然下達不許開槍的命令。不久我地工人員與他秘密會面。在共產黨的幫助下,他逐漸懂得了許多抗日救國道理,決心起義。1938年8月23日,區隊日本顧問去北平開會。他經過周密計畫,一天午夜把隊伍悄悄拉出城外起義,部隊命名為晉察冀抗日遊擊軍,他任司令員。敵人雖多次糾集日偽軍進犯,都被打退。1939年春,加入中國共產黨。1940年8月,八路軍在華北發動「百團大戰」,率部隊在70公里鐵路線上頻繁出擊敵人,共炸毀四座鐵路橋樑,收割電線數千斤,有力地打擊了敵人的增援部隊。1940年11月1日日偽軍調集3萬餘人,對北嶽根據地進行大規模「掃蕩」,戰鬥十分激烈。由於敵我力量懸殊,遊擊軍損失很大。他當機立斷,自己親率一部兵力阻擊敵人,命令大部隊突圍。在阻擊戰中,他中彈負重傷。後把手槍裡僅有的3發子彈,兩顆射向敵人,一發自戕壯烈犧牲。
王溥烈士生平經歷
王溥,原名彥東,又名英亞,1908年2月生於遼寧省興城縣曹莊鄉一戶富裕家庭裡。祖父是以賣豆腐為主要生活來源的勞苦農民,到他父親這代便較為富裕了。但王溥早年喪母,父親續絃,他自幼跟隨祖父母一起生活。王溥在小學畢業後,正渴望繼續求學時,父親卻讓他去學做買賣。因他不從所訓,父親便斷了他的學費。後來還是在祖父的支持下,他才於1923年考入興城縣立中學。
入學後,王溥深知自己求學的機會來之不易,學習十分刻苦。次年,東北軍郭松齡部軍官教導班招募學兵,王溥應招入伍。由於他學習認真,不怕吃苦,嚴格訓練,受到郭松齡的喜愛,不久便被分配到連隊當少尉排長。1925年東北軍內部矛盾激化,郭松齡率部反對張作霖。激戰中,在錦西地區郭部被張作霖打散,王溥便解甲回鄉。張學良為了擴充自己的實力,通告收容郭松齡的殘部。王溥被收容後,因他在教導班受過訓練,又有些文化,便被選送東北講武堂繼續深造,畢業後留講武堂任少校教官。
1931年九一八事變發生,20萬東北軍執行了蔣介石的不抵抗政策,使得日軍「兵不血刃」佔領了瀋陽。接著,又在短短的三個半月內,基本上完成了對東北三省各交通要道和大中小城市的佔領。日軍收容了一些東北軍的殘部加以利用,王溥又在瀋陽成了日偽軍訓練班的教官。1936年隨日軍入關,在河北灤縣任中校督察長。
王溥自幼深受苦難家庭的影響,祖父歷經人間饑苦,生活儉樸,寬以待人,經常以自己的僅有幫助和接濟貧困的鄉親。祖父的純樸善良,對王溥的為人起了一種潛移默化的作用。所以,王溥雖身在敵營多年,又為教官,但作風正派,沒有煙酒嗜好和納妾之心,他體貼士兵饑苦,關心下級軍官。為了暗示身在敵人營壘中的一個中國人的良知,王溥改名王英亞。
1937年7月7日,爆發了震驚中外的盧溝橋事變,日本帝國主義發動了對中國的全面侵略戰爭。日軍佔領北平、天津後,沿津浦、平漢鐵路大舉南侵。面對帝國主義的入侵,國民黨軍卻節節南退,使得日軍很快佔領保定、石家莊、德州等地。此時,王溥被調到保定任偽治安軍警防隊第三縱隊第六區隊上校隊長。中國共產黨於7月8日發表了抗戰宣言,接著,紅軍改編八路軍並開赴華北抗日前線。這對王溥震動很大,使他進一步看清了日本帝國主義霸佔中國的野心和蔣介石不抵抗政策的惡果。八路軍在平型關的勝利又使他看到了中國的前途和希望。生在東北,長在東北的王溥,回想家鄉的淪陷,3000萬父老慘遭日寇蹂躪,身感長此下去,將來無顏再見家鄉父老。1938年初,王溥率偽軍一部首次與八路軍接觸,在八路軍「愛祖國,不當亡國奴!」「中國人不打中國人!」等的政治攻勢下,王溥命令偽軍嚴守陣地,不准開槍。八路軍見勢將部隊撤回,並向領導機關作了報告。敵工部派人對王溥的情況進行了瞭解以後,敵工部長厲男遂親自與王溥進行了多次秘密接觸,反覆介紹了當時的形勢和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及許多抗日救國的道理解除了王溥的思想顧慮。王溥表示接受共產黨的領導,在適當的時候,率部舉行起義。
王溥受命組織起義後,對其部下作了大量工作。當時,王溥領導的偽治安軍第六區隊,駐在保定和滿城兩地。軍官多數來自東北軍,少數是西北軍的下級軍官。兵員大部分是招募的貧苦農民和失業工人,也有少部分是抓壯丁來的,還有少數學生。軍官和士兵中絕大多數有愛國思想,特別是來自東北的青年學生,他們目睹了日軍殘殺蹂躪自己同胞的一幕幕慘景,對日寇的仇恨情緒很深。王溥很快爭取了十幾名貼心的上層軍官,為適時組織起義鋪平了道路。
不久,起義的機會便來到了。1938年8月23日,駐保定日軍顧問去北平開會。25日、26日,王溥率偽治安軍警防第六區隊1500餘人,按照中共代表厲男的部署,高舉抗日義旗,先後開入解放區,奉命在唐縣北店頭一帶進行集訓整編。
王溥到達根據地後,晉察冀軍區聶榮臻司令員親切接見了他,對他的抗日愛國之舉給予了很高的評價,並授予起義部隊以「晉察冀軍區遊擊軍」的番號,任命李允聲為遊擊軍司令員,王溥為副司令員,羅潤為參謀長,厲男為政治部主任。
正在遊擊軍集中整訓時,9月中旬,日軍三個師團和三個獨立旅團共5萬餘人,以北嶽根據地的城鎮和領導機關及主力部隊所在地為目標,進行第二次分進合擊、多路圍攻。並叫囂要「南取廣州、中攻武漢、北圍五台」。根據敵人的行動特點,軍區以「基本的是遊擊戰,但不放鬆有利條件下的運動戰」的指導思想,指揮全區部隊投入戰鬥。遊擊軍全部參加了這次反圍攻作戰,在唐縣地區的楊家嶺、東口底和馬家莊一帶,執行阻擊日軍由保定向根據地縱深進犯的一個加強聯隊1000餘人的作戰任務。當日軍得知遊擊軍是偽保滿縱隊的起義人員時,便派飛機向遊擊軍陣地散發傳單,妄圖瓦解這支新生的抗日隊伍。但遊擊軍中這些恨透了日本鬼子的廣大官兵,不但沒有動搖,反而進一步激發了他們的抗日熱情。廣大指戰員在王溥帶領下紛紛表示:「人在陣地在,剩下一個人也不後退!」日軍見瓦解不成,便氣急敗壞地向遊擊軍陣地發起一次又一次地猛攻。遊擊軍憑借有利地形,與敵人拚死相爭。連戰數日,日軍始終沒有攻破遊擊軍的陣地,只得撤回原地。這是遊擊軍成立後首次執行阻擊作戰任務,取得了殲敵200餘人的豐碩戰果,沉重地打擊了日寇的進攻。北嶽區的第二次反圍攻作戰,歷時48天,遊擊軍與兄弟部隊一起在軍區統一指揮下,取得了全面勝利。
遊擊軍成立後,由於戰事緊迫,沒有來得及很好的進行政治改造,軍內「三青團」分子比較多;還有少數反動軍官在暗中活動,發展個人勢力;貪污、腐化、賭博現象還很嚴重;也還有個別分子,逃跑或企圖逃跑的事件時有發生;黨的組織尚未建立。為了逐步改造這支部隊,加強黨的領導和政治工作,1939年先後從分區抽調了部分骨幹到遊擊軍各支隊、大隊擔任教導員、指導員。這些政工人員到任後,開展了黨的政策和我軍的性質、任務、宗旨教育。在教育提高的基礎上又開展了控訴日寇罪行和訴苦活動。廣大幹部、戰士的階級覺悟有了一定的提高。接著,揭發出了原司令員李允聲陰謀叛變的活動,清除了埋藏在部隊內部的隱患。同時,使一些不良行為、非組織活動,得到了糾正,為進一步改造這支部隊打下了思想和組織基礎。
王溥不但在起義中發揮了重要作用,起義後,他擁護中國共產黨的領導,認真執行黨的各項方針政策,團結廣大官兵,為改造這支部隊又做出了新的貢獻。1939年7月,他由厲男介紹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王溥入黨後精神面貌發生了很大變化,對部隊的管理更加認真負責,對遊擊軍的領導作用更加加強。在不斷與日偽軍作戰的同時,遵照中央軍委和晉察冀軍區關於整訓部隊工作的指示和訓令,晉察冀各部隊從1940年1月至6月,開展了政治整軍運動,目的是加強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提高部隊戰鬥力。為了使遊擊軍早日成為一支政治、軍事過硬的抗日武裝,1至2月間,遊擊軍進行了第二次整訓。整訓中首先學習了軍區編寫的《目前形勢和黨的任務》、《堅定我們的政治方向》等教材,通過課堂講授,學習討論,緊密聯繫實際,使幹部戰士的政治覺悟明顯提高。整訓中結合遊擊軍的具體情況,取締了「三青團」,清除了個別陰謀投敵和不易改造的人員,建立了黨的各級組織和政治工作制度。大隊建立了黨支部,支隊建立了黨的分總支,遊擊軍建立了總支委員會。調整了部分大隊以上幹部,培養了數百名積極分子,並將遊擊第一支隊除留下三個連外,全部編入遊擊軍。王溥被任命為遊擊軍司令員,原遊擊第一支隊隊長趙國太調遊擊軍任政治委員。到整訓結束時,多數大隊的黨員人數達到了20%,使遊擊軍的軍政素質發生了根本的變化。
為了打破日軍的「囚籠政策」,破壞以正太鐵路為重點的鐵路、公路交通和沿線敵人據點,八路軍總部於1940年8月20日發起「百團大戰」。王溥率領遊擊軍參加了這次作戰行動。戰役第一階段,為了配合主力在正太路的破擊作戰,他們襲擊了唐縣縣城和司各莊之敵,攻克北堙據點。接著,掩護民兵群眾破壞敵公路20多公里,破壞鐵路一段,炸毀鐵路大橋一座,收割電話線600多公斤;後來又在白沙、北曲河和曲陽縣七里營地區殲敵80餘人。遊擊軍的活動和作戰,打擊和箝制了敵人,有力地配合了主力在正太路的大規模破擊作戰。
破擊正太路的作戰結束後,百團大戰進入第二階段。軍區適時發起淶(源)、靈(丘)戰役,以打開根據地西北部的局面,使平西地區與晉西北聯接起來。為了配合主力在淶、靈的作戰,王溥又奉命率遊擊軍與教導團分別在完縣、定縣及行唐、唐縣地區執行破壞敵人交通的作戰任務,取得了豐碩戰果。
百團大戰第三階段的作戰是以粉碎日寇報復「掃蕩」為主。11月中旬,王溥率遊擊軍奉命在曲陽一帶反「掃蕩」,司令部駐中佐村,一、二兩個支隊駐董家溝村,三、四兩個支隊駐黃嶺窪村。15日,日軍出動一部「掃蕩」武家灣村。王溥得知消息後與政委研究決定集中力量消滅這股敵人。當晚用電話通知了距司令部駐地六七里路以外的四個支隊,命其在天亮前趕到預定集合地點。16日拂曉,當遊擊軍各支隊按照命令剛剛到達集合地點時,偵察員報告:武家灣方向之敵已向我撲來,四周之敵已對我形成包圍之勢。後來得知,調集四個支隊消滅武家灣之敵的命令,在電話中被敵人竊聽,所以,在遊擊軍部署作戰的同時,敵人也在連夜調兵遣將,以五六倍於我之日偽軍將遊擊軍包圍,並配有馬隊、飛機和大炮。
王溥弄清敵情後,沉著應戰,組織各支隊迅速搶佔有利地形,英勇抗擊。霎時間,陣地上響起了密集的槍聲、炮聲、手榴彈聲。衝上來的日偽軍一批一批地倒下,但敵人憑借武器精良,彈藥充足,人多勢眾,在日本軍官逼迫下,不要命地往上衝。正在王溥指揮抗日健兒勇猛向敵人射擊的時候,突然機槍啞了,機槍手中彈。就在我機槍剛剛停射的一霎那,敵軍蜂擁而上,搶佔了我軍陣地。王溥指揮部隊邊打邊撤,翻過一道山梁進入董家溝村北的梨子園溝。王溥在這裡重新進行了戰鬥部署,準備利用有利地形迎擊敵人。但就在這時,敵人兩架飛機飛來,在我陣地上空盤旋掃射,子彈雨點般地落在我軍陣地上。接著,敵人密集的炮彈又一顆接一顆地落下來。王溥見勢指揮部隊繼續西撤,途中王溥負了傷,幾個警衛員要把他架到後邊去,王溥說什麼也不肯,一定要堅持繼續指揮戰鬥。這時,從黃嶺窪和董家溝包抄過來大批日偽軍,戰士們迎上去與敵人展開肉搏。由於敵我兵力懸殊,遊擊軍各支隊被敵分割。當王溥率部分戰士撤到張家峪村西大崗上時,被日偽軍包圍。警衛班長鄭和榮請求由他掩護司令員突圍,王溥堅決不同意,反倒命令鄭和榮:「小鄭,你們還年輕,分散開,各自突圍,我來掩護你們!快!」警衛員崔福申激動地含著熱淚說:「司令員!我們決不離開你!死也要死在一起!」當敵人第四次衝上來的時候,王溥中彈倒下了。三名警衛員撲過來,呼喊著:「司令員!司令員!」。
王溥是晉察冀遊擊軍的創始人,他的犧牲是遊擊軍的一個重大損失。晉察冀軍區司令員聶榮臻對王溥給予了很高的評價:「英勇作戰,光榮殉國的遊擊軍司令員王溥,曾經敵寇壓迫,在冀中偽警防隊經歷痛苦,閱盡敵寇黑暗野蠻的奴隸宰割的謀害,親見敵寇對我同胞橫加凌辱、淫掠,憤而高舉義旗,反戈抗日,回到祖國的戰場上來,為保衛民族,保衛邊區,而不斷奮鬥,終於流盡了最後一滴血,灑在他所熱愛的祖國的山川上。」
建國後,王溥烈士的遺骸被遷葬到石家莊華北軍區烈士陵園,他的歷史功績將永遠流傳於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