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史紀實:川軍徒手被俘官兵寧死不屈反抗日軍屠殺
1938年徐州會戰如火如荼的時候,川軍二十二集團從四川補充來四個營的新兵,每營約五百人。到5月中旬,五戰區長官部決定放棄徐州,命令各軍分散突圍。集團軍撤退前,總司令孫震命令在後面的新兵營先撤退,各自繞道向豫南和鄂北集中。
5月17日,七三一團三營營長羅浚帶領著全營新兵由微山湖西面出發向亳州方向轉移。走到唐寨附近黃河古道區的時候,突然後面傳來槍聲,原來敵人已經發現了這支隊伍,騎兵正在分兵包抄。此地是一片開闊的麥地,無隱蔽之處,羅浚急命副營長把徒手新兵帶到一處干河道中隱藏,自己集中起全的班、排、連長五、六十人和全部武器,掩護新兵向亳州方向撤走。
羅營長指揮官兵集中火力,且戰且走,一直撤到唐寨以東的地方。鬼子的騎兵越來越多,部分鬼子下馬步戰,用機槍掩護向我衝鋒。敵人騎兵來回運動,速度極為迅速。一旦我打退步戰鬼子後撤退,下馬的鬼子又立即上馬追擊,我官兵無法擺脫這群敵人的圍追堵截。到了午後,已經完全陷入敵人的重圍之中。
我作戰官兵頑強堅持戰鬥,但經過一二小時的戰鬥,我作戰官兵已有二十多人傷亡,戰鬥力開始下降。羅浚命令唐少斌副營長從新兵中挑選出一些訓練較過硬的人,拿起餘下的武器參加戰鬥。一直堅持到下午3點多鐘,彈藥將盡,羅浚又指揮官兵向進攻的鬼子衝鋒展開肉搏。此時鬼子多已下馬步戰,見我彈藥告甕,槍聲漸稀,立即召來放在後面的戰馬,在機槍掩護下騎上戰馬揮起馬刀向我來回衝殺。
戰鬥到最後,打完了全部子彈,羅營長下令毀掉槍枝,全體官兵一起向西南方向奔逃。很快,敵人把我潰散官兵團團圍住,用馬刀砍殺落伍的或已經走不動的傷兵,把我官兵逼攏成一團,全部俘虜。
鬼子押著我官兵向唐寨以東的河灘走去。當全部官兵走入一處黃河故道轉彎的地方,獸兵們用刺刀比劃著命令官兵就地休息,整齊地坐在北大堤下面。鬼子獸兵在四面按上崗哨,獸兵的軍官們聚在一起,似乎在佈置任務。唐浚看見這種情況,心知已到最後關頭,又看見一些新兵已露出絕望的表情,想到這些新兵要慘遭殺戮,真是心如刀絞。他囑咐準備一拼,要軍官都把領章拔掉,然後不顧一切對著獸兵的刺刀,向著一個站在高處的獸兵中佐軍官,一步一步地登上河堤走過去。
唐浚是中央陸軍軍官學校洛陽分校的畢業生,能說幾句簡這單的日語,雖然非常清楚日本鬼子一向慘無人道、從來就無視國際公法,但為了這些新兵,依然懷著一線希望,向著這個鬼子走過去交涉。希望鬼子能以國際公法對待這些徒手的被俘官兵。
毫無人性的鬼子軍官用日語喊了一句什麼,兩個獸兵舉起槍托,對準唐浚的頭部和胸部就砸,唐浚一陣頭暈被打倒在地,鮮血從頭上冒出來。兩個獸兵提起唐浚的兩支手就向河堤拖,唐浚清醒過來,掙扎著回過頭昂起脖子用日語大聲喊:「國際公法!國際公法!」。
十來挺機槍已經在河堤上架好,射手已經就位,指揮官抽出了指揮刀。獸兵們都圍在河堤上來,有的兩手交叉抱在胸前,準備欣賞眼前數百名支那兵在密集的機槍火網下被射殺的場面。
隨著獸兵指揮官一聲令下,十來挺機槍開火了!就在同一時刻唐浚從地上蹭地跳起來,大喊一聲:「衝出去!」數百名官兵一轟而起,高呼「拼羅!」一起向北岸河堤沖。獸兵的機槍來回掃射,我官兵不斷栽倒,但還是有不少人翻上河堤,扭住獸兵用拳頭、石頭和牙齒撕打。北岸的獸兵們一下也不知所措,槍聲一下子稀了下來,但周圍的獸兵仍不斷地開火。另一些打算圍觀的獸兵又都紛紛上馬舉刀圍過來。我官兵不顧死活一起拚命,竟然奪下幾條槍,在北堤上衝開一條血路!
唐浚提了支三八馬槍,帶著幾個人邊打邊撤,不斷向衝上河堤的士兵呼喊:「分開跑!分開跑!」。分散開來的官兵也分散了獸兵的力量。唐浚他們利用河道地形,專揀馬匹不善奔跑的地方與敵周旋,快到天黑的時候彙集起來的幾個人伏在麥子茂密的地方躲藏。
槍聲停了,鬼子走了。夕陽像鮮血一樣紅,照射著這片天地。唐浚他們慢慢從麥地裡爬起來,四處呼喊。在麥地裡總共只站起來十幾個滿身血跡、遍體鱗傷的漢子。四百多人壯烈犧牲,全部為國損軀!
十幾個人乘著夜色匆匆走了。他們向西摸進第三個村子,村民們看見這些死裡逃生的四川兵,聽著日本鬼子屠殺我新兵的獸行,舊恨新仇,義憤填膺。立即為他們燒水做飯,裹傷敷藥,又湊出一些衣服,讓他們打扮成老百姓模樣。第二天又帶路送他們偷越鐵道向夏邑方向轉移。
唐浚十幾個人白天躲在樹林裡、莊稼地中,夜晚摸路前進,終於在5月底到達河南省的潢川,回到自己的隊伍裡,參加了武漢會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