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為何攻不下重慶?一場改變中國命運的戰鬥 | 陽光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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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為何攻不下重慶?一場改變中國命運的戰鬥

2016年05月05日 戰史風雲 暫無評論 閱讀 201 次

  抗戰時期,湖北大部分領土都已經被日軍佔領,為什麼日本人沒有以武漢為跳板逆江而上殺到陪都重慶而僅僅是派空軍來轟炸呢?我們的歷史書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們,這是因為慘絕人寰的石牌鎮保衛戰。

  一、五年前的部署,就是為了今天的決戰

  石牌是個不足百戶的古鎮,在宜昌縣(今宜昌市夷陵區)境內,位於長江三峽西陵峽右岸,距離宜昌城30多里,扼守長江天險,歷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日軍侵佔宜昌後,石牌便成為拱衛陪都重慶的第一道門戶,也可以說是唯一一道可以稱作「天險」的門戶。石牌一旦被攻陷,在日軍的水陸空配合下,重慶將無險可守,中國將無險可守。

  中日雙方都看到了這裡的重要性,中國海軍於1938年冬就在石牌設置了第一炮台,安裝大炮共10尊,配備漂雷隊、煙幕隊和100餘名官兵,用於封鎖長江。果然,1941年3月上旬,日軍以重兵從宜昌對岸進攻石牌正面的平善壩,並以另一路進攻石牌側翼之曹家畈。兩路日軍當時都遭到我守軍的嚴重打擊,慘敗而歸。吸取教訓的日軍不敢貿然從正面奪取石牌要塞,於是,1943年5月,日軍採取大兵團迂迴石牌背後企圖攻而取之。

  身在重慶的蔣介石自然對石牌要塞的安危極為關注,他不止一次地給六戰區陳誠、江防軍吳奇偉拍來電報,強調確保石牌要塞。5月22日,蔣介石又發來電令:「石牌要塞應指定一師死守。」如此重任即落在十八軍第十一師身上,師長胡璉,一位國軍的名將。

  二、該來的戰鬥必然要來,打吧!

  1943年5月25日,日軍逼近石牌要塞。雙方的兵力對比如下:

  日軍:兩個師團、一個旅團,一共10萬兵力直面撲來。

  國軍:胡璉率領的十八軍第十一師駐守核心陣地,第十集團軍第九十四軍主力掩護右翼,空軍戰機協同作戰,並對日軍後方實施轟炸,切斷敵之增援和補給。

  在此關鍵時刻,從重慶傳來蔣介石5月26日頒行的手令。蔣公指出,石牌乃中國的斯大林格勒,是關係陪都安危之要地。並嚴令胡璉等諸將領,英勇殺敵,堅守石牌要塞,勿失聚殲敵軍之良機。接到手令的胡璉當即立下遺囑,決心與石牌共存亡,並把師指揮所推進到離火線很近的蟲客螞包,親臨指揮。

  5月28日,日軍第三、第三十九師團開始向石牌推進,向我第十一師第一道防線南林坡陣地發起攻擊。同時,右鄰之十八師陣地也受到日軍的襲擊。至此,一場爭奪石牌之戰在西陵峽展開。戰鬥之激烈,為八年抗戰中鄂西戰事所絕有。

  三、這是一場慘烈的戰鬥,成建制地殉國。

  第十一師三十一團三營駐守的南林坡陣地是日軍主攻目標,在九連、八連相繼打光之後,七連堅守陣地四天四夜,沒有後退一步,在對方的飛機、直射鋼炮和數十次衝鋒的進攻下,僅存70餘人奉命撤出戰鬥,迫擊炮炮手全部犧牲,重機槍排死亡慘重,技術兵倖存無幾。

  5月29日,日軍第三十九師團主力分兵兩路向我十一師陣地大舉進犯。日軍為了攻佔主峰大松嶺,在飛機支援下,向我堅守主峰陣地第十一師的一個連發起數次衝鋒。終因眾寡懸殊,該連亦傷亡過半,被迫撤離牛場坡。由於失去屏障,5月30日朱家坪被敵攻佔。

  與此同時,日軍第三師團另一部越過桃子埡,向橋邊南之天台觀一線我十八軍暫編第三十四師陣地進犯。天台觀是我軍這一帶的制高點。這天,日軍沿點心河從天台觀背面向我攻擊,企圖奪取天台觀。當敵進至點心河時,即遭到我軍阻擊,一舉斃傷敵300多人。日軍無奈遂轉攻王家壩,又遭我軍分頭迎擊,無法進展。這時,第三師團的中火田部隊前來馳援,卡斷了天台觀與大軍的聯繫。守衛天台觀的暫三十四師一排戰士與敵頑強拚搏。日軍幾攻不下,又調來飛機助戰。我一排戰士聚集在冬荊樹下堅持戰鬥,飛機竟把冬荊樹炸成禿樁,山頭土翻幾層,一排全部殉國。

  日軍攻下天台觀後,騎兵隊突入窄溪口,又遭到我龍家巖陣地守軍迫擊炮的攻擊,迫使敵騎落荒後撤。不久,日軍步兵在飛機掩護下強行通過窄溪,向八斗方我十一師二線陣地突進。

  石牌要塞保衛戰打得非常艱苦,一方志在必得,一方拚命死守。5月29日,胡璉對團長們發令:「從明天起,我們將與敵人短兵相接……戰至最後一個,將敵人枯骨埋葬於此,將我們的英名與血肉塗寫在石牌的岩石上。」自日軍進入我石牌外圍主陣地後,由於這一帶叢山峻嶺,其步兵僅能攜山炮配合作戰,抵擋不住我軍之打擊。於是便用飛機轟炸以代替炮擊,每天保持9架飛機低飛助戰。到了5月30日,越來越多的日軍突破外圍防禦,開始強攻石牌要塞。敵在空軍掩護下,分成若干小股向我陣地猛攻,只要有一點空隙,日軍即以密集隊伍衝鋒,作錐形深入。當敵我雙方都以不惜生命為代價摧奪著石牌前沿的陣地時,戰區總司令陳誠上將曾給胡璉打過電話:「守住要塞有無把握?」胡璉斬釘截鐵地回答:「成功雖無把握,成仁確有決心!」其英雄氣概可見一斑。幾個小時之內,國家的命運就要被決定,而勝利的天平似乎又在向日本方向傾斜。越來越多的中日兩軍士兵開始上刺刀——他們已經近到能夠清晰地看到彼此的面龐了。在這個時候,成千上萬中日兩軍的士兵正端著刺刀衝向彼此。

  四、近身肉搏,三個小時沒有槍聲的戰鬥,陣地沒丟。

  我十一師官兵在胡璉指揮下奮勇作戰,在曹家畈附近的大小高家嶺上曾有3個小時聽不到槍聲,這不是雙方停戰,更不是休息,而是仗已經打到無法開槍的程度了,敵我兩軍扭作一團展開肉搏戰,他們在拼刺刀,第二次世界大戰中規模最大的白刃戰就此爆發。攻擊三角巖、四方灣之敵1000餘人,為爭奪制高點黔驢技窮,一度施放催淚瓦斯彈。我軍無防化設備,用血肉之軀與敵相拼,竟奇跡般將敵殲滅殆盡。八斗方之爭奪,是這次戰鬥最為激烈的地方。敵每一寸土地之進展,必須付出同等血肉之代價。兩軍在此彈丸之地反覆衝殺,日月為之黯然失色。我軍浴血奮戰,擊斃日軍近2000人,陣地前沿敵軍屍體呈金字塔形。中央社向全國播發消息稱:「宜昌西岸全線戰鬥已達激烈.每一據點均必拚死爭奪。」這是當時戰役的真實寫照。《中國國家地理》曾這樣描寫在這場白刃戰中戰死的少年:「那時候,中國農民家的孩子營養普遍不好,十六七歲的小兵,大多還沒有上了刺刀的步槍高。他們就端著比自己還長的槍上陣拚命。如果他們活著,都已是七八十歲的老人了。他們也會在自家的橘園裡吸著小口的香茶,悠閒地看著兒孫,溫暖地頤養天年。可他們為了別的中國人能有這一切,死掉了。」在那個殘酷的午後,無數壯士的鮮血浸透了長江南岸的土地。三個小時沒有槍聲的拚殺後,白刃戰落下了帳幕,1500名中國士兵靜靜地躺在中國最美的江山中。他們曾英勇地戰鬥,此時卻安靜、靦腆,猶如他們短暫生命中的大多數時間那樣。中國軍隊的陣地沒有丟失,敗退的是日本人。

  五、民國最後的空軍和海軍精銳盡出,空戰開始了。

  為配合陸軍作戰,保衛石牌,我空軍和美國盟軍戰機頻頻出動,在戰場或戰場附近對日軍進行攻擊,斷敵增援和補給。5月29日,我空軍攻擊了宜昌城,炸死、炸傷日軍30餘人;30日又攻擊了宜昌東之日軍土門埡機場,炸死日軍2人,炸毀飛機1架;5月31日,在石牌大戰的最後時刻,我空軍與地面部隊聯合作戰,同日軍飛機展開激烈的空戰,擊落敵機6架。空軍出動,大振了我軍士氣。石牌要塞的海軍官兵,除不斷向長江江面布放漂流水雷,阻止日軍艦船溯江西上與陸軍協同外,他們堅守炮台戰鬥崗位,沉著應戰,任憑日軍飛機、大炮猛烈轟擊,臨危不懼,決心與炮台共存亡。

  由於守軍意志堅決,日軍久攻石牌不下,損兵折將慘重,士氣和信心完全喪失。到了5月31日夜晚,戰場上的槍炮聲突然沉寂下來,進犯石牌之敵紛紛掉頭東逃。石牌要塞雖歷經烽火,但仍屹立在西陵峽之濱,固若金湯,如同一座銅牆鐵壁。此次石牌大戰,我軍打死打傷日軍達7000人。

  石牌保衛戰從1939年3月設立江防軍開始,到1943年6月石牌決戰取得勝利止,歷時5年,中間發生不下百場的戰鬥,戰線鋪漫到了整個鄂西宜昌轄區。尤其是1943年5月5日至6月18日決戰期間,中國軍隊以第六戰區司令長官陳誠為指揮,形成石牌三條重要防線,與日軍第十一軍軍長橫山勇率日軍第3、第13、第39師團展開殊死決戰。戰至6月2日,中國軍隊全線反攻,日軍潰不成軍,節節改退,取得了以「太史橋大捷」為標誌的石牌保衛戰主戰場的徹底勝利。

  這場決戰,中國軍隊投入兵力15萬人,日軍投入10萬兵力,日軍傷亡兵力25718人,損失飛機45架,汽車75輛,船艇122艘;中國軍隊僅傷亡一萬餘人取得勝利。

  六、胡璉的遺書:諸子長大成人,仍以當軍人為父報仇,為國效忠為宜。

  胡璉及第十一師都做好了殺身成仁的準備。大敵當前,惡戰在即,胡璉當夜修書五封,以與家人作別。

  其中兩封如下:

  寫給妻子的一封:「我今奉命擔任石牌要塞守備,軍人以死報國,原屬本分,故我毫無牽掛。僅親老家貧,妻少子幼,鄉關萬里,孤寡無依,稍感慼慼,然亦無可奈何,只好付之命運。諸子長大成人,仍以當軍人為父報仇,為國效忠為宜。……家中能節儉,當可溫飽,窮而樂古有明訓,你當能體念及之……十餘年戎馬生涯,負你之處良多,今當訣別,感念至深。茲留金錶一隻,自來水筆一枝,日記本一冊,聊作紀念。接讀此信,毋悲亦毋痛,人生百年,終有一死,死得其所,正宜歡樂。匆匆謹祝珍重。 」

  寫給父親的一封:「父親大人:兒今奉令擔任石牌要塞防守,孤軍奮鬥,前途莫測,然成功成仁之外,並無他途……有子能死國,大人情也足慰……懇大人依時加衣強飯,即所以超拔頑兒靈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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