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中國史上最特立獨行的皇帝:命自己率軍遠征
有明以來,最任性,最喜歡表現自己,也最不顧皇帝尊嚴的「搞笑皇帝」恐怕要數正德。
萬曆與這位叔祖中間隔了兩代皇帝,一個是萬曆的親爺爺嘉靖皇帝;御宇45年,澳門就是在他當政第14年租借去的,歷史上的海瑞罵皇帝就是罵的他。他喜歡煉丹服丹做道場,最終死於丹毒。嘉靖之後是萬曆父親,只當了六年皇帝就去世了。
正德的廟號是「武宗」,這跟他動不動就封自己為大將軍,命自己率軍遠征有很大關係 。說起來,這位「武宗」,正德皇帝,從小就很有點「平民作風」他一點也不喜歡宮中的那些繁文縟節,總愛跟身邊的小太監,貼身保鏢一塊兒吃喝玩耍,根本就不講大小尊卑,他還別出心裁自己給自己設計建造一所以練格鬥和玩耍為中心的「豹房」作為自己的「別宮」,其實,他自己就是一頭豹子,野性十足,儒家禮法的韁繩根本就奈何不了他,這一點,萬曆是難的望其項背的!
正德繼位於1505年,當時他還不滿14歲,但是他一上台就驚得朝臣滿地摸自己的眼珠子!這個正德皇帝朱厚照膽子太大,可以說,他的一舉一動都是對儒家禮法、成訓、祖制的反動!再加上他的奇特而豐富的想像力,永不滿足的好奇心,認準的事非幹到底不可的牛脾氣,他在位的16年,大明朝野就沒敢消停過,誰也料不到這只從豹房裡竄出來的「豹子」又要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來!而且誰也攔不住,那些飽學之士滔滔不絕的道理、壓倒一切的禮法道法,對於他無異於對「豹」彈琴,一旦惹得他豹性大發,傷著誰誰活該倒霉。
紫禁城的清規戒律顯然是難以約束這位少年天子的,正德登基不到兩年他就不堪忍受了,他在皇城一處園林中自建的一幢別宮取名「豹房」,平常的時光大多在此消磨,在他的別宮中喇嘛、倡伏、江湖術士、民間武林高手和宦官都可以與他平起平坐,嬉戲作樂乃至通霄達旦地開情暢飲而毫無拘束,而正德對這樣的生活也樂此不疲,臨朝接見大臣,或到御書房聽聽老先生們講經史反倒成了他遊戲生活中的一個點綴。這位少年天子最喜歡的是富有剌激性的活動,狩獵自然是其中首選。有一回他還異想天開去嘗試訓練老虎,結果被虎抓傷。若不是他的得力心腹江彬眼明手快及時出手,正德險些喪命。
江彬是一名年輕的下級軍官,勇敢機智。一經引見,少年天子立即被這位勇士從面頰到耳根的傷疤所吸引,據說是箭傷,身上還有兩處,都是隨軍與韃靼作戰時留下的。當著少年天子的面露個幾手武功後,江彬即被留在了正德的身邊,協助少年天子指揮演練軍陣,教練士兵武藝。經過江彬一段時間的訓練指導,正德懂得了不少實踐經驗。平素演練時皇帝所率領的一營人馬列主要是由宦官組成,而江彬率領的一宮人馬則是從邊鎮中挑選出來的精兵,經過一次次對抗演習,正德對領兵打仗更是著迷了。江彬的本事還不止於此,吃喝玩樂的點子也讓正德眼界大開,於是白天習武,晚些時候正德就和江彬領進豹房的各色人等宴享娛樂,當然也有女人,因此朝臣們對江彬恨之入骨,等正德一死立馬就將江彬處以凌遲的酷刑,家產被沒收,家人全被充為官奴役。罪狀的核心當然是教唆皇帝幹壞事,此是後話。
正德活著的時候自然誰也不敢動江彬一根汗毛,江彬是正德皇帝一切奇思異想的得力支持者和行動組織者。
正德年間,塞外地的韃靼屢屢入侵,燒殺搶掠,有許多次竟深入到山西大同一線。正德12年,即公元1517年,韃靼小王子竟統兵五萬騎兵入境,而且將大明的一支人數不多的隊伍圍困住了。
正德終於等來了一個御駕親征的好機會!
但是,滿朝文武官員在這個問題上出人意科的團結一致辭,朝臣們堅決反對皇帝御駕親正,理由非常充分而且上皇帝無可辯駁,正德就封自己為「威武大將軍」率軍出征,一位管理長城關隘的御史不准他這個「威武大將軍」出關,他馬上以皇帝的身份下令撤掉這御史的職,指定身邊的一個宦官代替御史。出關的後正德以同樣的辦法撤掉一個個阻止他親征的地方官員,並下令不許放一個朝庭文官出關,以免煩他,如此一來,朝庭和正德皇帝的一切聯絡幾近斷絕,正德的親征活動搞了四個多月,朝庭內閣派出專使有辦法送出文件卻沒辦法拿回御筆批示過的奏章。而且由於「威武大將軍」就是皇帝一路上所到之處,官民都不堪其擾。
1517年正德御駕親征所取得的輝煌勝利是以傷亡600多名士兵的代價打死了16名韃靼軍人。滿朝文武官員沒人肯承認皇上御駕親征的勝利,而認為皇上此舉本身就是大朝皇朝的恥辱,不成體統,因而對皇上擺在宮門口展覽的戰利品不屑一顧,宮中金銀器皿作坊特製的紀念性銀牌在群臣中閃爍的不過是皇上一廂情願的得意。內閣大臣更是一致辭詆毀皇上此舉的意義,不肯向皇上表示半點祝賀之意。正德儘管年輕但並不缺心眼,他非常明白朝臣們,尤其是翰林院的大臣們一心逼他就範,好上他們用一根名叫君臣禮法的繩子牽著他這個皇帝走!
事實上,史載1517年之役使得韃靼小王子拍彥蒙可在正德當朝期間,再也沒敢入犯。
靠儒家禮法吃飯的內閣大臣根本無心研究這點影響在他們的眼是心中只有君臣禮法,皇上這樣做簡直猶如禮崩樂壞,當臣子的都沒臉再混下去。為此,有官員遞上了辭呈。於是,到了第二年秋,亦即1518年秋,正德皇帝又命內閣的大學士起草詔書,再次命令「威武大將軍朱厚照(字壽)」「出師西北巡視邊靖」時,幾個大學士表示絕對無法從命。一位臣淚流滿面,趴在地上乞請一死也不願做對朝庭、對皇上如此不忠不義的事情。這樣的諍諫當然毫無作用,正德皇帝照樣領著隊伍開拔。
對統帥兵馬耀武超額邊塞馳騁疆場,封候拜將的「遊戲」,正德玩興正濃。這一回,還沒到目的地,正德就忙著下旨封自己做「鎮國公」,「歲克俸米五千石」到了西北,在四處搜尋敵寇以求一戰的無聊日子,正德再一次下旨封自己為太師,位居內閣大學士之首。如此一來,他就成了他自己手下最具武功的王公和最具權威的文官。這簡直就是一個人兩隻手玩的布袋戲。消息傳到京城,朝臣們哭笑不得。等皇帝逛了一大圈回到京城,已是歷時9個月之後的1519年春。皇上這回出師沒有找到敵人,據說敵人都因為怕他躲起來了。
不過,在塞外的風雪中面對無垠曠野,皇上橫槍立馬,威風凜凜的感覺實在是好極了。朝臣們卻氣急敗壞,先是幾十個朝臣上書,後來發展到好幾百臣子上書,一致辭遣責他們的「當今皇上」破壞祖制禮法,無視大明皇朝安危,置九五之尊於兒戲,氣瘋了的一位朝臣甚至質問:「到底世上有沒有「威武大將軍朱壽」這個人他到底在哪裡」?!另有一位朝臣甚至想以毒攻毒將皇上逼到牆旯旮就範:皇上是九五之尊的天子,卻降尊紓貴封自己去當什麼公候,太師,那列祖列宗豈不是也得受貶蒙受羞?!
任朝臣們涕泗滿面,滿地打滾,正德權當在觀賞娛樂節目。
1519年夏季將臨的時候,正德皇帝又準備命令自己以「威武大將軍」之名巡幸南方各省,這下朝庭真的炸了鍋。從朝臣的角度講,他們已是忍無可忍了,先是負責監察朝庭禮儀的御史大夫們上奏書,其言辭之激烈火尖刻足見這些飽學之士用心之良苦,但偏偏於皇帝而言,不過是針尖麥芒想碰他的甲冑,見皇帝不作任何答覆,他們就整整齊齊跪在午門外,頗有一點以死相諫的味道,正德依然不理,這就大大地激起了其他更多的京城官員的「道德良知」——不僅聯名上書,而且不約而同地跪到午門「跪諫」,皇上讓身邊的人去勸說這些人各自回家,不聽,皇上這下子龍顏震怒,不過他沒罵這些個臣子們是「跪著暴動」,只在親信江彬建議下將跪勸不去的146名官員每人賞梃杖30下,其中11人當場傷杖斃(有的是被家人領回家後傷發而亡)。此事一發生,全體內閣大學士引咎辭職但不被批准。而南方之行也因這場風波延宕了幾個月之久。
正德皇帝的南巡於1519年秋得以實現,江南的美景和氣候給喜歡縱情遊樂的正德添加了興奮劑,正德只要興之所至,可以說無所不為,要命的是在一葉扁舟去撒網捕魚節目中,正德的小船翻了。落入水中的正德雖然很快被救了上來,但從此龍體染恙,一直不見康復,他1520年底回到北京後,1521年初就在他的豹房殯天了。享年不滿30歲。
用「好人」「壞人」,「好皇帝」「壞皇帝」這種極端絕對的劃分來給正德定位顯然是令人尷尬的事。
年輕的正德皇帝不願遵守祖宗成制,不願意被內閣大學士們用禮法的繩子牽著他走,而且更無心使自己的天子之尊神秘化,他喜歡皇城內外更為廣闊的天地,並且也想在其中大有作為,就在他那個時代也很難就此指斥他為昏君,因為在其有生之年他並未誤國。即便有史家指責他外出期間只要他看上的女人,不管她是否娼妓,是否婚嫁,是否已有身孕,他統統不管,是為擾民,似乎也僅此而已。應該看到,在正史中記載的正德的身上其平民化傾向似乎更為當代人看重。正德平素很喜歡跟手下人一甚身份十分卑下的人攪和在一塊,在一塊吃喝玩樂,根本不講尊卑,外出打仗、巡幸,他經常放著皇帝的鑾輿不坐而跑到後面的大馬車上和侍士軍士們擠成堆說笑。
有一回在地方長官為之而設的宴席上因為正德皇帝不按尊卑長幼的席位亂坐,以致於開宴了,他的坐位上竟沒有筷子,嚇得地方長官和一些臣僚不知所措,而他卻不當回事,認為不過無意間出了個笑話。即便是當朝風氣普遍看重的各種大典,正德也表現出超凡脫俗的通達——他的祖母去世,在舉行表禮的時候天正好下雨,正德見滿地泥水,不忍心讓朝臣們個個滾一身一臉爛泥巴,下令免除跪拜磕頭。這對於正好藉機會表示忠孝之心的朝臣們來說當然是忤逆之罪,根本違背了孔孟之道,於是有人慷慨陳情,遣責正德皇帝。因此一舉成為朝野稱頌的名人,被載入史冊,由此可見,在要求泯滅個性、天性、人性的封建專制帝國,正德這一現象的出現,純屬偶然,封建禮法制度絕不會讓正德式的君主「長命不衰」,即使他沒英年早逝,維持帝國運行的禮法制度也絕不允許他在張揚個性的路上走得更遠。果然正德皇帝去世後,以後的皇帝也沒法像他那樣為所欲為令朝野驚詫莫名了!
正德皇帝的帝位在他一次次的遠征,巡視活動期間開始動搖。早在他第二次親征時,就有大學士凱切陳情:京城無主,變亂隨時可能發生。正德沒有理,反而將幾個老喜歡當面讓他難堪的大臣調到偏遠地區任職去了。正德只管耳根清靜,根本不管現實中確曾有過的危機,他自有他自己掌握的情報系統、特務機構。正德御宇期間有過兩起親王起兵造反的大事件,而且對方的理由也很充分:當今臨朝者乖戾無道,行狀污穢,令宗室蒙受羞,天下不安……。
但兩次起事都沒成功。
探究其失敗的原因,造反者過份沉迷於他們基於道德、法統的義憤而缺少充分的軍事準備和輿論鼓動這是其一;其二,造反者對正德作所為造成直惡劣的影響也估計過高。但不管怎麼說,正德無視封建君主的權威構架,蔑視法統所造成的朝野不安,已是不爭的事實,倘若上蒼假以天年,任他偏離當時的皇朝運行軌道「胡作非為」去,很難說他不會身首異處,死於反叛者的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