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揭密:古代性崇拜如何貫穿了全人類發展歷史
在原始初民的生活中,性佔有十分重要的位置。他們不知道為什麼性交能給他們以如癡如狂的快樂。認為一定有神力在,於是產生了性交崇拜。他們能直觀地感覺到性交是男女生殖器接觸的結果,於是又產生了生殖器崇拜。但是,在很長一段時期,原始初民還認識不到生殖和性交有什麼必然聯繫,只是看到從女人的腹中會鑽出一個小生命來而感到十分神奇,認為冥冥之中有神靈在起作用,從而又產生了生殖崇拜。從這個發展過程可以看到,性交崇拜、生殖器崇拜和生殖崇拜,構成了全人類在歷史發展過程中所共有的古代性崇拜的三個主要內容。
性崇拜是人類性文化發展的一個必經階段,印度當然並不例外,而且由於印度人對性的態度比較開放,宗教信仰又使他們把性看得很神秘,所以他們對性崇拜的觀念更為突出。
可是,古印度不同的宗教對性崇拜的重點各不相同。例如,印度教三大教派之一的濕婆教派特別崇拜男性的生殖力,稱勃起的男根為「林伽」(Linga),認為它代表生命,象徵生殖、創造的超自然神力,是宇宙之源和最高力量的象徵。
林伽的形象在印度可以說幾乎到處都是。印度各地神廟很多,在不少神廟中都供奉著林伽,它就是像一根斷了的石柱似的東西。在中國,雖然也經過一個性崇拜的階段,雖然男根崇拜物也出現過很多,但是現在保存至今的已經不多,因為中國經歷過一個較長的性禁錮時期,而印度則沒有經過,所以現代中國視男根崇拜物為下流不潔之物,羞於保存與表現它,而印度人則把男根視為自然之物。在中國,現在只有在少數民族地區還能找到這一類的東西,如雲南的白族地區還有少數民族圍著男根崇拜物唱歌跳舞的風俗;台灣地區的排灣族還供奉「神」等等。這些供奉物在中原地區已成稀有之物了。
在古印度,男性生殖力崇拜的另一種表現是精液崇拜。印度教文獻中有關於這方面的大量敘述,既直露又離奇,實在令人瞠目。
在中國,也有一些有關精液崇拜的故事,《國語·鄭語》中有一則神話:褒族人的祖先神化成兩條龍,在褒族人的王宮大廳上交配,並留下一大灘精液。褒族人當然很驚奇,於是用占卜的方法請示神明,並按神明的旨意把這些精液收藏起來。700年後,到周厲王的時候,人們才把這些精液取出觀看,但一打開儲藏罐,這些精液竟滿地流淌,無法清除。國王於是叫來一批婦女,讓她們脫下裙褲,圍著龍精跳躍呼叫,這些精液就化成了無數黑色的小龍,竄進了王宮,王宮中的童女遇上這些小龍,以後就未婚而孕,紛紛地產下了龍子。據說,這就是「龍的子孫」的由來。
在印度有許多聖所,裡面有許多陰莖、陰門和半男半女的象徵和圖形,其中最流行的是插在陰門中的陰莖,即「阿爾巴」,這象徵神和他的妻子的性交。
在人類對性的認識過程中,除了對男性生殖力的崇拜外,還同時存在著對女性生殖力的崇拜,世界各民族皆然。中國是這樣,印度也是這樣。從這兩種崇拜觀念來看,對一般民族而言,對女性生殖力的崇拜要比對男性生殖力的崇拜發生得早很多,在久遠的原始社會,史前社會就出現了,但是對古印度來說,女性生殖力崇拜則產生較晚,這是一個值得研究的問題。
在印度,性力派(Saktism)是印度教的另一大派別,這個教派與濕婆相反,它不崇拜男性生殖力而崇拜女性生殖力,這被稱為「沙克蒂」崇拜。
性力派宣稱,宇宙的發生和人類的產生是一樣的道理,瞭解人身的玄妙就能瞭解宇宙的奧秘,而人的身上又以性現象最為神秘,它產生奇異的力量,所以探索性力就能解釋宇宙。這個教派中的「左道派」修持特殊的瑜伽,採用秘密的儀式,對女神供奉酒、肉、穀物甚至人身,深夜男婦「輪座」。在中世紀,這個教派有一些舞蹈,表演濕婆大神與殉夫而死的妻子屍體性交。性力派的女神卡利長著幾個頭,同時與濕婆的屍體性交,或叉開呈性交狀。她的陰部被砍下來變成了一個神龕,濕婆永遠和她在一起。這個教派宣稱通過對性愛的深刻體驗就能親證神明,達到與宇宙靈魂合一。這種思想和修煉實踐為後來的佛教吸收,產生了密教的「女行」的學說與實踐。
印度教的性力派以及密教中的生殖崇拜的一些做法引起大多數有身份的印度教徒的厭惡和反感。但是這些做法與崇拜林伽的濕婆派有共同的文化土壤,它們都是產生於印度教中自古就存在的生殖崇拜傾向,只不過崇拜的形式不同罷了。
人類的性慾、情慾是一種自然現象,是人種繁衍所必需的,其實這也是一切物種延續的一種本能。對於人類來說,每個人都是父親和母親性交的產物,在一般情況下人們都要結婚、性交、生兒育女。現代性科學研究認為,人類性行為的功能有三:一是快樂的功能,二是健康的功能,三是生育的功能。其實,如果從人種延續的角度來透視,生育、人種延續是性的最終目的,快樂、愛情等等只是一種催化劑,它就像花香、果甜一樣,吸引外來播種,以便更好地繁衍後代。同時,性的健康功能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為了使這種繁衍後代的能力
保持得更好、更持久。
對於這一點,中國的古代和印度的古人都看得很清楚。中國的先哲們說:「食、色性也。」「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說這是人的本性,是「大欲」。印度的先賢們也充分注意到了愛慾在人的生命歷程中的作用,並用一種比中國古人更為坦率的態度來對待性。
在印度古代神話中,有一位愛神叫卡瑪(Kama),他赤裸著上身,頭戴一頂飄曳著花帶的帽子,手持弓箭。他胯下的坐騎十分奇特,既不是馬牛象,也不是虎豹獅,而是由幾個女性的身體組合而成的一個東西。據說,愛神是吉祥天女的兒子,還有一種說法是他是達摩和捨羅陀之子。他的弓背由甘蔗製成,弓弦由蜜蜂組成,箭頭是花朵,誰一旦被他的愛情之箭射中,就會在心中燃起熊熊的愛情之火。
人類的情慾就像河水,河水使人生存,滋潤萬物,同時又會氾濫成災。情慾如像火,能使人溫暖,也會把人燒死。無論是中國和印度的古人都是看到這一點的,所以也有許多人主張對性要加以控制。印度的先賢們認為,作為世界萬物的原創造力,卡瑪的地位應該受到尊重,但是怎樣使這種充滿原始衝動的慾望和最終達到最高理想境界的理論和規範結合起來呢?他們認為,既要節制修行,也要服從慾望,這就成為一種「人生三要」,即「法、利、欲」。
「法、利、欲」的理論和中國古代和現代的理論十分相似。今人認為,人類有三個基本生活需要,一是物質生活需要,二是精神生活需要,三是性的需要,這和「法、利、欲」是基本一致的。中國的古人提倡房中有「十機」、「五音」、「五氣」、「三至」、「十修」等,強調充分運用聽覺、嗅覺、視覺、觸覺等感覺器官來最大限度地得到性滿足,和古印度關於欲的理論幾乎都吻合一致。
在「法、利、欲」之中,雖然法是第一位的,利次之,而欲排在最後,可是對不同的種姓來說,其排列順序可以有變化。例如對於國王來說,利也許最為重要,而對於一般的平民來說則可以去追求欲,因為他們無法和高尚的婆羅門相比。
一般說來,古印度人並不是絕對地否定欲,而只是反對違反規則地、過度地縱慾。在《沙恭達羅》中有這樣一個故事:
大仙眾友法力無邊,但仍堅持苦修,從而使眾神之王因陀羅憂心忡忡,十分擔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因此他把美麗的女神美那迦找來。「以美貌青春和賣弄風情,以搔首弄姿與媚笑浪聲,讓他迷上你這美臀女郎,以停止他的嚴厲的苦行!」
但是美那迦對大仙眾友的法力十分畏懼,要求風神和愛神一起前去相助。當美那迦來到苦行者身邊時,風神及時發威,將其身上的月白素衣吹去,玉體盡裸,一絲不掛,愛神乘機射出神箭,使那苦修多年的眾友立刻就為情愛所迷。這個神話表明,就連法力強大的仙人也是無法抗拒情慾誘惑的,更何況凡人了。
在歷史上,不同的民族對性的態度各有不同,有的民族對性很放縱,例如古羅馬;有的民族對性很禁錮,例如一些阿拉伯民族;但是更多的民族則是在性放縱和性禁錮之間徘徊,不同的時期在尋找不同的平衡點。古代中國和古代印度也是這樣,它們既有性開放的一面,也有性禁錮的一面,但是表現的形式卻各不相同。印度在歷史上雖然對性比較開放,但是性禁錮的現象也比比皆是。
在中國歷史上,從原始社會到私有制社會的建立,直到漢、唐,在性方面都是很開放的,特別是唐代,它是中國封建社會發展的盛世,也是古代性文化發展的頂峰。在唐代,性是很開放的,可是這種開放不是像原始社會中群婚雜交那麼亂來,那麼放縱,而是和文明、文化結合在一起。在唐代,雖然儒家的「男女授受不親」的戒律已經有了,但是廣大民眾並不太把它看成一回事,男女交往十分自由,唐代傳奇上就有許多生動的愛情故事。唐代婦女服飾也很有特點,領口多為低領,露半個乳房,這在現代也是很時髦的,甚至唐代的某些地區還盛行半裸裝。女子改嫁在封建社會後世是為人所不齒的,「一女嫁一夫,安可再移天?」可是在唐代,離婚相當自由,女子再嫁也不以為恥,史載有唐一代有23個公主都曾離婚和改嫁,有的還一嫁再嫁。。
古印度人對性是開放的、崇拜的,但與崇拜同時,也伴隨著一些恐懼。人類的性活動本身具有創造與破壞的雙重特點,印度教把性視為人類生和死的象徵,宇宙創生與毀滅的本源,就是由此而衍生的。但是印度教似乎在這兩個方面都走得比較遠,一方面,性在印度教中被提升為一種神性,成為崇拜的對象;另一方面,又把性視為一種誘惑,一種可怕的毀滅力量,並且由此產生了巨大的恐懼。所以,印度教中那些代表性力量的神明,大都是愛與恨的復合體,都有仁慈和恐怖的雙重性格。
由此可見,印度教性文化的特點實際上可以概括為「崇拜」與「恐懼」,也就是與之相聯繫的縱慾與禁慾的問題。縱慾與禁慾這兩種傾向在印度教中並存,而且都有很長的歷史,都得到神學理論上的支持。
支持縱慾的理論把性視為神秘宇宙「終極實在」的體現,趨於把性活動神聖化,將它提升為個人宗教超越的手段,這可以說是淨化性行為的一種方式。性愛是人類最強烈的愛,所以印度教中有的教派強調,對所崇拜的大神也應該表現出類似性愛的感情。
另一方面,支持禁慾的觀點則把性視為一種虛幻,一種宗教超越的障礙。為了與神親近,人必須禁慾,或者說必須把性的慾望昇華到一個超驗階段。印度的聖人也大都是禁慾的,如古代的佛陀、大雄,都有禁慾、苦行的經歷。
在歷史上備受尊敬的聖雄甘地,也是因為他從37歲起開始禁慾而備受尊敬,其實,禁慾和正常人性的需求之間的矛盾和尖銳衝突是始終存在的。甘地13歲就結婚了,婚後一心沉溺於性愛的快樂之中,於是學業一再荒廢,18歲時,他決心戒酒、戒色,隻身去英國學習法律。以後,為了能全身心地投入到宗教政治活動中去,他在37歲時又一次宣言禁慾。他的禁慾不僅是為了宗教政治活動的需要,而且有其他許多原因,他結婚3年後,有一次正要和他幼小的妻子強行親熱時,卻傳來了父親去世的噩耗,從此,他就對性產生了一種罪惡感和負疚感。在印度教徒們看來,精液是生命的種子,作為一個純正的印度教徒的甘地,十分重視自己的身體,所以一直想節欲或禁慾。同時,甘地已有5個子女了,他不想再要孩子,禁慾便是最佳措施。
他雖然宣佈禁慾,但是仍難控制本能的衝動與激情,從本質上看,他也是喜歡女色的。他的工作中不能沒有女人,在南非時,他和一個17歲的女子商雅·史拉辛同居,身邊還有其他女人圍繞。他要求她們為他按摩、洗澡,還要陪他入睡,聚集在他周圍的女人都十分欽佩他,都很心甘情願。
晚年的甘地,為了表示潔身自好,60多歲時向公眾坦白其性負罪的心理和遭受夢遺的痛苦。為了堅定意志,他找來放蕩的女郎陪他裸睡,以驗證禁慾的真心。第一個這麼侍候他的女子叫納雅爾,才15歲,和其他女人一樣,幫他洗澡、按摩,還有陪睡。甘地的侄孫媳婦阿巴來,16歲時就到甘地身邊陪睡,他的侄孫生氣地說要自己陪甘地睡覺以暖身體,可是甘地拒絕了,說除了阿巴來以外別人都不能讓他變暖和,只有她才能讓他「證道」。
在中外歷史上,禁慾者是不少的,但是因為性是一種人性的需求,所以真正禁慾是很難的。
性,是人類自身的一種需要和感受,可是人又是生活在自然環境之中的,人在不斷地認識自己,也在不斷地認識自然、世界和天體。「人」和「天」是個什麼關係,這是世界上許多民族都在不斷地探索、思考的一個問題。天人合一,人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這是古代許多民族的一個共同的觀念,古中國和古印度也是這樣,雖然各有不同的特點。
在中國,古代哲學的一個基本理論是「天人合一論」,這也是中國古代性學即房中術的
一個理論基礎。古人認為,人是融化在天地萬物之中的,天和地、日和月、晝和夜、寒和暑、正和負、陰和陽構成了這個宇宙,而男女的性結合正是宇宙二元自然力相互作用的一種表現,人就是一個與宇宙宏觀世界的功能十分相似的微觀世界,而且微觀與宏觀之間相互感應。
中國的古人很重視野合,即在戶外性交,認為這樣可以得天地日月天氣,對男女的身心健康、受孕和優生都有好處。例如,孔子就是他的爸爸媽媽「野合於尼山之上」的產物,所以孔子名「丘」(小山),字「仲尼」(「仲」是排行老二,「尼」即山名)。清代的名畫家馬相舜畫過一幅長卷,叫《山林鴛夢》,描繪一對夫妻帶了兩個侍女,進入山林,先脫下衣服用山泉沐浴,然後在野外交合,然後又換一個地方、換一種體位交合,以後再換……這和現代性科學所提倡的,夫妻性生活要多換環境、多換方式、加以調劑,是一致的。
古人認為男女交歡不僅受到大自然的影響,而且會影響大自然,所以野合能夠肥沃土地。穀物豐收和性交、和人口繁殖有很大關係,所以許多農業祭祀活動、慶豐收的活動,都會和性交聯結在一起。
在古印度的文化中和中國古人的「天人合一論」有很多相似之處,似乎古印度人論述「人」和「天」的關係更深奧一些。印度文化的一個顯著特點是追求超越和永恆,這種狀態或曰「解脫」,或曰「涅」、「梵我一如」等,說明白了就是一個「死」,可以說印度人是對「死」研究得最透徹的一個民族。但是同時,印度人也以極大的熱情來思考「生」,即探索宇宙的起源和人類的誕生,思考與研究這「天」和「人」是什麼關係。
古印度人把性和人的誕生提得很高,甚至把性或情慾提升為一種神性,一種宇宙本體,認為宇宙就是某種性慾的產物。例如印度最古老、最權威的經典《梨俱吠陀》(Rigueda,形成於公元前1500年左右)就把宇宙的起源歸於性慾,認為宇宙的「終極實在」在開始的時候是以自己的熱望和性慾展現出來,然後轉化為宇宙萬物。在印度人的詞彙中對Kamar一詞用得很多,這個詞表示性慾或情慾,它在古代印度文獻中常和宇宙起源相關聯,這就是古印度人從「性活動產生人」這一現象出發,推及宇宙的起源。婆羅門教出於對宇宙神秘性的敬畏,似乎賦予性交活動以某種神聖力量,而吠陀文獻把性交、獻歌、祭祀並列為三種重要的敬神活動,許多祭祀儀式竟和性交活動難解難分地結合在一起。
由此看來,古印度文化和古中國文化雖然都主張「天人合一」,但是似乎側重點不完全一樣。在古印度文化中,把性的位置、性的重要性放得高於一切,認為世界就是性慾產生的,性就是宇宙本體,宇宙就是某種性慾的產物,這在中國人看來,似乎太誇大了。中國的古人主張「天人合一」,認為「人」是大自然、是天的一部分,宇宙和世界對人、對性有巨大的影響,這是矛盾的主要方面,是決定性的;而性對大自然雖有反作用,但卻是第二位的。從現代哲學的觀點看來,似乎後者的認識更為客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