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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赤壁之戰曹操被自家謀士暗算?

2016年01月08日 三國皇帝, 未解之謎 評論 1 條 閱讀 519 次


民間流傳的郭嘉畫像。






11月6日,由北京運抵許昌魏武帝廣場的曹操雕像開始組裝安放。這座曹操像高度6.95米,像身重量近200噸,底部積座的長度和寬度均為5米,通身採用耐風化、不變色的花崗岩雕刻而成,半月左右可全部安裝完畢。據瞭解,該座雕像由中央美院雕塑系教授段海康等專家經數次設計,歷經多個環節最終完成。 中新社發 牛書培 攝



中新網11月20日電 三國是中國戰將和謀臣人才輩出的年代。單是在曹操麾下,就雲集了郭嘉、荀彧、荀攸、程昱等著名的謀臣。不過,學者汪宏華研究認為,曹操和他的謀臣們也並非是同心同德,在看似平和的表面下,也湧動著勾心鬥角的暗流。下面為其在北京高校講座的部分內容的節選。


謀士們之所以紛紛投到曹操門下,不是他們看不出曹操的法家本質,也不是他們要擁護法家或者趨炎附勢。法家是一種在秦朝就沒落了的哲學,比漢家之儒更不得人心,當然不能又用它取代漢朝,這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道理。而從他們後來的結局看,攀附權貴的想法則可徹底排除(不入流的小謀士如蔣干、蔡和、蔡中除外,當今社會的所有謀士除外)。筆者通過系統分析後發現,這些謀士在厭倦了純粹的法與儒之後,都在冥冥中嚮往一種能將法和儒取長補短、有機結合的新哲學。他們不知道該混合體最終應是什麼樣的配合比例,什麼樣的實現形態,什麼樣的變化趨勢,但他們依舊滿懷信心要去尋找,去摸索。當發現曹操具有一些儒法糅合的特點時,他們眼前一亮。儘管不是很地道,卻至少讓人看到了儒法混的先進性和可行性。


另一位政治家劉備之所以能讓郭嘉等人刮目相看,並吸引到徐庶、諸葛亮,也是因為他不是純粹的儒家,他雖不反劉漢,但反東漢,屬於新儒家。而新儒家比新法家又稍稍進步了一些。不過劉備的法芯也僅是用來縫合內部傷口的絲線,一旦得到天下還是會抽去,繼續效仿高祖的「約法三章」、「寬刑省法」等仁政,刑法略嚴於東漢末。第六十五回劉備在佔據益州後便通過好友法正闡述了自己的這一政論,但隨即被諸葛亮駁回。只有諸葛亮才是將儒與法血肉相融的第一人:「秦用法暴虐,萬民皆怨……劉璋闇弱,德政不舉,威刑不肅……所以致弊,實由於此。吾今威之以法,法行則知恩;限之以爵,爵加則知榮。恩榮並濟,上下有節。為治之道,於斯著矣。」


隨著曹操的法形漸露,當初乘興而來的謀士一天天失望,有的人不能忍耐就提前造反了,如禰衡、孔融。然而他們拼將一死的鬥爭是徒勞的,絲毫不能遏制曹操的擴張勢頭,何況利用曹操消滅袁術、袁紹,統一北方亦不失為國之幸事。但接下來曹操準備攻打劉備就完全跨入民心向背的另一面了。俗話說,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他身邊的謀士便一齊行動,採取了比禰衡、孔融更有效的手段,他們不但內部分工協作,還適時與對方的謀士外通內聯。


假如說官渡之戰是新法家與舊法家的較量,那麼赤壁之戰就是所有謀士眾志成城阻截新法家繼續前進的大決戰。此時,三方謀士雖然思想創新的程度各有不同,但反曹反法的立場卻達到了驚人的一致。在他們看來新法家只能作為天下統一道路上的階段性哲學,現已完成了歷史使命,須當立即止步於赤壁,等待新人、新思潮的成長。於是,三方謀士便圍繞曹操這一邪惡軸心共同構築了三角同盟。該同盟結構鬆散隱秘,沒有協議,沒有章程,只有撲朔迷離的智慧和機巧,猶如一個繞來繞去的數學拓撲。


這裡需要稍作說明,孫權的思想是一種苟全於亂世的儒法混,準確地說是有善有惡的「儒法換」,即根據本地域的形勢需要隨時作純儒、純法的兩極「變臉」。比如他既可以比關羽更「義」地奪取荊州,又可以比曹操更「法」地殺害關羽;既可以向漢室或曹操投降,也可以聯劉反曹。這種沒有穩定信仰的「新有善有惡」注定只需要也只能夠聚集一幫惜命保家的二流謀士,所以也就安不了天下(龐統寄寓江東是為了避諸葛亮之鋒曲線救劉)。中國民族從來都崇尚頂天立地、不卑不亢的大國風範。


郭嘉率先刮起倒戈曹操的完美風暴(楊修亦同)


在孫權王心偶熾、劉備求賢若渴請來了兩位「可安天下」的謀士的同時,曹操卻以為隨著主要對手的消滅,已不需要大謀士或者說戰略軍事家了,只要用人海戰術和幾個奴才、爪牙就可以完成餘下的統一大業。他決定從高到低依次裁減智囊和功臣。先借黃祖之刀殺禰衡,之後又千方百計找理由屠孔融和許攸。他們縱然有一些缺點,但也都犯不著死罪。其中許攸是曹操的功臣、故友,許褚在沒有授權的情況下是決不敢隨意斬殺的。之後,曹操也沒有追究許褚的任何責任。典型的權謀手段!


曹操清除臥榻之側一方面是想在將來稱帝之日搶得無與相爭的全功,另一方面也是要優化現在的資源配置,不想花大價錢白養人。然而,他沒有想到未來的天下已非「秦時明月漢時關」,不但需要戰略思維,還需要比禰衡、孔融更高層次的戰略思維。看重眼前既得利益的法家確實已經過時了。


曹操的險惡用心當然逃不過其他幾位謀士的眼睛,誰還敢為他立功賣命呢?許攸死後,首先唇亡齒寒的就是郭嘉。


郭嘉的死亡比許攸更加神秘。在袁尚、袁熙投奔烏桓之後,曹操原是不必勞師遠征的,連曹洪都知道:「袁熙、袁尚兵敗將亡,勢窮力盡,遠投沙漠;我今引兵西擊,倘劉備、劉表乘虛襲許都,我救應不及,為禍不淺矣。請回師勿進為上。」事實上所有遼西、遼東的首領都打定了一個主意:只要曹操不主動進犯就不支持二袁,都知道二袁已淪為喪家之犬,不值一保。然而,向來善於判斷形勢的郭嘉這回卻出人意料勸說曹操不惜一切代價追殺,為什麼?郭嘉很清楚在消滅袁紹之後,曹操下一個攻擊目標就是劉備。但郭嘉心目中的這位賢明主公還剛剛投靠劉表,立足未穩,所以他決定以二袁牽制曹操。表面上他向曹操解釋說:劉表「自知才不足以御劉備」,必不會重用劉備。實際上郭嘉相信,只要給劉備足夠的時間,誰也不能阻擋他們三兄弟的短傳滲透,郭嘉在曹操許都放劉備之後就說:「一日縱敵,萬世之患。」


另外,郭嘉意識到許攸死後曹操也必不會久留自己這個首席顧問。所謂謀士,是既謀生也謀死,與其將來在曹、劉之間無所適從,與其將來被曹操窩囊整死,不如主動赴死。此時郭嘉便選擇了死在北伐征途中。其用意在於:一、以漫長的作戰時間給劉備留出積蓄力量、厲兵秣馬的契機。二、以艱苦的作戰環境消耗曹操與曹軍的戰鬥力。三、以北伐的小勝利沖昏曹操的頭腦,令其意得志滿。四、以戰死疆場的行動成全自己的忠義之名,同時讓曹操不疑。如他說:「某感丞相大恩,雖死不能報萬一。」


曹操在郭嘉死後曾大哭:「奉孝死,乃天喪吾也」。這並不是真話。不必說在放走劉備的事情上與郭嘉已有過嫌隙,就是當郭嘉病中說出不祥之言——「雖死不能報萬一」時,也沒有引起應有的重視,只顧問計,既不送回許都,也不請名醫療救,只留他在易州等死。最重要的是,這句話曹操哭在接到郭嘉的遺書之前,一時也確實有些無助,但當他看到遺計之後,尤其是二袁的腦袋被遼東人送來之後,曹操笑了!


華容道之後曹操又哭道:「若奉孝在,決不使吾有此大失也」,實際上所有應當防範的問題,他身邊的謀士都提醒了,曹操的失敗完全是咎由自取。顯然,曹操哭郭嘉是假,推卸責任是真,當時就讓「眾謀士皆默然自慚。」


由於郭嘉不願意伐劉,性情又較為耿直,所以即便北伐時不死,他的頭顱也會成為曹操南下的祭物。原來郭嘉只不過就——早死了那麼一點點。《三國演義》告訴人們,政治家是不會有眼淚的,他們的哭泣和頓足全都是權術的表演,劉備、諸葛亮亦然。赤壁之敗也讓人們看到,失去謀士之後的曹操的智識其實是多麼淺陋,徒剩八十三萬匹夫之勇而已,並不比他心目中另一位「英雄」劉備高明多少(劉備在東征時亦因剛愎自用被燒了個精光)。


郭嘉算得上是第一流的謀士,從他最後的遺計更是可以看出這一點。他沒有讓曹操繼續冒生命危險進攻遼東公孫康。他和諸葛亮一樣都深知曹操還有繼續存在的意義,只可控制,不可剷除(諸葛亮在華容道放走了曹操)。留下一個強弩之末、驚魂不定的曹操,才是剛剛好。也正是這個原因讓眾謀士費盡了腦筋,殊不知拖垮一個人要比弄死一個人難得多。


由此可見,郭嘉才是幫助孫、劉在赤壁擊敗曹操的急先鋒,他以悲壯的鳳凰涅槃換來了劉備和諸葛亮等後來者的新生。郭嘉之後又有幾個人如法炮製,例如後來在曹操決定南征以報赤壁之仇時,荀攸就獻計要他去捅西涼的馬蜂窩,結果又借馬超之力給劉備留下了取西川的間隙;馬謖也是唆使孔明七擒孟獲而失去了進攻曹魏和司馬懿的最佳時機。當然,郭嘉、荀攸是心懷天下,馬謖僅出於一己之私。


至此,或許我們都能明白了,楊修為什麼明知惑亂軍心是殺頭之罪,還要不加掩飾去以身試法呢?我們知道,「雞肋」只是寓意曹操的猶豫不決,但楊修卻故意解釋成退兵,其目的就是利用曹操素來嫉恨自己的情緒,反激他非理性進兵。此時曹操的實力明擺著不如劉備,進攻必然是自取其敗。儘管楊修只用一條命換了曹操的兩粒門牙(被魏延所射),但卻讓劉備提前得到了漢中。另外,楊修當初怠慢張松也是不想讓曹操得到第二個許攸,輕易取得西川(張松後來轉助了劉備)。還有,他多次以拙劣的方式支持曹植,也是為了反向影響曹操,使「操大怒,因此亦不喜植。」讓無能的曹丕繼位則曹家必早敗。客觀上,楊修死後還給司馬懿等能人讓出了繼續反曹的官位。


誰說楊修是恃才放曠的貧嘴書生?他能在曹操和劉備之間選擇劉備,在曹植和曹丕之間選擇曹丕,需要何等的眼界和勇氣啊!楊修啊楊修,你死時比郭嘉小四歲,比苟活的筆者也小兩歲,但你卻如此地少年老成,如此地敢於擔當,不計身後評論。今天的我除了盡綿薄之力為你正名,還能做什麼呢?無奈不是女兒身,否則一定會想辦法早早嫁給你,然後篤定為你守一輩子寡,為你養一群大智若貧的優秀子孫……


荀彧、荀攸、程昱與曹操的巧妙周旋


郭嘉亡於易州之後,曹操追魂的哭聲必然讓荀彧、荀攸、程昱毛骨悚然,這使他們不得不團結一致、加緊行動。不過與郭嘉飛蛾撲火拖垮曹操筋骨不同的是,他們採取了用糖衣炮彈腐蝕、消磨其意志的方法。乘著遼東凱旋之興致,他們一塊兒慫恿曹操勞民傷財修築銅雀台。而曹操果然也沒有了「天喪吾也」的危機感,很快就玩物喪志,產生了「他日台成,足可娛吾老矣」的衰老和頹墮之態,直到赤壁前線還在意淫說:「如得江南,當娶二喬,置之台上,以娛暮年」。(《銅雀台賦》還為諸葛亮智激周瑜、促成孫劉聯合提供了「二喬」的文本依據:「攬二喬於東南兮,樂朝夕之與共。」)


這其間三謀士的配合關係是,程昱先勸曹操說:「北方既定,今還許都,可早建下江南之策。」趁曹操遲疑之際,荀攸馬上帶他仰觀天文,只聽見曹操裝模作樣地說:「南方旺氣燦然,恐未可圖也(表明劉表的身體還不太壞)。」荀攸的目的就是讓曹操混淆對手,忘記劉備。劉備此時還沒有地盤和名位,天上當然也就沒有對應的氣象,而且這個觀察時點也是由荀攸先期選定。接下來荀攸便順勢製造了地下寶光和銅雀的帝王吉兆。(《三國演義》中沒有宿命思想,神鬼要麼出自人造的假象,要麼出自主觀的想像……筆者另文一一論證。)


一切鋪墊就緒,荀彧才出來說:「大軍方北征而回,未可復動。且待半年,養精蓄銳,劉表、孫權可一鼓而下也。」這一有悖軍事常理的提議顯然又是與郭嘉、程昱、荀攸一氣呵成的連續組合拳,決不可能是出自久經沙場的荀彧的本意。第一,誰都知道劉表不是曹操的對手,真正的對手是劉備。而坐等「不久於人世」的劉表死去就相當於坐看劉備興起。第二,敵人應當各個擊破,不可同時對付兩個,這會逼迫二者聯手,徒增變數。事實上如果曹操不是屯兵赤壁,對孫劉兩方都構成了威脅,他們就不會聯合。第三,當時曹操剛剛取得了北方大捷,劉表又是不中用的「坐談之客」,所以宜將剩勇追窮寇,這才算得上是「一鼓而下」。


然而,荀彧又在郭嘉有意拖延的基礎上一拖再拖。看得出,這裡三位謀士又是正反唱和的關係,只是此刻荀彧頂替郭嘉成了主角。荀彧當配角時是信誓旦旦要殺劉備,當主角時又小心翼翼護著劉備。他的演技絲毫不遜於曹操,不過演的是智謀。此後他便不再濫用自己的權威,變得寡言少語了。


短短幾個月的聲色犬馬和皇帝春夢,曹操就從一名勇往無前的戰士變成了外強中乾的懦夫。赤壁之戰開局即不利,水戰敗給甘寧,霧戰又被諸葛亮草船借箭,但曹操卻不敢表露自己的膽怯和心虛,還沉浸在取荊襄兵不血刃以及破新野、樊城零傷亡的快感中,認為東吳只是在不識時務地局部掙扎,只要隨便派個人去做形勢教育工作即可和平演變。所以他一會兒派腐儒彫蟲蔣干去說降周瑜(且二過江東,先致蔡瑁、張允被冤殺,後致龐統登門入室),一會兒寄望龐統去說降周瑜身邊的謀臣。曹操在偷雞不著反蝕幾把米之後,非但沒有警覺,還繼續聽取荀攸的惡意諫言,派兩隻菜鳥蔡和、蔡中去誘降。曹操的想法越來越直白:你們東吳連劉表都打不過,就更不是我的對手了,還是趕快配合我改變以往殘暴好戰的形象,成為你們的「仁慈之君」吧!終於,在曹操望眼欲穿之際,闞澤和黃蓋翩然而至。


誰都知道,不戰而屈人之兵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理想境界,一般只作為戰爭前期的輔助手段,所謂「用武則先威」,一旦無效就當果斷攻城。試看孫皓垂手站立在司馬炎面前還敢說:「臣於南方,亦設此座以待陛下。」人之不肯屈膝的本性可見一斑。首選攻城本來也是法家的家訓,但曹操由於雄性荷爾蒙下降、帝王激素竄升,所以失去自我,將攻城與攻心本末倒置了。成日陶醉在「……滅袁術、收袁紹,深入寨北,直抵遼東,縱橫天下,頗不負大丈夫之志也。」從他這些下意識的念叨也可以看出,他的「煮酒論英雄」不過是通過抬舉以試探劉備而已,從那以後他再就沒把劉備當回事了。


曹操一方面想做仁君,另一方面卻又連小臣劉馥都容忍不了,在橫槊賦詩時倚酒將他刺死。(僅因直言詩句不吉:「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無枝可依」。)如此類推,曹操還能聽得進程昱、二荀的逆耳忠言嗎?幸好三位謀士先知先覺,提前疏遠了曹操,不然早已死無葬身之地。再類推,曹操一旦當了皇帝會怎麼樣呢?所以他的勸降戰略不過是「王莽謙恭未篡時」。


想當初官渡之戰郭嘉是「十勝十敗說」,荀彧也是三番五次諫議曹操堅持到最後。世事難料,轉眼間主、臣就從互助互信變成了互離互棄。這就是不可抗拒的對立統一規律。


程昱想在曹操失敗後崛起,可惜不得其時


既然三位幕官決計要抱團反曹,但為什麼程昱又要在龐統獻連環計之後,以及東南風刮起之後提醒曹操預防火攻呢?這中間可是大有深意,堪稱倒戈反主的經典。


第一,程昱利用曹操聽不進諫言的逆反心理穩住他,讓他更加堅定自己的錯誤決策。由於程昱不是第一謀臣,加之曹操現已高高在上,所以程昱料定他必然心存逆反(與前文提到的楊修一樣)。比如曹操在聽到火攻的警示之後說:「凡用火攻,必藉風力。方今隆冬之際,但有西風北風,安有東風南風耶?」「若彼用火,是燒自己之兵也,吾何懼哉?」曹操在做了這番主觀思考之後,當然就不會懷疑龐統了,甚至認為只有他才能解悟大隱士龐統的奇謀。龐統也確實誇獎過他:「丞相用兵如此,名不虛傳!」曹操心說,龐統是比伏龍諸葛亮還要強得多鳳雛,有了他相助,你們就不必多慮了。謀士們便旋即拜伏曰:「丞相高見,眾人不及。」意思是——軍中無戲言,您可別反悔喲!


正因為前面程昱反向強化了曹操的思維定勢,所以當東南風真刮起時,他仍死要面子說:「冬至一陽生,來復之時,安得無東南風?何足為怪?」心說,這種小概率的風是捉摸不定的,並無實戰應用價值,風頭會隨時轉向。然而,他也不想想,對這一「不足為怪」的天氣常識為什麼當初謀士們都不提及呢?都只誇「丞相高見」呢?可見此曹丞相已不是彼曹阿瞞了,已不再拒絕任何形式的奉迎。


順便要解釋的是,曹操在冷落身邊謀士的同時,還玩出了一個人力資源新花招,那就是臨時聘用外來的謀士。他以為只要給足面子或金錢,任何人都能收買。並且這種僱傭兵不會與自己搶功,還可以隨時解雇。他此前也確實屢試不爽,比如關羽出於感恩就為他解了白馬之圍,斬顏良誅文丑;許攸就為他獻了偷襲烏巢之計。但曹操沒有料到世上還有用聲色貨利、虛情假義不能收買的人,哪怕是一瞬間,比如徐庶、龐統。權術給曹操帶來了一時的成功,更給他帶來了不可挽回的失敗。赤壁之後的曹操是既不敢相信身邊的人,也不敢相信外來的和尚,趕盡殺絕之後,司馬懿夾縫而生。


第二,程昱是謀士兼政治家的復合體。在司馬徽的四個主要學生(或朋友)中,智謀從高到低的排名是龐統、諸葛亮、徐庶、程昱。相互之間的差異理論上是「十倍」,實際是西川級、荊州級、樊城級、東阿縣級。其中龐統和徐庶是純粹的儒家謀士,既孝又忠,諸葛亮和程昱(包括司馬徽)則是胸存王霸之志的儒法混的謀士,也就是說郭嘉、二荀反曹是為了擁劉備,程昱、諸葛亮則是為了擁自己的家族(具體說諸葛亮是想扶諸葛均稱帝)。諸葛亮是「眾問孔明之志若何,孔明但笑而不答」。在當時的社會只有想當皇帝才是不能外露的「異志」,其它自比管仲、樂毅、呂望、張良都無大礙。小說對程昱雖然沒有這方面的描述,但從他的行為可以判斷,比如他利用徐庶的至孝陷害其母子,就是非常陰損的權謀,能幹出這種事的人對主子也必定不忠(這是古代的人性邏輯,如能孝必忠、有機巧者存機心)。與之對應,孔明則是利用龐統對劉備的至忠加以謀害。由於「三國」時期的人心和戰爭形式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複雜,所以忠謀士大都職業生涯不長,他們不是被主子清除,就是被兼通智謀和權術的同類算計。近似於現在的高分低能兒。


需要說明的是,在羅貫中看來,漢朝氣數已盡,篡逆是合理的,如崔州平就曾對劉備直說匡復漢室是逆天數,王道須當更新。揭開《三國演義》隱秀的面紗,有異心的謀士比忠謀士更具英雄相,而且是反得越徹底越好。當然這裡有一個界定原則,他們必須是主觀為天下,客觀為自己,比如程昱、崔州平、諸葛亮、司馬徽。那些只顧個人或局部利益的機會主義者就是狗熊了,如袁術、袁紹等。辨別時我們可從結局反推其動機,此亦文學的方便之處。實際上問題還沒有這麼簡單,《三國演義》中沒有一個人不是英雄,也沒有一個人是完全的英雄。另文再解。


程昱之所以要在不想讓曹操成功的情況下繼續進諫,另一個目的就是希望曹操失敗後能重用自己,成為他的寵臣。之後再做新的打算。他的這一做法與後來的司馬懿如出一轍。司馬懿也是不管曹操采不採納,先輕描淡寫獻幾條計謀,曹操在前後比較之後便逐步接受了他。但程昱由於計畫實施得太早,沒有取得預想的成功,曹操在華容道之後依舊很輕狂,未落入程昱的圈套,搶天呼地還是只念郭嘉。可見程昱比劉備、諸葛亮更「不得其時」。不過憑一縣令之才爬到振威將軍的位置並善終,還是很不錯了。他的宦友荀彧、荀攸後來為抵制曹操晉位就慘死在了曹操的手裡。說起來曹操本人也不是很順,先是接連被程昱、楊修逆向絆倒,當老來「耳順」不再倔強時,又被司馬懿逮了個正著。


同樣,程昱也認識到曹操只能敗,不能死,所以他最後及時揭破了黃蓋的糧船之偽,讓曹操得以逃逸。而且這一次程昱非常詳盡地給他講解了常識:「糧在船中,船必穩重;今觀來船,輕而且浮。」看來,曹操不是聽不懂道理,都是因為前面程昱光說論點,不予強調或論證的緣故。程昱很明白:許多時候,表達方式比表達內容更重要。尤其是對於官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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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avatar 作者傻B

    傻B,正史和演义分清了再学人家写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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