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澤中畫在木瓢上的泰山石敢當虎頭

怒目圓睜、青面獠牙、血盆大口……最近，江津區李市鎮一種畫著恐怖虎頭的木瓢，受到許多人青睞，傳說它有避邪逐疫的作用。它究竟是什麼？有些什麼民俗故事？昨日，民俗學家揭秘當地這一民俗變異。

老畫匠繪出怪異虎首

江津區千年古鎮——李市鎮牛行街27號木器門市，主要經營農村傳統的木瓢、木桶等器具。令人詫異的是，店主展示出來的木瓢上，大多繪著猙獰恐怖的老虎頭。門市生意火爆，顧客大多沖虎頭木瓢而來，以當地老農最多。

「這不是用於惡作劇的玩具，它是避邪逐疫的神具！」門市裡，一位白髮老人邊畫虎頭邊說。他名叫馬澤中，今年63歲，李市鎮林家嘴社區村民，是當地小有名氣的畫匠和漆匠（農村油漆傢俱時，喜歡在傢俱上畫花鳥作裝飾）。他沒讀過幾天書，但喜歡畫畫，畫在木瓢上的恐怖虎頭樣式是取材於當地的泰山石敢當。

馬澤中說，所謂泰山石敢當其實是一塊石頭，下面呈柱形，石柱頂端雕刻著一個面部猙獰的虎頭，豎在陰山或陰森路段。當地傳言，這種虎頭可鎮鬼壓邪，因此在李市鎮有很多泰山石敢當。遺憾的是，文革時期，泰山石敢當大多被毀壞，現在很難尋到。

記者在李市鎮農村調查發現，50歲以上的村民對泰山石敢當大多有清晰記憶。但對它的來歷卻不太清楚。

泰山石敢當有何來歷？為何當地人認為它能避邪？

帶著疑問，記者採訪了西南大學文學院民俗學專家余雲華。他稱，石敢當早在西漢史遊的《急就章》中有記載：「師猛虎，石敢當，所不侵，龍未央」。古註：「衛有石蠟、石買、石惡，鄭有石製，皆為石氏；周有石速，齊有石之紛如，其後以命族 。敢當，所向無敵也。」古人認為，石敢當是一個人，姓石，名敢當，所向無敵。還有人認為石敢當是歷史上五代時期勇士。

余雲華說，根據現在的研究，泰山石敢當是古人對石頭的一種自然崇拜。它與祭天、祭地、祭山川及避邪等有淵源，是一種原始的流行廣泛的宗教習俗，形成於史前社會，在文字發達地區，石頭上會刻下「石敢當」三個字。北碚區、豐都縣等地就曾出土過泰山石敢當實物。看上去，它就是一塊普通石頭，無人工雕刻痕跡，且至今保存完好。

虎頭造型屬民俗變異

既然泰山石敢當就是一塊普通石頭，最多也只在上面刻「石敢當」三個字，為何江津區李市鎮的泰山石敢當有誇張的虎頭造型呢？余雲華認為，這是民俗在傳承中的變異。

余雲華稱，戰國時期，重慶曾生活著一支「虎巴」人。他們的崇拜物是老虎，屬圖騰崇拜，因此得名。江津的虎頭泰山石敢當可能就是他們的傑作。他們將自己的圖騰崇拜結合自然崇拜物，演化出二者合一的虎頭泰山石敢當。這是民俗在傳承中的變異，是一種常見現象。馬澤中將虎頭誇張變形後畫在木瓢上，就是一種民俗傳承過程中發生變異的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