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政治邪教教主:洪秀全歷史真面目
1864年6月1日,洪秀全在絕望中自殺。同年7月19日,「天京」被曾國荃攻陷,太平軍根本失敗。太平軍為何失敗?我們只須將洪秀全的真面目呈現給讀者,答案不言自明。
洪秀全「走上革命道路」的初衷
以洪秀全為教主的拜上帝會的創立,其主要思想理論來源是梁阿發編寫的通俗布道書《勸世良言》。它並沒有全面、系統地介紹基督教教義,而又不時援引中國傳統觀點來印證《聖經》。不過,它所涉及的一些神學知識,諸如,天父全能,耶穌救贖,獨尊上帝,不拜偶像,天堂永樂,地獄永苦,等等,卻被洪秀全及馮雲山借用而且不斷發酵。從後來天王府前的不倫不類的世界地圖,可見洪秀全此時對西方、世界仍然幾乎一無所知。他「向西方尋找(的)真理 」,就是《勸世良言》中的若干神學知識。以此為基礎,不斷按他的需要揚棄和注入一些內容,來創立以他為教主的拜上帝會。從製造迷信開始,進而逐步加緊控制信從者,接著就發動造反,奪取政權,建立地上的「天國」。從這一過程看來,洪秀全所創造的拜上帝會類似於一個政治性邪教。
首先,宣揚救世主下凡,統治全國乃至全世界。世界上一切邪教頭子,都以救世主自居。不過,大多沒有或沒來得及以奪取政權、統治全國全世界作為直接內容來宣傳。洪秀全則十分明確地將這一點作為核心內容。他宣稱,「天上至尊老人已命令全世界之人歸我了,世間萬寶皆歸我有的了」;他奉天父天兄之命,下凡做人神合一的「萬國獨一真主 」。
第二,世界末日論與造反做官論相結合。為什麼要救世主呢?因為世界末日到了。這也是一切邪教共同的論調。1850年5月,他將末日論具體化,說他得到上帝啟示:「在道光三十年(公元1850年)我將遣大災降世,凡信仰堅定不移者得救,凡不信者將有瘟疫,有田無人耕,有屋無人住。」信的人則 「日日有衣有食,無災無難」。到1851年永安突圍時,則進一步大開支票、封官許願,凡踴躍作戰的,「大則封丞相、檢點、指揮、將軍、侍衛,至少亦軍帥職,累代世襲,龍袍角帶在天朝」。
第三,言行巫師化,要求軍民無保留地信從。洪秀全從宣傳什麼上帝賜他寶劍、印綬這一套開始,繼而在玉璽上自稱「洪日」,是普照天下的紅日,要求跟從者盲心盲目地迷信。楊秀清、蕭朝貴從他的迷信宣傳得到啟發,先後創造了十足巫師式的天父、天兄下凡。此兩人死後,洪秀全沒了制約,更隨心所欲大講特講「天話」,甚至說「有天不有人」。還經常將他傳達「天意」的歪詩,寫在鵝黃緞上,張旗放炮掛出來。此類行徑,是不斷自我造神,以加強對太平軍官兵的精神控制。
第四,對參加者的全面控制。洪秀全通過迷信宣傳對會徒進行精神控制之外,還有一整套條規、措施,進行人身、家庭、財物的全面控制。造反之初,他要求入會者「賤售家產」,將「田產房屋變賣,易為現款,交給公庫」,賣不掉的舊房屋則放火燒掉。於是,一人參加就要全家參加,互為人質,沒有退路,都成為過河卒子。不久之後,每佔領一地,就以鳴鑼集中「講道理」的辦法,將活著而又沒有逃跑的百姓,不論願不願意,悉數收編為太平軍,也就是實行徹底的裹脅。收編之後,凡是財產沒有全部交出,乃至私藏銀子五兩以上的,「即是邪心,即為妖魔,其罪極大」;超過21日背不出天條,兩次無故不聽「講道理」的,都是嚴重違反禁律的大罪;凡是不肯無條件服從,不願做馴服工具的,發牢騷說怪話的,都叫做「妖心未化」;凡是不能忍受而夜裡開小差的,叫做「三更」;凡是違反天條、命令的,叫做「變妖」,對以上種種罪名的處治,都是斬首。其它許多天條、禁律,包括夫妻同宿,遇檢點、指揮以上官轎不跪道旁,聚會喧囂,私議軍事,聚集飲酒,剪髮剃胡刮面……都是「斬首不留」。對於「反叛通妖」的,更是處以「點天燈」、「五馬分屍」極刑。全面而嚴厲的控制,使人成為沒有家庭財物,沒有思想感情,沒有人身自由,更沒有人的尊嚴的工具。
第五,將大量婦女作為個人的性工具。洪秀全還未公開造反時,就有妻妾多人。到了佔領小小的永安,已有36人。進南京後,每做生日,蒙得恩就要為他獻上美女6人;每年春暖花開之際,蒙得恩還在天京13道城門口為洪秀全選美女。甚至乾脆明文規定,「所有少婦美女俱備天王選用」。到太平軍敗亡時,天王有妻妾88人(一說108人)。宮中有橫直均8尺的大雕花床,幹什麼用的,不言而喻。洪秀全因妻妾太多,連姓名都記不住,乾脆一概編號;而且寫了幾百首管教妻妾的《天父詩》叫她們背誦,這些良家女子遂完全成了他縱慾的性工具。從而,洪秀全將皇帝和邪教主對婦女的佔有發展到極致。
《天朝田畝制度》是表面文章
同時,太平軍明確規定「舊時一切歪例盡除」,破除一切社會風俗、信仰、道德,男女老幼都必須在軍事化的建制中,接受洪氏這一套的灌輸,徹底工具化。其目的,就是要建立和鞏固洪氏的寶塔式統治和剝奪。
這裡,還要談談被專家作為金字招牌的《資政新篇》。這是洪仁1859年所作。他為「聊托恩蔭,以終天年」,來找洪秀全。到南京20日內,乘三級火箭似的升為干王、軍師、搖身而成第二把手。這引起太平軍中有功將領的強烈不滿,有的故意「具稟請教用兵之法」,將他一軍。在這種情況下,他不能裝聾作啞。洪秀全也亟盼他趕緊露一手,以平物議,以服諸將。於是,他寫了這篇一萬多字的奏章。洪仁以居住香港多年所知,介紹外國情況,特別讚揚英、美,對法、德、俄、日等國有所描述;並借鑒外國,提出關於經濟、政治、社會的建議28條。雖然,《資政新篇》在介紹外國情況這一點上,遠不如林則徐請人翻譯編輯的《四洲志》全面準確,亦遠不如魏源在此書基礎上編成的《海國圖志》豐富充實,時間也晚了好多年,但在南京,從明確提出建議這個角度看,仍應給予較高評價。
然而,正如前面所說,這並不是洪秀全主動「向西方尋找真理」的產物,而是出於壓服諸將領的現實需要。從書中羅列一些外國人名字,稱「與弟相善」,以自我炫耀,尤其說明這一點。洪秀全看過後批准刻印,直接原因是為洪仁樹立威信,並表示自己善於擢拔能人之英明。還有一個深層原因是,奏章開頭及貫串全文的「 權歸於一」、「強本弱末」,即希望天王高度集權,以及防止各地將領叛亂的辦法,很合洪秀全的胃口。儘管如此,洪秀全不但在幾處作眉批明確表示不同意外,也僅僅將這個「以廣聖聞」的奏章批准印發給將官做參閱資料而已。所以,包括李秀成在內的高級將領都對《資政新篇》不屑一顧。更值得注意的是,在1862年,洪秀全重新頒布《天朝田畝制度》,以這個具有根本性的政策文件,將作為參閱資料的《資政新篇》加以否定,至少是取消了。所以,我們不能因《資政新篇》具有進步內容,就給洪秀全獻上動聽的讚歌。
上帝的代言人,卻毫無仁愛信義
洪秀全為人暴虐。他還未當天王時,就經常將妻子「打生打死」(打得要死)。進了南京後,他在所作的《天父詩》中,反反覆覆地說,惹他發火就是死罪,他發火就要殺人,眾人要一齊跪求息怒,「不求莫怪亮(火)連天」。洪秀全對妻妾、宮女尚且如此,對他所敵視所不滿的人就更不用說了。他從決心造反開始,作詩言志,訂條規下詔書,動不動就是殺、誅、斬首不留、一同皆斬、該誅該滅、放膽殺妖,可以說是念念不忘,殺聲連天。由於他不斷號召、明確規定和直接命令,部下官兵在非戰鬥場合,隨便殺人也如同割草。只須看太平軍打進南京是怎樣清除「妖人」的,便可見洪秀全殘忍之一斑。清朝官員、滿族百姓、僧尼道士、商人、儒生乃至醫生、店員、藝人,皆被視為妖人,擄掠屠殺不在話下。「凡擄之人,每視其人之手,如掌心紅潤,十指無重繭者,恆指為妖,或一見即殺,或問答後殺,或不勝刑掠自承為妖殺,或競捶楚以死。」對於滿族百姓,更是不分男女老幼,一概殺光。不少漢族大小官員、紳士、讀書人,逃不掉又不願死在太平軍手裡的,全家便一同自殺。洪秀全就在這種血腥恐怖中,在太平軍的跪迎之下,無限風光地進入「天京」。
洪秀全對於太平軍內部,也並不心慈手軟。平時違反天條、禁令的太平軍將士,大多數被殺掉。1856年他與楊秀清內訌,不但將楊全家殺盡,還與韋昌輝唱雙簧,將楊的部下兩萬多人統統殺掉。接著又讓韋昌輝殺了石達開所有家屬。隨後,懾於石達開靖難大軍,又殺了韋昌輝和秦日綱、陳承。而這個韋昌輝,一向被他稱為「愛兄心誠」,又是奉旨從江西趕回南京殺楊秀清的。秦日綱和陳承一向是他親信,幫助韋昌輝殺楊秀清及其部下,又是得到洪秀全的密令或默許,帶兵去追捕縋城而走的石達開的兩員幹將。由此可見洪秀全只講自己的現實需要而毫無仁愛信義。
洪秀全本就多疑,內訌之後,更是任人唯親。首先是他哥哥洪仁發、洪仁達,分別封為安王、福王,讓兩個老哥掌權,壓制、監視石達開。之後洪秀全迫於滿朝反對,不得已取消兩個昏庸兄長的王爵,還是對他們言聽計從,後來又再改封為信王、勇王,一直干預朝政。此兩人都極其自私、貪婪、愚蠢、橫蠻,專出歪主意,卻最受洪秀全信任。天京危急之時,洪秀全更是明確宣佈,朝政由洪仁達執掌。前面說過的洪仁,是洪秀全堂弟。因為本家人可靠,又不像兩個老哥那樣粗鄙,就立馬三級飛昇。洪仁雖然只會紙上談兵,而且戰敗犯罪,還是委以重任。堂兄洪仁政,也無功勞和戰敗犯罪,換個官做,後又封恤王。親侄族侄十餘人,一概封王。洪秀全外甥幼西王蕭有和,很受洪秀全喜歡,洪臨死前不久,封他為前台發命者。洪秀全的女婿鍾萬信、黃棟樑、黃文勝,同樣受寵信,個個封王。這些皇親國戚,廣義上的「洪氏諸王」,都不會打仗,不會辦事,幾乎個個貪暴凶橫,胡作非為。在南京城裡,人人害怕和憎恨,在各地太平軍中也廣被厭惡、鄙視,卻又都無可奈何。
洪秀全立政無章,言而無信,隨心所欲,恣意妄為。前面所說的任人唯親,其實就是立政無章的一個方面。又如,逼走石達開之後,他宣稱「主是朕做,軍師亦是朕做」,自己做了皇帝兼任軍政長官。但他只是善講「天話」、大話,沒有軍事、行政能力,也不願多為實際事務費心費時,所以到1859年就變卦了。再如,1861年2月,他逕自宣佈改「國號」 為「天父天兄天王太平天國」,受到諸將領尤其是李秀成、李世賢的抵制。但危害最嚴重的,是封號紊亂,甩賣王爵。歷代王朝封爵是很重要的事,太平軍本來也有一定規矩。但1856年以後,就開始混亂,直至成為一潭污泥。本來,王以下是侯,但洪秀全隨心所欲,變成義、安、福、燕、豫、侯六爵。不多久,弄得「滿朝之內,皆義皆安」,福、燕、豫、侯都沒人要。洪秀全1857年曾宣佈永不封王,但只過了一年多,就封洪仁為干王。為了消除諸將領的不滿,就給陳玉成、李秀成等主要將領封王。沒過多久,他出於削弱諸主要將領尤其是李秀成兵權的考慮,又想趁機大撈一把財寶,讓他哥哥代為接受犯了罪而懼怕李秀成懲處的陳坤書賄賂,封陳為護王。他自以為一箭雙鵰,是極好的買賣。此門一開,許多人紛紛倣傚。同時,為消除有功而不行賄的老兄弟怨恨,給他們也封了一些王。王封多了,有的王號已封給某人,不久竟再封給另一人。隨著王爵大甩賣,乾脆取消區別,一律稱列王。再後,削價賤賣,封了不少人為,就是小王的合寫。據昭王黃文英說,共封了2700多個王,以至佔領區不多的城鎮,有王爵的人「多如過江之鯽」。2700多個,是否包括,已難以查考。洪秀全兄弟甩賣王爵,使想晉封的人拚命搜括去行賄,得到王爵,便可以合法地進一步搜括,大建王府,大搞腐敗。同時,被封王的人,一方面是彼此不買賬而難以互相指揮、協調;另一方面,又互相攀比而產生諸多不平和怨恨。於是,造成內部全面的惡性腐敗,諸王只圖享樂而沒有鬥志,各立山頭,近似散沙;下層軍民則不堪搜括之苦,不勝負擔之重,腹誹山積。所以,洪秀全自以甩賣王爵為得計,其實是造成毒的全面擴散。
以政治文化來掃蕩中華傳統文化
洪秀全敵視中華傳統文化,除了極少數他所需要的,其餘不分良莠一概加以掃蕩。寺廟、書院、古跡、文物,或者燒掉毀掉,或者改作兵營、倉庫、屠場。尤其是洪秀全傾全城之力營造天王府的過程,幾乎將六朝以來的古建築拆光,如舉世聞名的南京大報恩寺塔,硬被炸掉了;明代故宮被拆毀得只剩一座破城門。這不過是其中兩項特別重大者,其它毀壞的文物古跡,不勝枚舉。對於圖書,「搜得藏書論擔挑,行過廁溷隨手拋,拋之不及以火燒,燒之不及以水澆。讀者斬,收者斬,買者賣者一同斬。」揚州文匯閣和鎮江文宗閣珍藏的《四庫全書》,都被太平軍燒掉了。楊秀清不贊成這種瘋狂行為,用「天父下凡」的辦法,說「千古流傳之書不可毀棄」。洪秀全沒辦法違抗,便成立由他親自抓的刪書衙,大刪特刪「妖言」,直到他敗亡,只刪成出版很少幾部。對於活的文化載體——非太平軍的讀書人,前已說過,均視為「妖人」,殺之唯恐不盡。即使早先參加太平軍的極少數讀過書的人,在反文化的大氣候下和權力鬥爭中,多受歧視、凌辱、打擊,除一兩個 「不知所終」——可能是逃離的,結局都很慘。
通過如實認識洪秀全及太平軍,我個人認為談論歷史與歷史人物,前提條件是,必須尊重事實,必須以是否有利於人民福祉、社會文明進步為準則。其二,為現實功利而寫作歷史論著,是歷史學的一大隱患。每一個寫歷史論著的人,其實同時也在寫自己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