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17次的民國上海名妓叫林黛玉:結局同樣淒慘
民國時期上海灘名妓林黛玉,這是歷史上又一個被欺凌與被侮辱的女子、一個可憐又可悲的女子(因她自己為遭遇所迫,亦不得不既瞞且騙)。我曾想以她為題材寫一部長篇小說,可又認為沒必要花太多時間和精力放在她身上,那就先暫且寫一篇文章吧。
林黛玉,19世紀和20世紀之交上海名妓,具體姓名(一說本叫陸金寶)、生卒年(大約生於19世紀60年代中、後期,卒於1919年之後)、籍貫(大約是原江蘇[今上海]松江,或是江蘇、上海交界處的鄉下)均不詳。於19世紀末年「事業」達到鼎盛,在上海灘紅得發紫,可比今天的北京「天上人間」頭牌小姐。她有一幫常客,包括文人墨客、名伶公子、達官富商等,「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窮鬼。」南匯縣令汪蘅舫為其美艷所惑,曾斥巨資專門為她建造一幢漂亮的房子,轟動一時。1897年,上海《遊戲報》將其評為滬上4位姿色超群的妓女之一。此外,林黛玉由娼而伶、由伶而妓,並一再從良、一再出山,統計一生不下20餘次;其中光正式嫁人據說便達17次之多!大概是中國歷史上嫁人最多的女子了。但觀她結局,卻甚為淒慘、冷落。
晚清民國上海灘妓女總體狀況
晚清民國時期,在花天酒地、紙醉金迷、聲色犬馬、齷齪不堪的舊上海,妓女領時髦之先,通俗小報還經常點評,成了時尚的風向標。但這也從另一方面說明其不蒙羞恥、公開參與都市生活的程度。而且當時上海屢屢搞一些大型選美活動,自然它僅僅是針對於娼妓,良家女子是不在範圍之內的。
高等妓女的自我展示有一個重要方面,那就是取花名。有的妓女在使用一個花名紅起來了之後,就會保留這個花名。妓女的職業生涯有許多重要關頭:初進妓院,調換地方,自己開業,或做了一段小老婆後重新回來做妓女;這時她們同上流社會的男人一樣,會給自己取新的名字。例如20世紀20年代,上海妓女「小玲瓏老七」搬到天津去以後,改名叫「愛溫」;回到上海,又選了「年年紅」做名字。林黛玉用的是清朝曹雪芹小說《紅樓夢》中那柔弱多病、愛使性子的女主人公的名字。此外,當時還有一個名妓名叫胡寶玉,其名亦是來自《紅樓夢》。而在林黛玉晚年,上海灘又出現了一個名叫林黛玉的年輕妓女,她就是小林黛玉(還有一個說法,小林黛玉正是林黛玉的養女)。當時取材於1920年一起轟動上海的社會新聞(洋行買辦閻瑞生勒死妓女王蓮英)的中國第一部長故事片——《閻瑞生》,其中就有小林黛玉。
上海的煙花巷集中在著名的福州路,即四馬路一帶。王韜在《淞濱瑣話》中說:「滬上為繁華淵藪,於中綺羅結隊,紛黛成雲,莫不盡態極妍,逞嬌斗媚,皆自以為姿堪絕世,笑可傾城……」四馬路的妓院,頭等稱「長三堂子」,名妓雲集;中等是「么二堂子」;下等則是「鹹肉莊」。長三堂子的名妓包括林黛玉、貝錦玉、花小寶、好第、徐第等,先後當選過無聊文人評出的「花國大總統」。(據說就連近代著名女子賽金花,也曾來到上海與她們一起掛牌「營業」。)
從她們現存的照片來看,其實都算不上是一等的美女。但這些人在廚藝方面,卻都是可圈可點。而在某文學作品裡,卻極意讚美林黛玉的美貌:「十七八歲年紀,燙著頭髮,戴著耳環,眉毛粉黛,一雙大眼水波流動,鵝蛋秀臉,紅唇性感,身著粉紅綢緞旗袍,三曲身材,下褂高開,一雙玉腿秀長健美,白皙誘人。」光緒戊子年(1888)夏季,上海曾為妓界出花榜,凡16人。第八名即「絳跗仙館主」林黛玉,其評語為:「蓄意纏綿,含情綿邈,嫣然一笑,神在箇中,以韻勝。」
妓女活動的黃金地,白天是味蓴園,晚上是四馬路。時人寫道:「上海閒民所麇聚之地有二,晝聚之地曰味蓴園,夜聚之地曰四馬路。是故味蓴園之茶,四馬路之酒,遙遙相對。」這裡是上海妓女爭奇鬥勝、大出風頭的地方。每至斜日將西,遊人麇至,青樓中人均呼姨挈妹而來。在19世紀90年代,日必一至的為名妓林黛玉、金小寶、陸蘭芬、張書玉等人。林黛玉與這3人並列為花界「四大金剛」。這是著名作家李伯元(即李寶嘉,《官場現行記》作者)給她們取的外號。其得名緣由,就是因為「四人既至之後,每於進門之圓桌上瀹茗,各人分佔一席,若佛氏之有四金剛守鎮山門,觀瞻特壯也」。
1897年以後的幾年中,每逢星期日,由「花國提調」李伯元主辦、以介紹和評論妓女為重要內容的《遊戲報》,多印製達四五百份,拿到張園贈送;有時還夾送妓女小照。這更添助了遊人們的興趣。其時上海時裝流行的特點,是男人看女人、女人看妓女。妓女扮演著時裝模特兒的角色。而時人看妓女,既是看人,也是評衣。
《點石齋畫報》則有意設計了一個個相關場景,把馬車和妓女、兜風、街道、城區、公園等諸多因素緊密聯繫在一起,編織了一幅上海妓女乘西洋敞篷馬車遊逛城區的形象化圖景:「馬車之盛無逾於本埠,妓館之多亦唯本埠首屈一指。故每日於五六點鐘時,或招朋儕,或挾妓女,出番餅枚余,便可向靜安寺一走。柳蔭路曲,駟結連鑣,列滬江名勝之一。」(《點石齋畫報·狎妓忘親》)這幅圖景把「馬車之盛」和「妓館之多」並列在一起,暗示了最喜歡乘坐馬車兜風的就是上海妓女,其中就有林黛玉、金小寶、陸蘭芬、張書玉這4人,被人戲比為道台、臬司、藩司「三大司」,併合稱曰「四大金剛」。
上海的煙花巷集中在著名的福州路,即四馬路一帶。王韜在《淞濱瑣話》中說:「滬上為繁華淵藪,於中綺羅結隊,紛黛成雲,莫不盡態極妍,逞嬌斗媚,皆自以為姿堪絕世,笑可傾城……」四馬路的妓院,頭等稱「長三堂子」,名妓雲集;中等是「么二堂子」;下等則是「鹹肉莊」。長三堂子的名妓包括林黛玉、貝錦玉、花小寶、好第、徐第等,先後當選過無聊文人評出的「花國大總統」。(據說就連近代著名女子賽金花,也曾來到上海與她們一起掛牌「營業」。)
從她們現存的照片來看,其實都算不上是一等的美女。但這些人在廚藝方面,卻都是可圈可點。而在某文學作品裡,卻極意讚美林黛玉的美貌:「十七八歲年紀,燙著頭髮,戴著耳環,眉毛粉黛,一雙大眼水波流動,鵝蛋秀臉,紅唇性感,身著粉紅綢緞旗袍,三曲身材,下褂高開,一雙玉腿秀長健美,白皙誘人。」光緒戊子年(1888)夏季,上海曾為妓界出花榜,凡16人。第八名即「絳跗仙館主」林黛玉,其評語為:「蓄意纏綿,含情綿邈,嫣然一笑,神在箇中,以韻勝。」
妓女活動的黃金地,白天是味蓴園,晚上是四馬路。時人寫道:「上海閒民所麇聚之地有二,晝聚之地曰味蓴園,夜聚之地曰四馬路。是故味蓴園之茶,四馬路之酒,遙遙相對。」這裡是上海妓女爭奇鬥勝、大出風頭的地方。每至斜日將西,遊人麇至,青樓中人均呼姨挈妹而來。在19世紀90年代,日必一至的為名妓林黛玉、金小寶、陸蘭芬、張書玉等人。林黛玉與這3人並列為花界「四大金剛」。這是著名作家李伯元(即李寶嘉,《官場現行記》作者)給她們取的外號。其得名緣由,就是因為「四人既至之後,每於進門之圓桌上瀹茗,各人分佔一席,若佛氏之有四金剛守鎮山門,觀瞻特壯也」。
1897年以後的幾年中,每逢星期日,由「花國提調」李伯元主辦、以介紹和評論妓女為重要內容的《遊戲報》,多印製達四五百份,拿到張園贈送;有時還夾送妓女小照。這更添助了遊人們的興趣。其時上海時裝流行的特點,是男人看女人、女人看妓女。妓女扮演著時裝模特兒的角色。而時人看妓女,既是看人,也是評衣。
《點石齋畫報》則有意設計了一個個相關場景,把馬車和妓女、兜風、街道、城區、公園等諸多因素緊密聯繫在一起,編織了一幅上海妓女乘西洋敞篷馬車遊逛城區的形象化圖景:「馬車之盛無逾於本埠,妓館之多亦唯本埠首屈一指。故每日於五六點鐘時,或招朋儕,或挾妓女,出番餅枚余,便可向靜安寺一走。柳蔭路曲,駟結連鑣,列滬江名勝之一。」(《點石齋畫報·狎妓忘親》)這幅圖景把「馬車之盛」和「妓館之多」並列在一起,暗示了最喜歡乘坐馬車兜風的就是上海妓女,其中就有林黛玉、金小寶、陸蘭芬、張書玉這4人,被人戲比為道台、臬司、藩司「三大司」,併合稱曰「四大金剛」。
娼優相狎是晚清上海的風塵特色,也是皆大歡喜的八卦新聞。林黛玉與天仙茶園武伶趙小廉在愚園、張園幽會時,被該處騎馬印捕撞中,並扭獲至巡捕房。《點石齋畫報》描述林與趙交好的「艷事」:「每當宵深人靜時,必移樽就教,親往趙伶家顛鶯倒鳳,重拾墜歡。前晚又乘馬伕福元之快馬車,由趙伶家攜手登車,馳騁於愚、張二園。」(《點石齋畫報·驚散鴛鴦》)馬車成了偷情的重要道具,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海上花列傳》裡對沈小紅坐馬車的描寫。
至於上海「竹枝詞」有云「扮得馬伕如簇錦,就中最是四金剛」,說的是「四大金剛」中的張書玉,以喜愛打扮成馬伕模樣而聞名晚清滬上妓場;她之所以會以這般奇怪的裝束示人,就是因為喜歡坐馬車。在吳趼人為上海後來一位名妓胡寶玉所寫的傳記中,還特別說明:「鋼絲馬車,起於張書玉,至外洋訂造,輪件均鍍鎳。車尚未運至,張已先遭橫死。」可以看出,作者是故意在強調馬車和妓女淵源之深。
有一些名士想為沒有親友認領的名妓們造一個公墓,讓她們得到像樣的安息之地;也可供其生前客人、知己、戀人等前往憑弔。他們就來找「四大金剛」,委託林黛玉代為募捐集資,用以購買墓地,並請其他3位「金剛」協辦。四女共印捐建花塚冊1600份,每人負責去妓院分發400份,月底收上來。林黛玉頭一晚就募到300元,妓女、嫖客都有捐的。(但另一處報道卻說總共才募到428元,並沒提林黛玉募了多少,反倒是責備她沒有管好募捐活動。這倒有點像今日演藝圈裡明星們常出的「詐捐門」事件了。)四人中文化程度最高、最有文才的金小寶,在龍華寺附近選定了一塊地,談妥了價錢,辦理好了所有手續。1899年春季,「四大金剛」在墓地立界石、樹墓碣,鐫刻「群芳義塚」題詞,並金小寶、林黛玉等所有捐款妓女姓名錄。後來,義塚因管理不善竟然消失,到1928年已無人知曉其確切方位。
林黛玉:從輝煌一時到淒涼而死
當時有人撰文道:
「上海妓女林黛玉,松江產也。光緒中葉之坊曲中,推為祭酒。所與往還者,多碩儒富賈一流人物。然其人風流放誕、雄才大略,頗有歷史上名妓風概。
「某歲,鄭叔問、沈硯傳、張子苾、易實甫諸人一時同集於滬,皆當時盛流,才名傾動一世者也。忽一日,盡為林所羅致,扃諸樓,所以供張之者甚盛,酒餚衾枕,皆極上品。林有暇,輒與諸人縱談,嬉笑怒罵,無所不至,第不及亂耳。室中琴書筆硯,位置楚楚,皆極精物。林出,則諸人者姑假以自娛,而獨不許出門一步,恐其遁也,則盡收其履而鐍諸篋。某嘗竊得侍婢拖履一雙,急曳之而逃。甫下樓,為林所知,追而牽以返。竟一月歡,始縱之出。叔問嘗為朱古微言之,謂詩酒之樂,蓋無過於此時也。然究不知林之此舉,果何所為而發。或謂林於當代人物,無不以土芥視之,喜則與暱,怒則揮之使去,生平所暱達官、巨賈與夫面首之倫不可勝數,獨未嘗一領略名士風味,故為此狡猾,亦西人好闢新殖民地之意耳。
「林屢適人而屢下堂,所嫁者不可以數計。其自稱適人曰浴。蓋舉止豪邁,易負巨債,至無可彌縫之時,即以適人為避地之計,使代償其負。已而不安於室,出理舊業。及埔負又多而不得償,乃復作前計。此所以謂之浴,蓋自謂得水而污垢悉去也。」
林黛玉曾以8000金的身價,嫁給南潯極其富有的邱某做妾,遂遷居至邱家(一說是商賈邱仙槎之子,名喚邱老五的,並有《邱啟昌絲行外傳》描述此樁故事)。不久,林黛玉私下將其所有不斷運回上海,準備離婚。其間,林還同邱的裁縫和親戚私通。邱誘惑林吸食鴉片,不料她「煙癮雖進,淫念未殺,依然不減本相」。邱將她關押起來,後來她買通看守,逃回了上海。而所有首飾蓄積早被她從邱傢俬運來滬,此時她便「坐享所有」了。
某人這樣評價說:「有的妓女瞄準嫖客口袋裡的錢,假作一見鍾情,千嬌百媚,奉承侍候,她們把男人侍弄得心搖神蕩,花錢如流水;一旦錢財搾乾,她們便惡言冷語將其逐出娼門。有的妓女採用多次擇富而嫁的方式搾錢,俗稱『浴』,實質上是騙人錢財的假從良。」《上海六十年花界史》中,描述清末民初上海名妓林黛玉借「浴」騙錢:「己亥(1899)冬,復適南潯邱某為妾,身價八千金。邱之家資,不可勝計。林之嫁也,利其多金。既入門,旦夕私運所有至滬,備下堂計。居未一年,與縫工通,與邱之戚串通。邱風聞一二,誘以食阿芙膏(鴉片)。詎煙癮雖進,淫念未滅,依然不減本相。邱憤而錮之,卒為林勾通守者,遁至海上。所有首飾蓄積,私運至滬,至是坐享所有矣。」
林黛玉:從輝煌一時到淒涼而死
當時有人撰文道:
「上海妓女林黛玉,松江產也。光緒中葉之坊曲中,推為祭酒。所與往還者,多碩儒富賈一流人物。然其人風流放誕、雄才大略,頗有歷史上名妓風概。
「某歲,鄭叔問、沈硯傳、張子苾、易實甫諸人一時同集於滬,皆當時盛流,才名傾動一世者也。忽一日,盡為林所羅致,扃諸樓,所以供張之者甚盛,酒餚衾枕,皆極上品。林有暇,輒與諸人縱談,嬉笑怒罵,無所不至,第不及亂耳。室中琴書筆硯,位置楚楚,皆極精物。林出,則諸人者姑假以自娛,而獨不許出門一步,恐其遁也,則盡收其履而鐍諸篋。某嘗竊得侍婢拖履一雙,急曳之而逃。甫下樓,為林所知,追而牽以返。竟一月歡,始縱之出。叔問嘗為朱古微言之,謂詩酒之樂,蓋無過於此時也。然究不知林之此舉,果何所為而發。或謂林於當代人物,無不以土芥視之,喜則與暱,怒則揮之使去,生平所暱達官、巨賈與夫面首之倫不可勝數,獨未嘗一領略名士風味,故為此狡猾,亦西人好闢新殖民地之意耳。
「林屢適人而屢下堂,所嫁者不可以數計。其自稱適人曰浴。蓋舉止豪邁,易負巨債,至無可彌縫之時,即以適人為避地之計,使代償其負。已而不安於室,出理舊業。及埔負又多而不得償,乃復作前計。此所以謂之浴,蓋自謂得水而污垢悉去也。」
林黛玉曾以8000金的身價,嫁給南潯極其富有的邱某做妾,遂遷居至邱家(一說是商賈邱仙槎之子,名喚邱老五的,並有《邱啟昌絲行外傳》描述此樁故事)。不久,林黛玉私下將其所有不斷運回上海,準備離婚。其間,林還同邱的裁縫和親戚私通。邱誘惑林吸食鴉片,不料她「煙癮雖進,淫念未殺,依然不減本相」。邱將她關押起來,後來她買通看守,逃回了上海。而所有首飾蓄積早被她從邱傢俬運來滬,此時她便「坐享所有」了。
某人這樣評價說:「有的妓女瞄準嫖客口袋裡的錢,假作一見鍾情,千嬌百媚,奉承侍候,她們把男人侍弄得心搖神蕩,花錢如流水;一旦錢財搾乾,她們便惡言冷語將其逐出娼門。有的妓女採用多次擇富而嫁的方式搾錢,俗稱『浴』,實質上是騙人錢財的假從良。」《上海六十年花界史》中,描述清末民初上海名妓林黛玉借「浴」騙錢:「己亥(1899)冬,復適南潯邱某為妾,身價八千金。邱之家資,不可勝計。林之嫁也,利其多金。既入門,旦夕私運所有至滬,備下堂計。居未一年,與縫工通,與邱之戚串通。邱風聞一二,誘以食阿芙膏(鴉片)。詎煙癮雖進,淫念未滅,依然不減本相。邱憤而錮之,卒為林勾通守者,遁至海上。所有首飾蓄積,私運至滬,至是坐享所有矣。」
1905年,林黛玉年近40歲。清廷要員、出洋五大臣之一端方在出國經過上海時,招林到其行轅,一見她便極為喜愛,欲納為妾,而林也差點就將他拉到自己家裡來款待了;然端方「為左右所諫止」,極力勸阻,遂遺憾作罷。林頗為失望。據傳她那時曾說過,本指望「誘之來,將挾之以遂余欲也」。
在與男性的一系列關係中,林黛玉不是阻攔男人盡孝道,就是對朋友不忠,處心積慮,詭計多端。唯有當年她曾保護義和團首領一事,多為傳記家贊為其一生惡跡中所行之唯一好事。
到民國初期,年紀已不小的林黛玉,看上了優伶龍小雲,並全力贊助他,供給他衣食,為他請來先生教中、英文;還出面運動江蘇督帥,為龍謀了一份閒職。但軍中幕僚群起而攻之,說他原本唱戲,「姐姐」(即林黛玉,她與龍以姐弟相稱)曾為娼妓,致使龍又丟了差事。龍小雲轉而與別的妓女相好,竟然賣了林黛玉,「此為林生平一大恨事」。
1914年,有一批年長妓女(其中有林黛玉和翁梅倩)借用達爾文的語言,成立了「青樓進化團」。該組織的兩名主要積極分子是張曼君和祝如椿。據說張曼君熱心閱讀革命報紙,是早期青樓女子愛國思想的代言人。她因曾做過一次公開演講而出名。那時妓女中時興穿印著國旗圖案的長褲,張的演講譴責這種時髦,指出有那麼多戰士和英雄都為這面國旗犧牲了性命,而現在她們卻把國旗的圖案穿到褲子上,豈不是叫洋人看中國人的笑話嗎?
民國七年(1918)林黛玉最後懸牌為妓時,前《新聞報》總理汪漢溪捧之頗力,並送登一條封面廣告,大書特書曰「瀟湘館主老林黛玉重行出山絃歌應徵」16字,極為看報人所注意。因為上海妓院向來不登大小各報廣告,經汪先生這麼一捧,老林的淫業的確借光不少。
1919年北京五四運動前夕,上海有19位妓女組織了一個宣講團,請林黛玉做她們的「大阿哥」或「大伯伯」。(《晶報》評論說:「此舉讓人想起義和拳運動,不寒而慄。」但並未說明為何這個組織不像一般那樣得到首肯,反遭如此惡評,被比作歪門邪道的叛匪。)「五四」遊行示威事件之後,5月9日為國恥日,妓院關門、停生意1天以志紀念,妓女表態只使用國貨。6月上旬妓院再次停業,妓女和全體市民、學生一起參加罷課罷工罷市活動,直到6月中才結束。
從辛亥革命到「五四」期間,關心國家命運幾乎成了妓女必須做的事情。據1919年《晶報》報道,有個名妓因為不會讀書,不熟悉「愛國」、「同胞」等新名詞,竟至門庭冷落。「五四」以後,名妓冰便不再招待日本嫖客。當她的一個常客請了日本人一起到她的妓家吃花酒時,她便逕自出去聽戲了,僕人只好在附近菜館叫了點飯菜。林黛玉遂派了個阿姐過去幫忙招待。
還有一個說法是,林黛玉曾患過梅毒,所以眉毛脫落了。於是她就發明了一種「大關刀眉」,並使它在妓女行裡乃至普通女性中都成為時髦。
若干日月過後的一天,在上海南京路大廣裡生生美術公司樓上一個破舊的小亭子間裡,有名老婦縮身病榻,淒涼而死。死後,竟然沒有人前來替她收屍。可又有誰會知道,這個枯瘦如柴的老婦,就是當年上海灘名妓林黛玉。從林黛玉之死,足見舊上海娼妓的命運是多麼悲慘!她們自然有其可悲可恨的一面,但更主要的還是可憐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