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最後十年:庚子之變的慘痛慈禧太后開始新政
1901年,也就是中國農曆的辛丑年。這一年,如果按照西曆的話,應該是二十世紀的頭一年,聽起來頗有萬事待興、朝氣蓬勃之氣象。不過,對於中國人來說,這一年卻實在沒有什麼值得慶賀的。就在前一年的夏天,由於八國聯軍佔領了紫禁城,慈禧太后也只好帶著光緒皇帝狼狽的逃到了古都西安。當二十世紀的新年鐘聲敲響的時候,慈禧太后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喜氣。此刻的她,正在焦急的等待著北京談判的結果。好在老臣李鴻章在洋人們中間斡旋,雖然最終賠了不少銀子,但總算把這些外國兵給打發走了。慈禧太后聞訊後,歎了口氣,雖然有些傷感,但也算是心定了點---終於可以迴鑾了。
老太后逃出北京後,天下大亂,人心洶湧,幾乎國將不國。這大清國也真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不過,再難慈禧太后也得繼續當下去,她也不想這大清的宗廟社稷最後敗落在自己手裡,日後無臉去見列祖列宗。於是乎,為了平息因義和團錯誤政策而帶來的民憤(當然也不乏討好洋大人們之意),1901年1月29日,慈禧太后在西安發佈諭旨,出人意料的打出一張「新政」牌。
這道變法的上諭是以光緒的名義發佈的,諭旨中大談變法經,什麼「世有萬古不易之常經,無一成不變之治法。窮變通久,見於大易。損益可知,著於論語」;又是「不易者三綱五常,昭然如日星之照世;可變者令甲令乙,不妨如琴瑟之改弦」,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法令不更,錮習不破;欲求振作,當議更張」。
隨後,諭旨又批評了洋務運動,「近之學西法者,語言文字,製造器械而已,此西藝之皮毛,而非西政之本源」,「捨本源而不學,學其皮毛又不精,天下安得富強耶?」諭旨中明確表態,說要「取外國之長乃可補中國之短,懲前事之失,乃可作後事之師」。最後,朝廷下發任務,「著軍機大臣、大學士、六部、九卿、出使各國大臣、各省督撫,各就現在情形。參酌中西要政,舉凡朝章國政,吏治民生,學校科舉,軍政財政,當因當革,當省當並,或取諸人,或求諸己,如何而國勢始興,如何而人才始出,如何而度支始裕,如何而武備始修,各舉所知,各舉所見」,並要求以兩個月為期限,「詳悉條議以聞」。
眾所周知的是,慈禧在三年前還親手扼殺了光緒皇帝和康有為等人發起的維新變法,這時為何來了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彎,變得如此開通了呢?慈禧太后想到這一點也頗為尷尬,雖然她事實上是接過了維新派的變法旗幟,但出於政治上的考慮,她便借光緒皇帝的口在諭旨中與康梁等人撇開關係:「康逆(有為)之談新法,乃亂法也,非變法也。……皇太后何嘗不想更新,朕何嘗概行除舊?……今者恭承慈命,一意振興,嚴禁新舊之名,渾融中外之跡。」如此一來,慈禧太后一下就把她在戊戌年干的那些破事給推了個一乾二淨,還倒打維新派一耙,「變法自變法,康有為謀逆自謀逆,」這次新政沒他們什麼事。
慈禧太后也很清楚,殺了幾個維新派倒不是什麼大事,關鍵還是義和團的事鬧得太大了,鬧得幾乎讓大清帝國徹底玩完。要不是她老人家還有點威信,這大清哪還不早東南互保、西北獨立,支離破碎了?如今此一時彼一時,老太后倉皇出奔到西安,惶惶然如同喪家之犬,若再用老一套的手腕的話是吃不開了。好在慈禧太后是個聰明人,雖然她當年已經是個六十六歲的老婦了,但當時腦筋還過得去,不像後來的幾年每況愈下。為了挽回民心,慈禧太后帶領她的流亡政府不斷的下罪己詔、保薦人才詔,最後乾脆在內外壓力下宣佈變法,以示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