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母親趙姬不可告人的一段往事:曾與人私通
趙姬和利用「性」來鬥爭的紅粉戰士宣太后乃至後來顛覆唐朝的皇后武則天都不同,她身敗名裂的原因在史料記載中要簡單得多,那就是她在三十來歲時便孀居
除了跟鄰國的關係之外,秦國宮闈中同樣存在問題。呂不韋跟趙姬開始共同攝政之際,他們二人是否還私下裡見面是不清楚的。考慮到異人曾經將趙姬甩在邯鄲獨自逃離,好幾年沒跟她團圓,呂不韋和身為王后的趙姬之間的關係,比僅僅互相協助攝政要來得深厚是完全可能的。
據文獻記載,呂不韋和趙姬之間關係日益緊張。呂不韋,這個熱衷於往上爬、獲得權力和地位的人,希望遠離他原先的商人身份。他更熱衷於他現在的角色—攝政相國。然而趙姬還有別的慾望。我們必須對後來那些含沙射影的說法持懷疑態度,因為他們是在深深憎惡秦的漢代建立後被記載的。即使如此,還是有很多線索可以表明趙姬是不知滿足的。
他們有了新的權力和新的責任,他們也從中產生了新的密謀和新的慾望。然而,作為一個母后和一個相國,在這個慾望上花太多時間不可能不引起猜疑。
趙姬絕不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去贏得政治地位的女人,不過她遭到了關於合法性的指控。嬴政的曾祖母宣夫人是那些粗鄙流言的主體,她曾經獨自設下反對西戎的計謀,她去引誘他們的頭領,還給他生了兩個孩子,然後讓軍隊反叛他,這終於讓他本人喪命,他的領土則被吞併。在後來,同樣的建議曾提到漢高祖的皇后呂後跟前。還有,唐朝的皇后武則天也曾經面對這個,假如這麼做的話,這令人難以置信的醜聞就會纏繞著武則天。孔子自己在《春秋》中記載了幾則臣下被國君的寵妾陷害的佚事,後來的史家或許也會被這些例子所引導—這種犧牲女子利益的做法簡直是政治犯罪!不過,趙姬的故事卻跟上面那些女子有所不同,因為趙姬似乎並不想把自己捲到政治生活中去。
趙姬和利用「性」來鬥爭的紅粉戰士宣太后乃至後來顛覆唐朝的皇后武則天都不同,她身敗名裂的原因在史料記載中要簡單得多,那就是她在三十來歲時便孀居,而後的怨婦生活讓她日益憔悴,於是,她簡單直接、毫無顧忌地在宮廷政治生活的核心和掌握著整個世界的巔峰之上做起呂不韋的情婦來。史料記載並沒有提到她個人的感情—我們是通過與之有關係的人,那個最引人注目的呂不韋的列傳知道她被異人突然拋離的,呂不韋之所以憤怒地向他的被保護者—異人割捨他心愛的情人,可能一直留意著他更垂涎的政治目標。
我們所知的這些,為這事件的始終提供了可辨別的證據。通過這些資料我們可以說,在嬴政統治的早期,當這娃娃秦王還處在劣勢之際,呂不韋在醞釀一個繼續佔有趙姬,並讓她遠離宮闈中的年幼秦王的陰謀。後來的故事家和演繹家們虛構了許多跌宕起伏的細節,說趙姬是那麼需要呂不韋,她黏戀他,以至於呂不韋害怕他們的關係被發現;還有的說趙姬逼迫呂不韋,假如她的性要求得不到滿足,她就將把一些秘密公之於眾等等。無論如何,《史記》關於此事最終結果的記載是赤裸裸的:「呂不韋害怕災禍牽連到自己,就私下裡找了一個長著碩大陽具的男人嫪毐為門客。」
這位長著上天良好「賦賜」的嫪毐很快在呂不韋府上受到任用,在那裡,他被要求證實他那貨真價實、獨一無二,絕非懦夫的本事,在《史記》這段最離奇的記載中,嫪毐在一次聚會中將一個木製車輪懸掛在他那勃起的陽具上,這樣的消息很快反饋到趙姬那裡,她被問及是不是需要見見這個男人。
呂不韋想了個更好的辦法把嫪毐送進內宮,他說他安排了一個人指控嫪毐犯了足以被施以宮刑的罪,被施宮刑之後的嫪毐就能順理成章地長期呆在趙姬的內宮。雖然趙姬指出將嫪毐施以宮刑會使嫪毐喪失讓他進宮從事服務的能力,但這早就在呂不韋考慮的計畫之中。他安排了對嫪毐的指控和處罰,並讓趙姬賄賂施宮刑的人,當嫪毐行刑的時間來臨之際,施刑者僅僅做了個樣子,一點也沒有傷及嫪毐,與此同時,施刑者抓緊時間拔掉嫪毐的鬍子和眉毛,因為體毛掉落是一個宦官最重要的外貌特徵。至少,《史記》是這麼記載此事過程的。《史記》的記載導致以後一些考證者不僅想考證此事的真實性,還想考證這段記載是否是《史記》原來就有的內容。其實《史記》的作者司馬遷本人就是一名宦官,他在晚年曾受宮刑,他當然會注意到青春期之後才受宮刑的宦官在受刑後還會長出面部的鬚髮,因此,拔掉嫪毐的鬍子其實是毫無意義的。《史記》中記載的這一醜態足以使這部分故事完全浮出水面,那就是:並不是司馬遷記載錯了(嫪毐拔掉鬍子和體毛),很可能事實上嫪毐事件是後來深惡秦朝的人戴著有色眼鏡,進而篡改的。
將嫪毐假裝施了宮刑完全成功了。新「宦官」嫪毐被送到趙姬那裡服役。他讓趙姬找到了合適的生理滿足,離開了呂不韋。因為趙姬仍然是個年輕健康的女子,她不久就懷孕也是不奇怪的。這一情況使她必須找借口遠遠離開宮廷中那些窺視的眼睛。於是,在她被人知曉前,就宣佈說一個預言家告訴她要找個風水更好的地方,所以她跟嫪毐從咸陽搬到了深深山谷中的秦舊都雍城之中。
趙姬在上遊逗留的時間比她先前宣稱的還要長。她起初宣稱要到舊都去消夏避暑,但幾乎是半永久性地呆在那裡,跟新找的「宦官」嫪毐一起,還有數百僕人,過著一種家居生活。
過了一陣子,趙姬開始企圖用早年跟呂不韋有染的方式繼續篡權。或許是她認為自己遠離宮廷,各種指控夠不著她,她允許嫪毐按宦官慣例做事。《史記》沒有提示是否嫪毐的鬍子長了回來,還是說換上宦官袍服的嫪毐是否特別喜歡漂亮衣服,但最明顯的跡像是公元前239年,嫪毐被封為長信侯。這樣的提升就宦官那不完整的體格而言是絕不可能的—宦官古來就被禁止封貴族爵位,他們的身體殘缺正是被允許進入宮廷的原因。看樣子嫪毐的頭腦遠在他的宦官身份之上,而且正有人要利用它。
還有其他的緊張關係。在都城咸陽,嬴政已經20歲了,按傳統,這是舉行表示他成人的冠禮最合適的時間,給他加上成人戴的冠,可能再娶上一個從其他國家公主中挑選的正式妻子,很顯然,這同樣是他親政的應當時刻。
有人在阻止嬴政舉行冠禮。《史記》中沒有正式提及這一點。不過我們可以從一些事件中看出都使用了些什麼作借口。在蒙驁—這位秦國最出色的將軍死後不久,一顆彗星在公元前239年五六月之間出現於西方,這是一個具有重要意義的凶兆。在現代天文學家看來,這是一次關於哈雷彗星的真實記錄,但對秦廷的占星家們而言,這預示著有大災難要來臨。不久之後,嬴政的祖母夏姬又在尚算年輕之際去世了,相應地,年輕的秦王必須用一段時間例行公事地守孝,這也延遲了他舉行冠禮的時間。
公元前239年,嬴政的弟弟成蟲喬遭遇了離奇的死亡。當時這位可能不超過十幾歲的年輕王子被派領兵征伐趙國,《史記》簡單地說他出兵趙國時「謀反」了,其實謀反的真相並不清楚。在法律嚴格的秦國,一個人瀆職被看作是對其主人的侮辱,所以,成蟲喬可能僅僅是錯失了勝利的機會。不過,雖然蒙驁去世了,朝中還有其他經驗豐富的將軍能夠領兵深入敵國,尤其是對付趙國這個敏感的國家,因為它是秦王和趙姬的故鄉。如果真的有任何證據能證實呂不韋是秦王真正的父親,那麼,成蟲喬之死就是一個呂不韋他們在自己的反對者們(成蟲喬的輔助者們)結成集團並發動政變之前清除障礙的舉動。更可能的是,假若這些人準備發動政變,這可能是由成蟲喬自己醞釀的,他「謀反」的目的很明顯,他的跟隨者們在失敗後也都被斬首。
關於此事的史料記載是簡短的,簡短得令人無奈。當公元前238年,秦軍持續不斷地向遠處用兵之際,秦國又一次被另外一顆奇怪的彗星光臨,它的彗尾橫亙了整個夜空,根據這個徵兆,秦王舉行冠禮的時間終於宣佈了。而經過冠禮,他就是一個真正被認可的成年人,此刻,他22歲。
在舉行冠禮之前,他到了一個地方,這個地方的地名在《史記》的記載中只有一個音節。當我們知道這是他最顯赫的祖先之一秦武公的墳墓時,它的重要意義就隨之明晰了。嬴政跟秦武公都是嬴秦的子孫,他們的先人曾長期跟西戎作戰。秦武公時期,朝中重臣通過以幼主的名義執政而手握大權,但秦武公後來終於處決了執掌大權的重臣,從篡位者手中收回權力,這也是秦國歷史上艱難的一頁。現在這大臣專權的一幕又重演了。就秦國慣例而言,是秦武公或他那些復仇心重的繼承者們開創了以活人殉葬的慣例,因為秦武公曾以66名支持者殉葬。秦武公是一個從篡權者手中通過冷酷謀劃和無情鬥爭奪回權力的榜樣,看樣子,嬴政—這位當今的秦王,也下定決心要跟他的先人一樣。
秦王嬴政的對手們都離他很近—逐漸年邁的華陽夫人—從秦王還非常年幼開始,呂不韋和趙姬就因她久久地享受著尊榮和權力。圍繞著成蟲喬之死的離奇事件顯示了在秦宮廷內部早有一派力量想找一個更馴順的繼嗣者,讓成蟲喬取代嬴政,正如秦國歷史上曾經發生過的那樣。在攝政大臣中,假如有人想殺掉嬴政,讓一個新的娃娃國君取代他來保持「協調」是可能的策劃。這樣,攝政大臣們自己就會內訌,秦國自己就會分成兩派,兩派都宣稱遵從嬴政,但兩派都為他們自己謀利益。《戰國策》中描述了這樣一則故事:
「在秦國的每個角落,從掌握國家權柄的人到手握推車車柄的人,問題都是同一個,『你是太后和嫪毐的人嗎?你是呂不韋的人嗎?』無論你走向村落的崗哨,還是走在咸陽宮廷的走廊,問題都是同一個。」
最終,這些事端終於匯總了。法律的嚴酷暴露出來,攝政者們的命運(攝政者們被嚴酷的秦法處死)是我們唯一能知曉的,從而判斷誰應真正受責備,即便如此,我們還是覺得歷史並不公正地將他們全部加以譴責了。此時秦王已經舉行了冠禮,而冠禮標誌著他可以完全自主地掌握國家政權。冠禮後不久,他的統治終於經歷了第一次顯而易見的挑戰。
在富麗堂皇的雍城宮殿裡,嫪毐和趙姬的曖昧關係最終被發現了,至少人們是知道了,因為如果絲毫不受猜疑才是不可置信的。有一則故事說嫪毐在一次聚會上發脾氣,酒醉後吹噓自己在擔任秦王父親的角色(無非是吹他和秦王的母親私通)。更為通常的版本是說是在嫪毐的不臣之心越來越明顯地暴露之際才被發現他跟趙姬私通的。
嫪毐吹著最大的牛皮,還夢想讓這牛皮成為現實。他有時甚至違背宮廷禁令,帶著他情人的印璽回去。而王宮衛士們,那些精銳騎士和咸陽的守衛者,只不過是一小撮被召喚來襲擊嬴政住處的人而已,其他人員也不過從兩個西戎部落招募來的,無論他招募了些什麼人,嫪毐和他的宮室隨從們決定組建一支真正的私人黨羽來發動叛亂。於是,戰爭在咸陽城內展開,由嫪毐的死黨對付秦王從忠實支持者中隨意拼湊的人員。因為宮廷守衛們明顯是嫪毐的人,秦王能安排的僅有他年輕臣僚們的一支軍隊,即武裝了的宦官和一批由兩個西戎部落組成的個人衛隊。似乎雙方都有好幾千人參戰,但許多人都被錯誤的號令愚弄了,他們所做的僅僅是同各自被打散的部隊不斷揮舞手臂而取得聯繫,或者是準確無誤地站到秦王那邊去,讓他重新編排。真正的叛軍醒悟到這陰謀原來是謀殺秦王,除了數百人之外,大部分人在街上的混戰中被殺。當硝煙散去,嫪毐已經逃走,憤怒的秦王則懸賞百萬要活捉他,假如捉住了死的就懸賞50萬。
後來有20人被以謀反罪處決,包括宮廷衛兵的領頭、宮廷僕役長和一位主要的射手。儘管數千人受到了處罰,但看來即使在殘酷的秦國,不知情的參加者也被認為是無辜的—因為在秦國,抗拒印有玉璽的旨意而不參戰同樣要被處死。相應地,一些當初膽敢拒絕的人被免除了死刑,他們被處以3年的苦力(鬼薪),為宮廷祭祀和太官(宮廷供給衣食的部門)採集生火用的木柴。嫪毐將近4000名僕人中,有些被殺了,還有些對趙姬忠心耿耿,他們繼續毫無怨言地侍候趙姬。儘管他們的沉默以對秦王的忠誠為代價表現了對另一個主人的忠誠,或許他們是存心的,或許不是。他們逐漸結成一個差點讓主人喪命的團伙,他們被塞進船裡,到南方四川的卑濕之地去補充邊防。
嫪毐也不走運。當秦王下令捉拿他和他的同夥之際,他和他叛亂的殘餘勢力被包圍,而後被消滅。嫪毐本人則被用四匹馬車裂。根據近百年前商鞅變法確立的嚴酷法律,嫪毐之罪同樣讓他的家族蒙受恥辱,無論他們是否知道嫪毐的陰謀。相應地,所有嫪毐的親戚都被處決,包括他的堂兄弟、同族、他的父母(假如他們活著)。在處決命令中還包括兩個他跟趙姬生的孩子,假如他們的陰謀得逞,這兩個孩子將謠傳要做攝政下的又一任娃娃國君。當秦王嬴政發現這兩個孩子還活著,他隨即下令處死他這兩個同母弟弟。對趙姬怎麼處理?秦王下了一道極其嚴格的命令,禁止任何人談論趙姬捲入這件事。「任何人膽敢私下議論太后與此事的關係將被即刻處決,他們的肉將從骨上剔除……他們的四肢將繞於城門,像井欄圍繞井那樣。」
有些秦王的大臣不欣賞這嚴酷的法令,他們不明智地表陳嬴政的母親是如何值得信賴。秦王在廷臣們都知曉之前就殺了他們中的二十七人,不過此刻趙姬不受限制了,就如秦王寧可相信她沒有參與嫪毐的政變和用不受歡迎的私生子替代秦王,以及她從沒有計畫去殺死自己頭一個生的兒子那樣。
有人在醞釀著計畫,儘管是誰並不清楚。在這些可能的人中,呂不韋可能希望用一些手段讓趙姬不要干政,但這樣的計畫會招致顯而易見的懷疑,即他懷疑她,準備除掉她;而嫪毐,或許有趙姬的幫助,或許沒有,可能準備把大權奪到自己和他跟趙姬生的孩子手中。但同樣,干政者有可能不是呂不韋和嫪毐中的任何一個人,而是這年少的秦王自己,他企圖獨掌政權,把凌駕於他之上的人除掉。假如這是事實的話,那麼,嫪毐事件就不是他整個圖謀的頂峰,還只是他計畫奪權,推倒呂不韋的第一步。
嫪毐之亂的反響大約持續了好幾年。這件事讓秦成為其他國家的笑柄,並延遲了秦國對其他國家的軍事行動大約一年。趙姬自己被軟禁於深宮,儘管為了臉面,最終她再次住在咸陽附近。她是否直接參與了嫪毐事變還是不清楚,或許模模糊糊有點吧,因為從反證看,她如果真的直接參與了,她自己的兒子嬴政就要判她同謀弒君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