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蕻良並非絕情男 在蕭紅去世18年後才續娶
31歲,對一個女人來說,本應是享受家庭幸福的時光,但蕭紅的生命卻在那一年戛然而止;9年的創作時間,對於一個作家而言是那樣的短暫,但蕭紅卻為世人留下了百萬字的作品;三段婚姻在舊時期對於一個女子而言,是那樣的難以想像,但蕭紅卻全身心的用堅強與包容詮釋著每一段愛。就像蕭紅曾經說過的,「這些回憶我是願意忘卻的,不過,在忘卻之前,我又願意再溫習一遍。
1911年,出生於黑龍江省呼蘭縣地主家庭的蕭紅,卻絲毫沒有受到父親專制和保守的影響,一生都是那樣的倔強和堅強,無論是身懷六甲被棄旅館,還是受到摯愛的人背叛,都沒有擊垮蕭紅追逐生命的動力。在那樣一個對於女性來說只意味著剝奪和無從選擇的年代,蕭紅與時代和命運抗爭著,先後三次為自己選擇了愛情,即使在今天蕭紅的愛情在人們的口中變成了羅生門樣的現狀,卻依然能讓我們看到她生為女人的那種無奈與反抗。
二蕭通過書店結交魯迅
很多人都說,沒有蕭軍也就沒有蕭紅,他們的相遇就像是天注定一樣,一見鍾情,對於這樣的一種說法,蕭紅研究會副會長章海寧發出了不同的聲音,他認為,在文學上,可以說,沒有蕭軍就沒有蕭紅,但他們愛情的開端並非是完全的一見鍾情。
在懷孕的蕭紅被棄旅館的絕望之際,她寫信給了《國際協報》求援,作為報社編輯的蕭軍曾去看過蕭紅,但兩人絕非在這時墜入了愛河,而是隨後蕭紅趁著哈爾濱發大水的機會逃出了旅館,與蕭軍會合。隨後,在蕭軍的幫助下,蕭紅在醫院裡產下一個女嬰,但由於貧困無力撫養被迫送人,而這也成為了作為女人的蕭紅心中永久的傷痛。蕭紅與蕭軍自然而然也就走入了婚姻生活,但這時的蕭紅與蕭軍之間是否就是完全的愛了,章海寧認為並不完全是,而是漸進的過程,蕭紅對蕭軍的感情中,一部分是因為愛,另外一部分可能是出於感激。
遇到了蕭軍的蕭紅很幸運,兩人開始了一起寫作、一起維持生計的日子,蕭軍這個「東北作家群」的代表,帶領蕭紅走上了文學的道路,章海寧說,可以說,在文學上,沒有蕭軍就沒有蕭紅。即使蕭紅是一個很有天賦的作家,但在最初的創作中她有著膽怯和不成熟的地方,都是蕭軍一路的鼓勵她,使得蕭紅在1933年5月21日,寫出了第一部短篇小說《王阿嫂的死》,並在10月,與蕭軍合著了小說散文集《跋涉》。
隨後,為了躲避迫害,蕭紅與蕭軍來到了青島。這一期間,通過荒島書屋老闆,二蕭與魯迅先生結識。荒島書屋的店主人是孫樂文和寧推之,孫樂文後來加入了共產黨,這書店也就成為地下黨以及青島「左聯」小組的活動地點之一,書店常常擺放北京、上海等地出版的新文學書刊,書店主人還在店內擺了幾張座椅,供人們翻閱瀏覽、議論交流———這與當時上海的內山書店的做法有相似之處。當時,老捨等進步作家也曾在青島組成新文學群體,荒島書屋以及周邊新文化氛圍滋養了二蕭,影響了二人的創作之路,也為二人與魯迅結識埋下了思想和意識上的伏筆。
蕭紅與蕭軍
在青島期間,蕭軍曾去過上海找過魯迅,但是由於沒有可靠的關係,二人只找到了內山書店,沒有打聽到魯迅的可靠地址。這時在荒島書屋,孫樂文及時為他們提供了幫助,將二蕭引薦給魯迅,正是在孫的牽線搭橋下,二蕭與魯迅開始了一段世人皆知的忘年之交,也就此成為他們命運的轉折點。
1934年兩人不願做亡國奴,來到了上海,這時,他們已經成為了兩顆閃耀文壇的新星,可兩人的關係卻也出現了裂痕,最終在1938年在西安和平分手。
端木蕻良並非絕情男
與蕭軍分手後,1938年5月,蕭紅與端木蕻良在武漢結婚,兩人當時的結合確實是因為相愛,可他們的性格也存在著很大的差距。蕭紅是一個熱情大方、大膽奔放、心靈手巧、懂得生活的人,而端木蕻良卻有些懶散、做事慢,這就注定著兩人在生活中會有很多的摩擦。時間一長,當愛情在生活中磨平了稜角後,該產生的親情還沒有形成,注定在婚姻的繼續中不會有幸福,所以也就會有人們在今天說,在日軍逼近武漢之時,只有一張船票的時候,端木蕻良去了重慶,留下了蕭紅,這成為了今天人們詬病端木蕻良的重要原因。
1940年1月底,蕭紅隨端木蕻良離開重慶飛抵香港,住在九龍尖沙嘴樂道8號,1942年1月12日,日軍佔領香港,蕭紅病情加重,被送進香港跑馬地養和醫院,因庸醫誤診而錯動喉管手術,致使蕭紅不能飲食,身體衰弱。 1942年1月22日,蕭紅與世長辭,在戰火紛飛中,寂寞地離開了人間。
蕭紅的離開也帶走了她在世間的愛,留給了人們更多的疑問,人們總是在懷疑,這個陪伴蕭紅走完人生最後路程的男人是否對她呵護有加,是否在她彌留之際守護在她的身邊,是否如外界所言,端木蕻良在蕭紅住院後都很少探望。章海寧說道,端木蕻良自己的身體也不是很好,而且他當時也比較忙,可能陪伴蕭紅的時間並不長,但並不能說他不愛蕭紅,在蕭紅死後,他把自己關進房子裡,默默地寫作,孤獨地忍受著生活與精神的重負。端木在蕭紅去世18年後才續娶鍾耀群為妻,由此可見他對蕭紅的感情還是很深的,他不僅一直保存著一縷蕭紅的遺發,而且經常寫詩懷念蕭紅。十年浩劫以後,端木幾乎年年都要自己去廣州銀河公墓,為蕭紅掃墓,自己不能去時就托朋友去,並寫悼詩獻於墓前。
1987年11月4日,端木與鍾耀群一起到蕭紅墓前祭掃並獻詞一首,題為《風入松·為蕭紅掃墓》:
生死相隔不相忘,落月滿屋樑,梅邊柳畔,呼蘭河也是蕭湘,洗去千年舊點,墨鏤斑竹新篁。
惜燭不與魅爭光,篋劍自生芒,風霜歷盡情無限,山和水同一弦章。天涯海角非遠,銀河夜夜相望。(記者 王瑩)
關於蕭紅的「關鍵詞」
在署名為「句芒」的《有關蕭紅的一百個細節》一文中,作者列舉了蕭紅身前身後的一些細節,讓讀者從另外一個側面看到了不一樣的蕭紅。
朱亞文飾演端木蕻良
生日之謎
作於1936年12月12日的散文《永久的憧憬和追求》,蕭紅在開頭寫道:「一九一一年,在一個小縣城裡邊,我生在一個小地主的家裡。那縣城差不多就是中國的最東最北部——黑龍江省——所以一年之中,倒有四個月飄著白雪。 」
但是具體出生於1911年的哪月哪日,蕭紅沒有提及。曾經與蕭紅共同生活過五、六年的蕭軍說蕭紅出生於農曆五月初五端午節那天,後來又補充說是辛亥年端午、公歷1911年6月2日。可是萬年曆顯示,辛亥年端午應為公歷6月1日。這就自相矛盾了。
據與蕭紅有三年多婚姻的端木蕻良說,蕭紅的生日的確是在端午節,因當時人迷信這個日子不吉利,所以將她的生日推後三天,說成是農曆五月初八。
因屢屢的忤逆和叛逃,蕭紅於1931年被父親逐出家庭,張家家譜上沒有任何關於她的記載。這也是蕭紅出生日期成謎的一個原因。
在資料缺失的情況下,近來為蕭紅作傳的學者要麼迴避她具體的出生日期,要麼傾向於端午節這個說法。
「窮」與「義」
散文集《商市街》記載的是蕭紅出院之後與蕭軍在哈爾濱共同生活的經歷,他們先是住在歐羅巴旅館,後來搬進了商市街蕭軍做家庭教師的人家裡。這部散文集大部分的文章都圍繞著飢餓、寒冷、貧窮、借錢、求職等主題在寫,那是蕭紅那段時期生活的主旋律。其中一篇標題直接叫《餓》,餓到幾乎去偷人家門上掛的列巴圈,餓到寫信給原來中學的圖畫老師借錢;還有一篇《飛雪》是寫冷,「在屋裡,只要火爐生著火,我就站在爐邊,或者更冷的時候,我還能坐到鐵爐板上去把自己煎一煎。若沒有木柈,我就披著被坐在床上,一天不離床,一夜不離床」。東北的冬天,木柈就像糧食,一刻都離不了吧?為了包子和木柈,蕭紅走進當鋪,用一件新棉襖換來一塊錢,「路旁遇見一個老叫化子,又停下來給他一個大銅板,我想我有飯吃,他也是應該吃啊!然而沒有多給,只給一個大銅板,那些我自己還要用呢」!(《當鋪》)
這就是蕭紅,自己朝不保夕,也不能不給路邊的叫化子一個銅板。類似的事情後來在武漢也發生過。 1938年武漢被圍,端木隻身入蜀,懷孕的蕭紅滯留在武漢,朋友設法給她留了五塊錢傍身,可是她豪爽地請大家吃冰,連找回的零頭都送給了冰店的服務員。後來她在香港病重入院,靠的也是朋友接濟,臨終將《呼蘭河傳》的版權送給了陪護自己44天的駱賓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