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鮮長大的非洲「公主」:我是怎樣在朝鮮長大的 | 陽光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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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朝鮮長大的非洲「公主」:我是怎樣在朝鮮長大的

2017年02月13日 風雲人物 暫無評論 閱讀 98 次

  導讀:在平壤生活久了,莫妮卡發現朝鮮人都有「內心一清二楚,表面不露聲色」的「絕活」。在朝鮮,外部世界的信息並不來自官方媒體,而是在普通人的談話間傳播。

  對很多人來說,朝鮮是世界上最神秘的地方,莫妮卡·馬西亞斯卻在自傳中寫道:「我知道朝鮮人在想什麼,也懂得如何與他們交談,是他們造就了我。」

  從1979年到1994年,朝鮮是莫妮卡的家。

  她將年幼子女托付給金日成

  「我全部的童年記憶都是從走下抵達平壤的飛機開始的。」莫妮卡·馬西亞斯告訴英國路透社。

  1968年10月12日,赤道幾內亞從西班牙獨立,莫妮卡的父親弗朗西斯科·馬西亞斯·恩圭馬成為第一任總統,組建了一黨制的獨裁政府。

  通過幾次國際會議,赤道幾內亞與朝鮮建立了友好關係。雖然赤道幾內亞不是社會主義國家,但馬西亞斯對金日成十分崇拜,金日成與這位非洲兄弟惺惺相惜。

  英國《獨立報》稱,馬西亞斯在執政晚期眾叛親離。也許預感到自己來日無多,1979年秋,馬西亞斯將兒子小弗朗西斯科、女兒莫妮卡和瑪麗貝爾送到了朝鮮。

莫妮卡近照

  莫妮卡與金日成的第二任妻子金聖愛(左)

  莫妮卡隨母親到朝鮮時還不滿10歲。她的母親到朝鮮接受結石手術,到達後立刻被送進平壤醫院。莫妮卡兄妹在金日成的官邸住了3個月。此時,赤道幾內亞上演了現實版的《哈姆雷特》,莫妮卡的叔叔發動政變上台,馬西亞斯被處決。

  莫妮卡的母親出院後得知家中變故,離開朝鮮回國,將3個年幼的兒女托付給金日成。

  幾個月後,莫妮卡的叔叔來到平壤,想帶走莫妮卡兄妹,遭到拒絕。在瑪麗貝爾的記憶中,金日成說:「弗朗西斯科就像我的兄弟,他將孩子留給我,我就要對他們負責到底。」莫妮卡的叔叔拂袖而去,不久就與韓國建立了正式的外交關係。

  對朝鮮的認同超過了祖國

  金日成將莫妮卡兄妹送到平壤郊外的萬景台軍事寄宿學校。英國《每日郵報》稱,如果朝鮮有貴族學校,那就要數萬景台軍校了,金正日就是在那裡接受了「最初的繼承人教育」。在嚴格的軍事訓練下,14歲的莫妮卡已能熟練使用「卡拉什尼科夫」步槍。

  除了膚色,穿著綠軍裝、戴著紅星帽的莫妮卡看上去和朝鮮孩子沒有什麼不同。和當地人相比,莫妮卡三兄妹的生活更加優越。逢年過節,莫妮卡總會收到「金爺爺」的禮物,還會作為金日成的私人嘉賓觀看新年演出。她告訴路透社,金日成見到她時,經常叮囑她刻苦學習,「那時,他就像朝鮮普通人家的老爺爺」。

莫妮卡近照

  莫妮卡與金日成的第二任妻子金聖愛(左)

  莫妮卡隨母親到朝鮮時還不滿10歲。她的母親到朝鮮接受結石手術,到達後立刻被送進平壤醫院。莫妮卡兄妹在金日成的官邸住了3個月。此時,赤道幾內亞上演了現實版的《哈姆雷特》,莫妮卡的叔叔發動政變上台,馬西亞斯被處決。

  莫妮卡的母親出院後得知家中變故,離開朝鮮回國,將3個年幼的兒女托付給金日成。

  幾個月後,莫妮卡的叔叔來到平壤,想帶走莫妮卡兄妹,遭到拒絕。在瑪麗貝爾的記憶中,金日成說:「弗朗西斯科就像我的兄弟,他將孩子留給我,我就要對他們負責到底。」莫妮卡的叔叔拂袖而去,不久就與韓國建立了正式的外交關係。

  對朝鮮的認同超過了祖國

  金日成將莫妮卡兄妹送到平壤郊外的萬景台軍事寄宿學校。英國《每日郵報》稱,如果朝鮮有貴族學校,那就要數萬景台軍校了,金正日就是在那裡接受了「最初的繼承人教育」。在嚴格的軍事訓練下,14歲的莫妮卡已能熟練使用「卡拉什尼科夫」步槍。

  除了膚色,穿著綠軍裝、戴著紅星帽的莫妮卡看上去和朝鮮孩子沒有什麼不同。和當地人相比,莫妮卡三兄妹的生活更加優越。逢年過節,莫妮卡總會收到「金爺爺」的禮物,還會作為金日成的私人嘉賓觀看新年演出。她告訴路透社,金日成見到她時,經常叮囑她刻苦學習,「那時,他就像朝鮮普通人家的老爺爺」。

  在朝鮮15年的生活經歷使莫妮卡對朝鮮的認同超過了祖國。離開朝鮮後,朝鮮語仍然是她的「母語」,就連她在2013年10月出版的回憶錄《我是來自平壤的莫妮卡》也用朝鮮語寫成。不過,她仍然忍不住用「外人」的眼光審視這個國家。

  「剛上小學時,我的膚色總是吸引別人的目光,我和別的孩子看起來完全不同。小孩總是很殘忍,他們叫我『羊羔頭』或者『黑妹』,讓我覺得與他們十分疏遠。」

  莫妮卡說,當時經歷的一切並非種族主義,而是孩童的無知。直到上了大學,她才真正感到切膚之痛。一些朝鮮學生堅信自己的種族比莫妮卡優越,認為黑人又窮又臭。

  經過仔細觀察,莫妮卡發現,不平等從小學就開始了。窮苦人家和富裕人家的孩子雖然同處一校,但生活境遇不同。孩子們很早就接受了這種差異,從不談論平等和財富等話題。

  在平壤生活久了,莫妮卡發現朝鮮人都有「內心一清二楚,表面不露聲色」的「絕活」。在朝鮮,外部世界的信息並不來自官方媒體,而是在普通人的談話間傳播。她聽說過平壤出現了民主集會,聽說金正日大學發生了學生抗議事件,但她從未親眼見過。

莫妮卡(前排左五)的小學畢業照

  莫妮卡對韓國NK新聞網回憶道,許多朝鮮人通過在中國、俄羅斯的親戚或者朝鮮勞動黨內的朋友,知道了蘇聯解體、中國改革開放的消息。「他們在家吃晚餐時會談論,但從不公開討論這些事,而是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無法適應「資本主義的生活方式」

  1994年金日成逝世後,莫妮卡離開朝鮮,輾轉赤道幾內亞和西班牙,與家人團聚。

  在朝鮮生活了15年後,莫妮卡無法適應西班牙的生活,最突出的表現就是不會管理自己的錢包。「資本主義的生活對我來說太艱難了,我覺得自己在這樣的環境中根本活不下去。」她身上揣著金日成給她的為數不多的現金,用完後就兩手空空,這讓她非常緊張。而在朝鮮,一切都有人為她準備好。

  在朝鮮,外國學生每個月都有80朝元零花錢,不必為房租、食物和日用品擔憂。

  上世紀80年代,平壤的外國人經常去狄斯可舞廳,5朝元就能買到啤酒、米酒或燒酒。舞廳裡還有威士忌和日本清酒,但價格昂貴。狄斯可舞廳是莫妮卡和同齡人最喜歡去的地方,那裡是很多愛情故事的發源地。

  莫妮卡把多數零花錢花在買布料、做衣服上。隨著年齡的增長,買到合體的衣服和鞋越來越難,只有自己動手。莫妮卡的朋友喜歡陪她逛街,搜尋布料。「世界上任何地方的女人都是一樣的。」莫妮卡寫道,很多朝鮮女孩把所有零用錢都用來買化妝品和衣服。

  到西班牙幾星期後,裁剪衣服的技能幫莫妮卡獲得了一份工作。慶幸之餘,莫妮卡回憶道:「我本想當個歌手,但金日成告訴我,我需要掌握一門技術,才能在離開朝鮮後賺錢養活自己。」

  「我的世界崩塌成了碎片」

  莫妮卡在朝鮮學到的東西和世界上大多數地方的學童別無二致。朝鮮的孩子也讀托爾斯泰和莎士比亞。「我們也讀科幻作品,還有雨果,我特別喜歡《悲慘世界》!」莫妮卡寫道。

  在西班牙和美國生活幾年後,莫妮卡感慨,朝鮮的通識教育相當扎實,她發現自己的地理知識比她認識的絕大多數美國人都好。「在紐約,沒人知道赤道幾內亞在哪裡,甚至有人認為西班牙在南美洲,而朝鮮學生可以準確地在地圖上指出這兩個國家。」

  「我的世界崩塌成了碎片」

  莫妮卡在朝鮮學到的東西和世界上大多數地方的學童別無二致。朝鮮的孩子也讀托爾斯泰和莎士比亞。「我們也讀科幻作品,還有雨果,我特別喜歡《悲慘世界》!」莫妮卡寫道。

  在西班牙和美國生活幾年後,莫妮卡感慨,朝鮮的通識教育相當扎實,她發現自己的地理知識比她認識的絕大多數美國人都好。「在紐約,沒人知道赤道幾內亞在哪裡,甚至有人認為西班牙在南美洲,而朝鮮學生可以準確地在地圖上指出這兩個國家。」

  在朝鮮學習的歷史課,主要內容是世界通史,包括美國是如何建立的。朝鮮戰爭被視為重中之重,這段歷史解釋了朝鮮半島的分裂,也為朝鮮人民清苦的生活提供了解釋。「我們受到的教育是,朝鮮仍然處於安全威脅之下。」

  離開朝鮮後,莫妮卡絕望地發現,自己遭遇了「歷史的欺騙」。

  聽到西班牙朋友說當年是朝鮮攻入了韓國時,莫妮卡覺得十分可笑,堅稱是韓國侵略了朝鮮。「他告訴我,我說的不對,帶我去圖書館給我看歷史書。」

  得知真相後,莫妮卡震驚了。「我的世界崩塌成了碎片。我無法入睡,不停地哭。」

  冷靜下來後,莫妮卡想知道,自己的知識體系中還有哪些是錯的。「我們被灌輸美國人是多麼邪惡和野蠻。從幼年起不斷聽到這些,你就會相信。當我第一次見到美國人時,我害怕極了。」

  當時,莫妮卡在北京探望親戚,不小心迷了路。「我看到一個白人走過,就問他會不會說英語。」莫妮卡告訴路透社,「他有美國口音。我嚇壞了,心想『天啊,這是個美國人』。我的手心開始出汗,轉身就跑。他在後面喊『嘿,停下!我又不會吃了你』。」

  在紐約,莫妮卡聽到了類似的宣傳。「布希總統將朝鮮稱為邪惡國家,美國人不斷問我是如何在朝鮮倖存下來的,他們為什麼沒有殺我。一個美國人甚至讓我的韓國朋友小心,因為我來自朝鮮。對我來說,這一切既可悲又可笑。」

  這正是莫妮卡寫自傳的原因。「我想告訴朝鮮以外的人,朝鮮人也有喜怒哀樂,也有正常的生活,他們並不可怕。我知道朝鮮人在想什麼,也懂得如何與他們交談,是他們造就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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