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溥儀妃子文繡中年再嫁潦倒街上賣煙卷 | 陽光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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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溥儀妃子文繡中年再嫁潦倒街上賣煙卷

2015年09月17日 歷史真相, 皇帝的女人們 暫無評論 閱讀 1,090 次


 


入宮前的文繡。就在這張照片上,溥儀劃了一個鉛筆圈,從而決定了她的命運。


  「房漏偏逢天連雨」,文繡身邊惟一的親人三妹文珊又病逝了,她更覺得形只影單,淒苦無比。雖然還有一位同父異母的「黑大姐」,可是,自入宮後便與這位姐姐斷了來往。她只有重操童年舊業,二十多年前文繡曾為讀書而拚命地挑花活兒,二十多年後文繡又為吃飯而拚命地挑花活兒了。


  馬錫五先生這時也來看望過文繡,他述說看到的情景道:「她(指文繡)搬家了,住在一個小院內。她破落了,只住兩間小屋,傢俱簡陋;幾年不見,她顯得蒼老了,身穿一件藍布舊旗袍。她對我感慨地說:『你看我還像個樣子嗎?落到這步田地,都是命……』我轉達了全家對她的問候,並贈給她一個紅紙包(錢),她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收下了。臨走時,她流著淚對我說:『這裡的保甲有時找我的麻煩,求七兄弟和他們說說,關照關照。』」


  由於這是馬錫五先生最後一次見到文繡,所以能留有較深的印象,文繡已經成為極普通的勞動婦女,收入甚微,還不得不忍受地頭蛇的欺侮。她重新學會了儉樸,把租用的兩間北房又退掉一間,靠自己的雙手掙飯吃,洗衣、做飯、買糧、買煤,一切家務活計全部都自己拿了起來。


  這時候有些好心人看文繡生活太苦,勸她再嫁。如果能找到合適的人,文繡也同意再嫁。鑒於宮妃生活的教訓,文繡追求的是那種專一的愛情,她要找一個未婚男人或是死了妻子而又沒有兒女的男人。她希望婚後能夠獲得丈夫真誠的愛,倘不能如願以償,寧可獨身以終,死而不憾。


  抗戰勝利那年文繡三十六歲,已是人到中年,毛遂自薦的,替人說親的,還是絡繹於途。但文繡不願降格屈就,為了躲避糾纏,她又想搬到別處去住。可是,她能搬到哪兒去呢?


  文繡硬著頭皮去找在北海公園當工人的黑大姐,倘能找個園藝工的差使,也肯做。作為看大門的女工,黑大姐只能另給文繡指一條路:讓她找找娘家表哥劉山。


  劉山安家時全仗文繡之母蔣氏接濟,後來當了瓦工,技術不錯,人又憨厚耿直,眼下一家五口在北京西城石駙馬大街後閘租住三間平房。這會兒聽文繡述明來意,二話沒說就找車幫文繡把家搬了過來。


  劉家的生活是很艱難的。所謂三間房,其實只是一明一暗兩間,裡間是個小套,另有一間廚房。晚上睡覺,劉山夫婦住在最裡邊的套間內,劉山的兩個女兒和文繡住在外間,而劉山的兒子就臨時在廚房用木板搭鋪,早撤晚鋪湊合著住。劉山的妻子是個家庭婦女,家務之餘糊包裝用紙盒,掙幾枚手工錢貼補家用。文繡來這以後不忍白吃白住,也和表嫂一起糊紙盒。


  糊紙盒畢竟收入甚微,文繡總想多幫劉家一點兒,就主動提出要出外找點兒活幹,經劉山與包建築蓋房的瓦工頭說好,讓文繡當小工給瓦匠們挑灰遞磚。天哪!一個曾為皇妃、動輒使奴喚婢的女人,一個過慣了貴婦生活、整天吟詩作畫的女人,居然能幹這個苦活兒?文繡有毅力,她挺著做,咬緊牙關做。有半個月吧,劉山看出她實在是支撐不住了,就替她辭了活兒,不讓她再遭罪。文繡還想找點兒別的活幹,又苦於沒有門路,只好回家仍和表嫂一起糊紙盒。


  一個瓦工要養活六口大人,生活太難維持了,後來劉山又想出一個道道來。石駙馬大街處於鬧市區,街上有不少國民黨的大機關,如北平黨部、華北日報社等,上、下班來來往往的路人川流不息。一天,劉山對妻子和文繡說:「糊紙盒,時間不少搭卻沒有幾文收賬,日子還是緊巴巴的。不如在路口擺個紙煙攤,捎帶賣點兒瓜果花生,準能多掙幾個。」劉山打這個主意也是有點把握:他有個連襟是前門外果子市專門批發紙煙鮮果的商人,進貨有保證。至於做買賣的本錢,劉山支支吾吾地不想說出,其實文繡哪裡會不知道?這時文繡手邊還有最後一件值錢的東西,那就是因特別珍愛而一直捨不得出售換米的珠花頭飾,這事劉山也知道,實逼無奈就想到拿它當生意本錢。


  文繡的心事可不在一件首飾上,那珠花確是她的愛物,而且是紀念性質的,然而為了生活,賣掉並不足惜。只是這上大街擺亂攤子,可真把文繡難壞了。想當初在四存中小學當教員,不是挺文雅麼?卻也招惹了那麼多是非,如今又要到馬路上出洋相,須知這種事形同皇妃展覽哪!


  劉山是個老實人,一心只想養家餬口,卻哪裡料得到這一層干係?文繡則苦在心裡,說也說不出口,試想:在人家住著,天天要張嘴吃飯,挑灰遞磚的活兒又幹不了,再嫌擺小攤丟醜怎麼行啊!倘又被誤解不願掏珠花,簡直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文繡硬著頭皮答應下來,就在熱熱鬧鬧的石駙馬大街上叫賣開了。


  「煙卷!『哈達門』、『炮台』,包金紙的,請來一支吧!」


  一位真正的皇妃在大街上叫賣煙卷,這是中國近代史上千真萬確的事實。


  果然不出文繡所料,真相很快就傳開了。前來無理取鬧或揶揄調笑的地痞無賴,給文繡帶來無窮無盡的煩惱。劉山這才明白過來,像文繡那樣有歷史身份的人,上街擺攤叫賣還是不合適啊!於是,他只讓自己的妻子上街,文繡仍躲在家裡糊紙盒。


  不久,劉山受雇為華北日報社修繕房屋,瞭解到報社需要校對員,就找報社總務科丁科長推薦文繡,為了說明文繡有國學基礎能勝任校對工作,就把她入宮並在皇家讀書十載的經歷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丁科長很驚奇,馬上向社長張明煒匯報。張社長對文繡的身世飄零極為同情,立即會見文繡並客客氣氣地告訴她,馬上就來上班。


  校對工作雖辛苦,但收入固定。只是年頭不大好,通貨膨脹很厲害,每月發下薪水就得一分鐘也不敢耽誤地交給表嫂,換成糧食和煤球擱著,多餘的再兌換成銀元。


  自從文繡的身世在報社傳開以後,人們同情她,都想幫她安個家,真可謂求婚者不絕。文繡本人也動了心,實在沒必要還守著皇家那條「不許再嫁」的規定。再說長期住在劉家,表哥自然沒甚話說,表嫂哪能不挑理?寄人籬下就免不了出閒話,終究不是曲子啊!


  社長張明煒頗欣賞文繡的才學,打算把她介紹給自己的姑表弟劉振東。自日本投降後,張明煒即任國民黨中央宣傳部駐華北特派員,兼華北日報社長,人還正派,官僚習氣也較少,加之一貫同情文繡,文繡對他也很敬重。這回張社長要給她介紹對象,自然多了一層信任。


  張社長讓太太和文繡談,文繡聽說,劉振東乃是張家兩輩老親,人又耿直憨厚,遂同意見面再說。


  文繡這次考慮再婚確實是慎之又慎,雖屬中年再嫁,絕不敷衍將就。他與劉振東相識後,居然又用五個多月時間相互瞭解,似乎可以算是地道的戀愛了。


  兩人接觸之中,劉振東深深同情文繡的遭遇,文繡也逐漸瞭解了劉振東其人。他本是河南人,出身窮苦,人挺勤快,也讀過幾年書,到十七歲上已長成身材高大的彪形大漢,繼而應徵入伍。在國民黨軍隊中他雖說不會阿諛奉承、討好上級那一套,卻是打仗不要命,漸漸攢了點軍功,從士兵一直升到少校。與文繡相識之際正在中南海國民黨北平行營主任李宗仁部下任職,管理庫房。此人戎馬半生年過四十尚未娶妻,最令文繡喜歡的是,他為人爽直,又沒有脾氣,特別是從不拈花惹草、遊逛煙街柳巷。文繡衡量再三,總算滿意了。


  結婚前,劉振東拿出自己的全部積蓄交給文繡,讓她置辦傢俱,購買衣物用品並籌備婚禮宴席。


  劉振東是老實人,任職一向謹小慎微,不敢營私舞弊。積蓄全是從二十多年的官俸中一點一滴儉省下來的,因為紙幣不穩,他便隨時兌成黃金和銀元放在箱底,現在總算要有自己的家了,便高高興興地拿出來讓妻子派用場。


  1947年夏天,文繡和劉振東在北京東華門「東興樓」包了十桌魚翅席,隆重地舉行婚禮。「東興樓」可是一家名氣很大的餐館,當時,「看梅蘭芳的戲,吃東興樓的館子」乃是北京人的兩大快事。


  男方的主婚人是劉振東的頂頭上司北平行營副官處長李宇清,此人後來曾任代總統李宗仁府邸的副官長,女方的主婚人就是族兄傅功清。「東興樓」距中南海北平行轅不算很遠,前來賀婚的劉振東的同事很多,濟濟一堂,把十桌席坐得登登滿。其時,文繡年屆四十一,經歷多年的顛沛困苦,但看外表並不顯老,皮膚仍很細膩而有光澤。當她滿面羞容陪新郎挨桌敬酒的時刻,能不想起二十多年前清室大婚而身受冊封的情景麼?可是,她又怎能願意重提那一段令人心碎的往事呢?


  婚後,劉振東在北平西城白米斜街租了三間平房,擺設了新添置的傢俱,還僱傭一個老年女僕做飯、打雜,文繡也把《華北日報》的校對職務辭去,一變而為國民黨的軍官太太。


  文繡又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寧靜的家,她最不願意再提宮裡的往事。每天料理家務,並不輕易出門,得閒有暇還是看書習字,手不離管。文繡喜歡京劇,嗓音還相當清亮,有時能操琴的族侄來看她,一時興起便要唱幾段花旦、青衣戲,還真夠味兒。


  白米斜街離前門大柵欄也不算遠,文繡常和丈夫一起到那兒看戲、下館子,也度過那麼一段吃喝玩樂的好光陰。她梳起時髦的卷髮,身著漂亮的旗袍,打扮得很講究。


  有時候兩口子也不免拌嘴,劉振東是個倔人,文繡也有個性,舌頭碰牙也是很自然的,然而,畢竟兩人都不年輕了,遇事互相擔待也就成為過去,夫妻感情還不錯。


  1948年夏天,李宗仁赴南京出任國民黨政府副總統,北平行營名存實亡。劉振東和文繡商量,決定退役,用手頭積蓄買下日本人遺留的八輛平板車,當上靠租車吃息的老闆。他粗通文墨,社會上的人緣也不錯,租車生意滿興隆。


  中秋節過後,時局突現緊張狀態,李宗仁副總統的副官長李宇清已經撤到台灣去了,劉振東也想賣掉家當投奔李宇清,可文繡卻捨不得她苦心經營的這個白米斜街的新家。


  白米斜街的家終於被賣掉了,八輛平板車換回一張船票錢,全套傢俱又換回一張船票錢,可正當劉振東和文繡準備前往天津購買船票的時候,傳來天津陷落的消息,繼而北平城及城內二十餘萬國民黨軍隊又被鐵桶般地圍困了起來。劉振東這才放棄南逃的念頭,把船票錢換了白米,與文繡兩人守在沒有傢俱的空房中,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靜待命運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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