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公明

 

    現代人養起寵物來，怪異一點兒的養個蟒蛇什麼的，常規路線就是貓狗了。某天在一位朋友的辦公室裡看到幾隻南美鬣蜥，倒是頗有些不凡的感覺。實際上我是覺得那朋友跟他的寵物是有相似之處的。

    這種事其實挺沒文化的，比之我們的先輩們，基本就該愧死，人家養的最起碼都是仙鶴，或者乾脆制定法律連某些貓狗都不准普通人養，比如現在流行到滿大街都是的京巴，當年也算是御用珍品，不夠級別是不許養的。

    在飼養寵物這方面最有名的當然是號稱「梅妻鶴子」的那位林姓詩人。他養的仙鶴通靈，能到市集上買東西。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去買酒菜之類的，要是看見一頭仙鶴腳上抓著酒罈子、背上扛著豬頭肉，這景象未免有大煞風景的感覺。而且這個鶴兒子看來並無傳說中那種神仙坐騎那麼大力氣，弄幾個小炒帶回來可能尚可勝任，他爹就坐不上去了。

    說到仙鶴倒是想起一位始終迷戀神仙生活的人物：唐代藩鎮高駢，這廝居然雕了一隻木頭仙鶴放在庭院裡，然後每天端坐在上面，周圍弄些煙霧之類的佈景，提前體驗了一下神仙的生活——當然，這個挺不靠譜的，飛機固然有訓練艙這種設置，以便於駕駛員體會一下真正飛機駕駛的感覺，神仙要是也能這麼體會一下，就不如乾脆腰纏十萬貫、直接去揚州了，騎不騎鶴不是重點，重點是揚州有美景、美女，「快活似神仙」。

    最好、最翔實的敘述高端寵物的小說應該是《封神演義》。其中我做過一個不完全統計，各類被騎在神仙與准神仙胯下、或者被當做寵物飼養的禽獸有二十多種，比較普通的是黃龍真人胯下仙鶴，在這個禽獸系統裡面，與黃龍真人在他的師兄弟中間一樣普通。特殊一點的當然就是「三大士收獅象犼」裡那三種動物了，獅子、大象不稀奇，最後一種算是比較珍貴的保護動物。至於後來變成財神的趙公明騎黑虎，他的妹妹們騎青鸞綵鳳，聞太師騎著麒麟打仗，種種禽獸登場，讓人覺得當時武王興周的戰場比較像個動物園。

    有意思的是，主角之一的姜尚同志騎的是一匹「四不像」，也就是現在說的麋鹿之類的玩意兒。雖然也算是仙獸，但我們想像著這樣一個場景的話未免啞然：姜尚揮舞打神鞭衝在前面，後面周朝的將士蜂擁隨著一頭麋鹿殺將上來。要是我是當時的士兵，估計沒打就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