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蒲松齡簡介 《聊齋誌異》作者蒲松齡的生平 | 陽光歷史

 

A-A+

清代蒲松齡簡介 《聊齋誌異》作者蒲松齡的生平

2015年02月19日 風雲人物 暫無評論 閱讀 4,838 次

  蒲松齡簡介:蒲松齡,字留仙,又字劍臣,別號柳泉居士,山東淄川(今山東淄博市)蒲家莊人。生於明崇禎十三年(1640年6月5日)四月十六日。他生長在一個漸趨敗落的地主家庭裡。遠祖蒲魯渾和蒲居仁,做過元代般陽路總管。高祖蒲世廣是個廩生,曾祖蒲繼芳是個庠生,祖父蒲生訥連秀才也未考取。祖父輩蒲生信,做過玉田知縣,即《聊齋誌異·夢別》中的玉田公。父蒲槃,字敏吾,「少力學」,至二十餘歲還未能考中秀才,「遂去而賈」。他稱自己父親於「權子母之餘,不忘經史,其博洽淹貫,宿儒不能得」,到了四十幾歲尚無子嗣,便「不欲復居積」,一面閉門讀書,一面散其錢財,「周貧建寺」,後得四子一女,松齡為第三子。其時「家漸落,不能延師」,便親自教子讀書。

  蒲松齡天性穎慧,過目瞭然,在兄弟之中最受父親的鍾愛。十九歲初應童子試,便得到縣、府、道都第一的優異成績。山東學道施閏章(愚山)很賞識他。他對施閏章的知遇之恩,銘刻於心,在《聊齋誌異·胭脂》中頌揚施:「真宣聖之護法,不止一代宗匠。衡文無屈士己也。而愛才如命,尤非後世學使虛應故事在所及」。從蒲松齡對施閏章的感念中,也多少可以窺見精神上受的某些影響。

  進學第二年,蒲松齡就與同邑李希梅(堯臣)、張歷友(篤慶)等少年秀才結為郢中詩社。蒲與張、李同年進學,當時正是同學少年,意氣風發,「相期矯首躍龍津」。然而,科舉對蒲松齡並非是直上青雲的階梯。繼少年進學初露鋒芒之後,「三年復三年」的鄉試,卻成了他終身難以闖過的關隘。


  康熙三年(1664),蒲松齡曾讀書於李希梅家,他們「日分明窗,夜分燈火」,在一起專心致志苦讀了幾年書,這不僅說明他們彼此間在思想、性格、道德、學問互有影響,而且說明,蒲松齡的淵博學識是從刻苦鑽研中逐漸累積起來的。

  對民間俚曲和鬼狐故事的興趣

  青年時代的蒲松齡,不僅奮力於舉業,「冀博一第」,而且對流行於農民群眾中的俚曲歌詞產生濃厚興趣,還能自度曲。同邑友人唐夢賚《七夕宿綽然堂同蘇貞下、蒲柳仙》詩中寫道:「乍見耆卿還度曲,同來蘇晉復傳觴」。蒲松齡一生作有許多小曲和十四種俚曲,特別是小曲,很可能其中就有青少年之作。

  蒲松齡對民間傳說故事,極感興味。他的《聊齋誌異》也就是在青年時期開始創作的。康熙三年,張歷友在《和留仙韻》之二中有句:「司空博物本風流,涪水神刀不可求。君向黃初聞正始,我從鄴下識應侯。一對結客白蓮社,終夜悲歌碧海頭。九點寒煙回首處,不知清夢落齊州。」從張歷友這首詩中已明顯地透露了蒲松齡不僅愛好清談述異,而且在這時已開始志怪傳奇類小說的創作了,只不過當時還沒有《聊齋誌異》之名而已。這就是說,蒲松齡對民間鬼狐故事的興趣、寫作志怪小說的熱情,不是在功名無望、滿懷「孤憤」的情況下才萌發的;而是在潛心舉業的青年時代,就「雅好搜神」、「喜人談鬼」,並且熱心地記錄、加工,從事創作。這是興趣和才華的頑強的表現,也是成就《聊齋誌異》這部偉大作品的一個不可忽視的因素。蒲松齡後來將一腔「孤憤」寄托於神話幻想小說而不是別的形式,是與他早年對民間異聞傳說有特殊感情,對幻想小說形式的特別愛好有密切的關係。

  幕賓生涯

  康熙九年至十年,在蒲松齡的一生經歷中是頗有特色的一年。這時他應同邑進士、新任寶應知縣孫蕙的邀請,南下江蘇去作幕賓。孫蕙請蒲松齡為幕賓,主要是因其為同鄉可作親信助手,蒲松齡才識過人,堪任文牘事,其中當然也有同情蒲松齡落拓不遇、家境窘迫的意思。孫、蒲既是同鄉,又是老相識,彼此沒有什麼隔膜,蒲松齡除代孫蕙作酬酢文字,草擬書啟、呈文和告示之類,還常隨孫蕙行役河上,或遊揚州。蒲松齡對孫蕙體恤民苦,忤河務大員,因而受到彈劾,更是同情。他在《聞孫樹百以河工忤大僚》一詩中寫道:「故人憔悴折腰甚,世路風波強項難。吾人祗應焚筆硯,莫將此骨葬江干。」詩寫得極動感情,極言做強項令之難。另外他還有《三月三日呈孫樹百,時得大計邸鈔》和《大人行》都表現了自己位卑才短,無力相助,和對孫蕙處境的深切同情。

  這年三月,孫蕙調署高郵,蒲松齡隨往,然而,他已厭倦了幕賓生活,思家甚切,不時流露願歸返故鄉的情思。如《旅思》詩云:「十年塵土夢,百事與心違。天逐殘梅老,心隨朔雁飛。初春疑乍冷,久客似新歸。可歎金城柳,參差已十圍。」《堤上作》詩云:「獨上長堤望翠微,十年心事計全非。聽敲窗雨憐新夢,逢故鄉人疑乍歸。」這裡流露的既是思鄉又是自傷。其中最為重要的一首詩是《感憤》:「漫向風塵試壯遊,天涯浪跡一孤舟。新聞總入狐鬼史(別本「狐鬼史」亦作「夷堅志」),鬥酒難消磊塊愁。尚有孫陽憐瘦骨,欲從玄石葬荒丘。北邙芳草年年綠,碧血青磷恨不休。」這裡抒發的是憂憤,是懷才不遇,表明自己不甘為人作幕一生。終於,在這一年的秋天,他便辭幕返回故鄉了。

  作幕生涯只有一年,但對蒲松齡的創作生活大有裨益。首先,這是他一生中唯一的一次遠遊,大開眼界,飽覽風光,開闊了胸襟,陶冶了性情。一年間,他對南方的生活狀況、風俗習慣也有所瞭解,這對他創作以南方為背景的那些作品,如《晚霞》、《白秋練》、《五通》等顯然是不可或缺的;如《蓮香》作於南遊期間,是可以肯定的。其次,幕賓生涯使他有機會接觸封建官僚機構的各色人等。可以說幕賓一年使他深入到封建官府心臟,熟悉了其中種種內情,這就為他在《聊齋誌異》中描繪、揭露官場的弊害生出各種新巧的構思打下了厚實的生活根基。再次,在作幕賓期間,他還得以接觸了南方一些能歌善舞的青年女性,如顧青霞、周小史,蒲松齡都有詩歌詠過她們。在《傷顧青霞》一詩中對這位歌女的不幸早逝,寄以深切的同情和哀傷,這與《聊齋誌異》多篇對年輕鬼女的描寫在精神上是相通的。另外,一年作幕使他搜集了大量創作素材。前面提及的那首《感憤》詩中所說:「漫向風塵試壯遊,天涯浪跡一孤舟。新聞總入狐鬼史,鬥酒難消磊塊愁。」這裡不僅表明他寫作《聊齋誌異》時間較長,也說明他積累較多。《巧娘》篇末註明是「高郵翁紫霞」提供的材料。還有,詩中把「狐鬼史」與「磊塊愁」聯繫起來,說明這時作者已有明確的創作意圖,是作為「孤憤」之書來寫作了。


  貧病交加 筆耕不輟

  康熙十年八月初,蒲松齡自淮揚返里。次年,他應鄉試,又沒有中試,儘管他帶著孫蕙的一封薦書,也沒起作用。這時他的心情痛苦之極,每年「營巢抱卵,拙似春鳩,啣草隨陽,勞同秋燕」,「場屋中更更漏聞」,「風簷下步步鏤心」,結果還是「年年落魄」,使他「四十衰同七十者」。這時他真的是「三載行藏真落水,十年意氣已闌珊」。

  由於子女多而且小,天時又「連歲降奇荒」,康熙十一年淄川一帶大旱,蒲松齡處於他坎坷一生中最艱難困苦的時期。所謂「貧因荒益累,愁與病相循」(《四十》);「大者爭食小叫饑」(《寄弟》);「午時無米煮麥粥」(《日中飯》),都是這一時期寫下的詩句,到他老母亡故時,以致無錢治具,告貸無門,最後不得不接受王如水的慷慨相助。這位小說家和詩人的窮困已達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可喜的是在此艱苦歲月中,蒲松齡依然堅持《聊齋誌異》的寫作,他雖也產生過「鬼狐事業屬他輩」的念頭,卻始終未輟筆。就在四十歲那年春天,這部傑作初具規模,並開始流傳,蒲松齡感慨之餘,乃作《聊齋自志》一文以弁其首。文中寫道:「門庭之淒寂,則冷淡如僧,筆墨之耕耘,則蕭條似缽。」可見他是在相當清苦的生活中進行寫作的。

  坐館四十年

  家庭生活難以為繼,又不願為人作幕,也就只好到縉紳人家去坐館了。大約從康熙十二年(1673)起,蒲松齡開始了長達近四十年之久的塾師生涯。

  初始,蒲松齡在本邑城北豐泉鄉王家坐館,與王敷政的幾個弟弟一正、居正、觀正及其堂弟王體正相處極為融洽,時有詩歌唱和。蒲松齡在王觀正死後寫的悼詩《夢王如水》,盡情地抒發了他的沉痛之感,說明他們之間的深情厚誼。蒲松齡大約在王家呆了兩年後,就到罷職歸田的翰林院檢討唐夢賚家去做西賓了。唐夢賚極欣賞蒲松齡的才華,後數年唐夢賚為《聊齋誌異》作序,說蒲松齡「幼而穎異,長而特達,下筆風起雲湧,能為載記之言。於制舉之暇,凡所見聞,輒為筆記,大要多鬼狐怪異之事。向得其一卷,輒為同人取去;今再得其一卷閱之,凡為余所習知者十之三四,最足以破小儒拘墟之見,而與夏蟲語冰也」。可以說,唐夢賚是蒲松齡的知音,也是最早讚賞《聊齋誌異》的人。

  大約在康熙十七年左右,蒲松齡可能在刑部侍郎高珩家坐館。康熙十八年(1679)蒲松齡的《聊齋誌異》初次結集,作《聊齋自志》,高珩為之寫序,闡述該書之特點和價值,以相推獎。這些都說明蒲松齡的藝術才華和《聊齋誌異》的價值已受本邑名流所注目。然而康熙十七年,蒲松齡在鄉試中又名落孫山,蹭蹬的命運和貧困的生活仍然在包圍著他。

  康熙十八年,蒲松齡年逾不惑,窮愁不遇,功名無望,貧病交加。然而可以慶幸的是,從這一年開始,他不再飄若萍梗,已有了一個比較安適的館去坐,淄川五村西鋪的顯宦畢家,聘他為西席。蒲松齡遂設帳於綽然堂。畢家在明末是個名門望族,號稱「三世一品」、「四士同朝」。蒲松齡的東家是刺史畢際有。這位畢際有,字載績,順治三年(1645)拔貢入監,考授山西稷山知縣,後升江南通州知府。因解運漕糧,積年掛欠,賠補不及,康熙二年(1663)被罷官。以刺史稱之,乃指其通州知州職銜。畢際有喜讀書,精於鑒賞,風雅自命,在南通州做官時便廣交名流,與江南大名士陳維崧、孫枝蔚、杜凌、林茂之等結識,「夜夜名流滿高宴」。歸田後,雖仍留心翰墨,有所著述,輯成畢自巖《石隱園集》,還曾助修邑志,但年事漸高,對於東山再起、光大祖業已然無意。

  畢際有聘請蒲松齡來家設帳,一方面是為了教幾個孫子讀書,但另一方面,蒲松齡也是他清談的伴友,文字的代筆。這樣,畢際有對待蒲松齡比較友好,賓主相處十年,一直比較融洽。

  畢刺史家的豐富的藏書開擴了蒲松齡的眼界,也為他提供了一個較好的讀書和寫作的環境,更有意思的是畢際有雖曾為貴官,但思想較為開明,並不歧視小說家言,不以他家的塾師談鬼說狐,撰寫艷情小說為侈陳怪異,有乖風化,不僅不加干涉,甚至風雅相屬,贊助《聊齋誌異》的創作。他除了提供一些素材外,還親自為《聊齋誌異》撰寫短文,其中《五羖大夫》和《鴝鵒》兩文,篇末明白地寫著「畢載績先生記」、「畢載績先生著」。這對蒲松齡繼續創作《聊齋誌異》,該是一種鼓勵吧!

  畢際有死後,其子畢盛巨主持家務,賓主年紀相仿,長時間同桌共食,相互依傍,直是如同兄弟。蒲松齡在這樣的環境中,度過他後來的三十年。除了以有限的時間出遊、應試和抱病歸家外,幾乎全在畢家度過。

  在這期間,文壇上的一段佳話出現了。大約在康熙二十七年春暮,文壇兩俊秀相識。困守窮廬的秀才蒲松齡結識了位居台閣的詩壇盟主王士禎(字子真,一字貽上,號阮亭,又號漁洋山人)。

  畢、王兩家,世代聯姻。畢際有的夫人是王士禎的從姑母。王士禎與蒲松齡會面,就是在畢家。蒲松齡與王士禎兩人一朝相晤,便結下了文字之交。康熙四十七年(1708)蒲松齡有《王司寇阮亭先生寄示近刻,挑燈吟誦,至夜夢見之》七絕二首,其一云:「花辰把酒一論詩,二十餘年悵別離。曩在遊仙夢中見,鬚眉猶是未蒼時。」

  王士禎返回新城後,主動寫信給蒲松齡,而蒲松齡對王士禎的態度是尊敬和愛戴。維繫他們之間的紐帶則又是《聊齋誌異》一書。據說,王士禎非常欣賞《聊齋誌異》,他未等全書脫稿,就「按篇索閱,每閱一篇寄還,按名再索……或傳其願以千金易《誌異》一書」,其中有些話雖不可信,但王士禎對《聊齋誌異》頗為讚賞則是事實。比如,他曾寫過若干條眉批,並在蒲松齡五十歲那年寫詩推崇《聊齋誌異》,這就是那首為後世廣為傳誦的詩:「姑妄言之妄聽之,豆棚瓜架語如絲。料應厭作人間語,愛聽秋墳鬼唱時。」蒲松齡也有詩酬答:「誌異書成共笑之,布袍蕭索鬢如絲。十年頗得黃州意,冷雨寒燈夜話時。」王士禎對蒲松齡的情意,對《聊齋誌異》的稱譽,不僅對蒲松齡是一種鼓勵,也使《聊齋誌異》飛出淄川,廣為社會所知了。

  由於孩子們漸次長大,蒲松齡的家境也日趨好轉,到他七十一歲撤帳歸來時,其家已是一個小康之家了。在這段時間內,他沒有續寫《聊齋誌異》的跡象,但還堅持詩文、雜著的寫作。

  蒲松齡晚年生活雖較安定,卻好景不長。不僅自己老況有加,幼孫也連「以痘殤」,到七十四歲時老妻又病故,他更覺淒寂,寫出「邇來倍覺無生趣,死者方為快活人」(《悼內》)一類詩句。一年之後,剛交七十六歲的蒲松齡,依窗危坐而卒,時為清康熙五十四年(1715)正月。





給我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