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18歲漢朝公主一生下嫁三個烏孫王 | 陽光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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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18歲漢朝公主一生下嫁三個烏孫王

2015年10月19日 歷史真相 暫無評論 閱讀 395 次



和親,在歷史上是一個帶有政治色彩的詞語。
  和親是指兩個不同民族或同一種族的兩個不同政權的首領之間出於「為我所用」的目的所進行的聯姻,儘管雙方和親的最初動機不完全一致,但總的來看,都是為了避戰言和,保持長久的和好。
  和親的媒介,就是帝王家的公主們。
  這樣,就產生了無數血和淚的故事。金尊玉貴的她們,要離開溫暖的家鄉遠嫁塞外蠻荒之地,要忍受極大的委屈遵從胡人的風俗——生於帝王之家,命中注定,要成為政治的工具與犧牲品。
  可歷史就是歷史,王朝更迭,民族戰爭,哪裡能顧及到一個女人的眼淚?
  但也有勇者,以柔弱的肩膀扛起了歷史賦予她的使命。這裡不僅指的是眾所周知的王昭君,還有更優秀的一個女人,她叫劉解憂。
  從血緣關係上考究,劉解憂是漢武帝的遠房侄女,是楚王劉戊之孫。而楚王劉戊就是「八王之亂」之一,因此平亂之後,這個家族不可阻止地衰落下去,沒有人敢再去親近叛臣後代——儘管是劉氏血脈,天朝貴胄。
  但是皇帝並沒有忘記他們,痛擊匈奴需要聯合周邊國家,其中最強大的是烏孫國。自然需要和親,和親需要王室子孫,這個誰也不願意抗起的責任就落在衰落的劉戊家族上。
  解憂注定是犧牲品。
  先前嫁到烏孫國的細君公主已經不堪生活折磨,病死烏孫。漢帝為了聯合烏孫,還是讓解憂遠嫁到烏孫國,是皇命,也是責任。
  天朝上國的嬌女卻要去蠻荒之地,嫁給一個從來不認識的外族人——歷史上著名的昭君出塞也是流著眼淚的。
  但解憂沒有眼淚,史載她「欣然從命」。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那個堂姐剛剛死在那裡,也不是不知道烏孫國是怎樣的落後與荒蠻,更不是不知道自己去意味著什麼,可是她「欣然從命」。
  那是一種抗爭。
  作為皇室子孫,一出生卻受人歧視,成長於漸漸衰落的家族裡,幼年的不幸給了她異於常人的勇氣和力量。
  和親,是一個重擔,也是一次機會。她將為漢家王朝的安定貢獻力量,她將成為邊疆和平的使者:因為她,多少戰爭可以避免,多少戰士可以不再流血;因為她,戊家子孫從此可以抬頭做人。
  只能沒有眼淚。


按照當時西域遊牧民族的風俗,父死子尚——只要繼位的不是你兒子,你就必須嫁給繼子或者繼孫——這在中原算是禽獸行為,卻是胡人的風俗制度。
  一個深受中原儒家禮教熏陶的千金貴族女子,一旦和親,就意味著必須嫁很多次,而且是嫁給自己的繼子——這種倫理的羞辱不是一個正常人所能承擔起的。大部分和親的公主們都抑鬱而死,她們有的是水土不服,有的是想念中原,更多的是不能忍受這種風俗的屈辱。
  細君公主在「昆莫年老,欲使其孫岑陬尚公主」時上書武帝,結果武帝回復「從其國俗」,結果細君嫁給繼孫,五年以後就抑鬱而亡;連主動出塞的昭君在要嫁給繼子之前,都寫信給皇帝,想回去,想抗命——她們不是不知道制度不可違,只是這是一個女人最大的屈辱,她們受不了。
  解憂在出嫁之前,一定早就知道前面是什麼,但是皇命難違,她不嫁也得嫁。但是她並沒有哭哭啼啼消沉下去,欣然從命的背後,有一種更大的意義支撐著她——國家利益。
  一個女人要是能超脫個人天地裡的日常瑣屑、情愛恩仇而走出去看天下風雲,總是大氣而令人激賞的——這位自幼長在深閨的封建貴族小姐非常清楚自己的肩頭是什麼,她走出了自我。
  烏孫王軍須靡的左夫人,是匈奴公主,解憂嫁給軍須靡,為右夫人。
  解憂一開始就面臨著非常尖銳的鬥爭:烏孫是漢朝與匈奴同時拉攏的對象,烏孫王身邊的兩位夫人——出身匈奴的左夫人與漢朝右夫人之間的鬥爭,也將不再是情愛衝突,而是國家利益的爭奪。
  那個時候解憂18歲。
  而並不佔優勢。
  雖然漢朝是天朝上國,勢力雄厚,但是鞭長莫及。烏孫國與匈奴卻同屬遊牧民族,從風俗習慣、制度禮儀、文化風貌都極其相似,朝廷內很多烏孫貴族甚至是匈奴族的親戚或者後代,可謂「打著骨頭連著筋」。
  解憂是右夫人,烏孫國左為上。
  所以從一開始,對心懷雄心壯志報效國家的解憂來說,就是一個人孤軍奮戰。


《後宮》裡,過氣的舒太妃教育要重新入宮爭鬥的女主角:「女人得到一個男人的心是遠遠不夠的,最主要的,還有權力」。
  18歲的解憂已經明白了這一點。
  烏孫,是今天伊犁哈薩克族的祖源之一,居住在伊列河(今名伊犁河)流域到瑪納斯河一帶。西漢時它是西域最強大的部落,12萬戶,63萬人。以畜牧為業,善養良馬。已使用鐵器,冶金、制陶、制革、毛織也有一定水平。烏孫的南面與天山以南的城郭諸國相鄰,西邊是大宛,西北是康居,東接車師。在由東到北的漫長邊緣上,被強鄰匈奴盤踞著。烏孫國的國家制度還是原始的奴隸制。
  因此,從精緻的天朝上國到愚昧蠻荒的部落民族,從華麗的漢代宮殿到草原裡的牙帳,從精密細緻的雞肉黍米到腥氣的羊肉馬奶酒,從層層的曲裾深衣到簡單的獨龍毯,從字正腔圓的漢語到烏孫語,從漢朝公主到軍須靡的右夫人,解憂迅速轉變了自己的角色。她明白,自己首先要成為一個烏孫人。
  她做得很成功,儘管是一個屬於外來文化的異族公主,卻用自己的聰穎智慧以及漢朝的新文化,得到了烏孫人的喜愛。但她沒有孩子,在第一個丈夫軍須靡死的時候,只有匈奴公主給他生了一個兒子泥靡。因為泥靡還小,王位落到了堂兄弟「肥王」翁歸靡身上。但是大家相約,翁歸靡之後,繼位的還是泥靡——這為解憂的不幸埋下了伏筆。
  按照風俗,解憂與匈奴公主又嫁給了肥王,事實證明這是一次非常幸運的婚姻。
  可能性情相投,解憂跟第二任丈夫感情非常好。她為肥王生了五個孩子,開始協助國王參與政治、經濟、軍事的決策——以先進的漢族文化去管理落後的烏孫國,自然會起到好的作用,烏孫國迅速強大起來。連解憂的侍女馮嫽也嫁給了烏孫國貴族將軍。
  可是這樣的局面卻招來了匈奴的嫉妒,失寵的匈奴公主回娘家訴苦,再加上漢朝天子更替,勢力開始衰落,匈奴要教訓一下這個開始不聽話的鄰居。漢宣帝本始三年(公元前71年),匈奴為維持其對西域的統治,發兵威脅烏孫。單于惡狠狠地要挾,「去持公主來!」要烏孫王獻出解憂公主,並和漢廷斷絕一切關係。他們以巴裡坤草原為基地,屯田車師(吐魯番盆地和車師等地),進攻烏孫,以控制、穩定北疆地區,隔斷烏孫與漢朝的聯繫,並以車師為橋頭堡,向南疆發展。
  烏孫王翁歸靡與解憂分析了形勢,上書漢王朝「匈奴與車師共侵烏孫,唯天子出兵幸救之」。可惜當時昭帝突然駕崩,國內正處於動盪時期,主子都沒找到,哪裡會理會西域的這些亂事?
  一等就是兩年。
  烏孫與匈奴同俗,始終與匈奴保持密切的聯繫,國內支持獻出解憂的聲音非常大,而且為了異族的女人讓戰士流血,在有些人眼裡,也是不值得的。翁歸靡沒有獻出自己的老婆(歷史上這樣做的男人可謂少之又少,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少數民族男人講義氣),當然,也反過來證明瞭解憂這幾年在烏孫的努力並沒有白費。
  但是,大軍當前,敵強我弱,必須苦苦支撐。解憂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漢,可是在危難之時,大漢卻置之不理了。

自古在民間長大的帝王,一般都相當敬業稱職,可能是瞭解了人間疾苦,眼界歷練跟養在深宮長於婦人之手的孩子們不同。
  宣帝因為祖父戾太子巫蠱事,襁褓之間差點給人滅口,後來被好心人收養,自小在街巷長大,「高材好學,然亦喜遊俠,鬥雞走馬,具知閭裡奸邪,吏治得失」。因此昭帝駕崩後他做了皇帝,漢朝出現中興的局面。
  但是經過幾次朝代更替的折騰,烏孫那邊可辛苦壞了。匈奴趁亂反擊,屢次侵擾威逼烏孫。解憂幾次上書都石沉大海,掙扎了幾年,終於等到宣帝騰出手來收拾匈奴。
  漢兵大發15萬騎兵,五將軍分道並出。遣校尉常惠使持節護烏孫兵,昆彌自己統領翕侯以下5萬騎兵從西方入,至右谷蠡王庭,擒獲單于父行及嫂、居次、名王、千長、騎將以下4萬級,馬、牛、羊、驢、橐駝70餘萬頭。匈奴幾十年一蹶不振,解憂算是過了幾年太平日子。
  如果解憂這個時候恰好死了,那真是功德圓滿了。她有寵愛她的丈夫,有擁戴她的國民,有相對安定的天下,有足夠寬廣的政治舞台……
  可惜她沒死,老公死了。
  這對她來說是個悲劇。
  這個愛她的男人離開了,按照第一任丈夫軍須靡的遺命,王位要傳給匈奴公主的兒子泥靡,而泥靡已經長大了。
  泥靡人稱「狂王」。
  他變成狂王是可以理解的,從小生活在漢族公主的壓抑下,看著因為失寵而受冷落的匈奴母親,不被人喜歡也不招人待見——心理變態也很正常。
  翁須靡在世的時候,曾經要立跟解憂生的大兒子元貴靡為太子,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立成,查閱史書也語焉不詳。至於泥靡為什麼突然繼承了王位,史書也沒直說,只是側面寫烏孫國又向漢朝求婚,皇帝要把解憂弟弟的女兒嫁過去,本來啥都準備好了,半路上聽說翁須靡死了,繼位的不是元貴靡,中途又回去了。
  解憂的好日子到頭了。
  聽說國王死了,烏孫的貴族們遵從從前的約定,立軍須靡的兒子泥靡為王。狂王又娶瞭解憂,生下一個兒子叫鴟靡。狂王跟解憂感情非常不好,又殘忍暴虐,漸漸地失去了人心。
  解憂在那裡已經待了幾十年了,立自己的兒子繼王位都做不到,而烏孫貴族們遵從前約,立泥靡為王,這是一個很微妙的信號。
  它解釋瞭解憂一生的悲劇。


當年解憂來到這片陌生的土地時,她以為她是能改變什麼的。這個走出自我的女人,想用自己的一腔熱血「我以我血薦軒轅」。她確實努力了,也盡力了,但是卻是無力回天。在關鍵時刻,事情結果總是證明著這場努力的虛妄。
  王位爭奪時,貴族們一致要匈奴公主的後代繼承王位,她失敗了。
  不得以又嫁給了繼承王位的泥靡。想通過夫人的地位繼續保持在烏孫國的影響,保持大漢天下的穩定,保持漢族的血統——甚至為這個自己非常討厭的男人生了個兒子。但是泥靡倒行逆施,國人共憤。她終於受不了了,於是背水一戰。
  公主向漢使訴說烏孫國百姓被狂王所禍害,人心向背,誅殺狂王容易。於是立下「鴻門宴」,主狂王赴宴,酒會完了後,讓將士用劍擊打狂王。劍落下只傷到狂王,狂王騎馬逃離。狂王的兒子帶領部隊將公主和漢使圍在赤谷城。幾個月後,都護鄭吉帶領眾多國家的部隊來救城,圍困這才解除。
  解憂擺了一席「鴻門宴」,但是命運似乎一直在嘲弄這個一直很努力的女人——泥靡只是傷而未死,國內支持站在匈奴那邊的貴族們出兵還擊,圍困了數月,漢朝出兵才解圍。不僅如此,漢朝還派了愚不可及的人來協調這件事情,這個人叫張翁。
  漢朝派他出面的本意,是想暗中保護公主。但表面文章不能不做,所以把兩個起事的官員拉到長安砍頭,派張翁去審問公主,副使去治泥靡的傷。
  張翁真的給公主用刑,還拽著公主的頭髮痛罵,副使敬業地把泥靡的傷治好了(這兩人難道是匈奴血統?人蠢到這個地步也不太容易)。解憂算是倒霉到底了,設計篡位,沒成功,自己娘家來調停,派來的人卻是兩個傻子。但是這個女人像仙人掌一樣頑強,她悄悄給漢朝天子上書。皇帝一看,這還了得,馬上把張翁拉回長安砍頭,副使閹了做太監。
  國內匈奴勢力強大,解憂就是再厲害,但人心不平難撐大局。匈奴後裔的烏孫貴族們叫囂著要報仇,沒奈何,只有分裂。解憂的大兒子元貴靡統治大一點的地方,匈奴後裔烏就屠統治小一點的地方,內亂自此始。幾年以後,大兒子死了,解憂的孫子繼承王位,人們紛紛歸向了對面的小烏孫國——匈奴在烏孫的勢力太強大了,解憂徹底失敗了。
  她18歲嫁到這個民族,努力了60年,為了把這個異族的土地變成漢朝的一部分,嫁人、生子、參政、奪權——什麼都做了,最後卻以失敗告終,她累了。
  她想回家。
  回到她魂牽夢繞的地方,她付出一切的地方。
  於是,公主上書漢天子,請求歸鄉。
  回來兩年以後,解憂死。
  希臘神話裡說,西緒弗斯因為得罪了天神宙斯,被罰推石上山——這對一個天神來說,不是什麼難事,但是這個石頭永遠會在終點落下來,西緒弗斯要一次又一次推上去——
  面臨著無數次甚至最終的失敗,解憂一直掙扎著,最後烏孫國分裂戰亂,離漢朝越來越遠——但是她盡過力了,努力過了——所以,解憂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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